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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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搞的?”我心頭一緊皺住眉,語氣有些不穩(wěn),說不心疼是假的,可我不明白,就一個晚上沒見,藏獒怎么就變蔫巴小金毛了? “可能就是一不小心著涼了?!彼偷偷鼗卮鹞?,另一只手抵著嘴咳了兩聲,表示自己需要我的幫助。 “我記得我說過,我只是個外科醫(yī)生,普通感冒歸內科管,等會兒讓陳列帶你去買點復方氨酰烷胺膠囊喝,我得走了。”我狠下心,裹好大衣準備離開。 “你去哪兒,你不是醫(yī)生嗎治?。 编囨貪赏鷱乃麄兎块g里跑出來,伸手攔住我的去路,語氣十分不善。 又是小孩兒,又是吉羌澤仁的發(fā)小,我才一直包容他的態(tài)度,正準備繞過他下樓去,卻看見他恍然大悟般掃了我們一眼, “……吉羌哥,你昨天晚上泡那么久冷水,不會……就是為了不讓他走吧?” 冷水澡? 大冬天的沒點體質的可不敢這樣干,我頓在原地,心里五味雜陳。 吉羌澤仁的聲音有些沉,“澤旺,回去睡覺?!?/br> “他媽的,都是神經(jīng)病!”鄧尕澤旺扔下一句氣話后回了房間,似乎覺得與我們多呆一妙都膈應。 三個一并挨罵,陳列不怒反笑,我只能保持沉默,這下我在那小孩兒心里的形象算是徹底垮了。 吉羌澤仁把人訓走后,慢吞吞地撐起身,他兩只手局促地抓著衣服,一手抓著我的,另一只手抓著自己的,就那樣可憐兮兮地看著我,也不說話。 搞得好像是我拋棄了他一樣。 “既然感冒了,就多喝熱水,保證充足睡眠與營養(yǎng),一周左右就會好了。”身后拖著大塊頭,我走了兩步效果甚微,只好停下又補充一句,“還有,沒事干別在大冬天泡冷水澡。” 吉羌澤仁抿著唇不說話也不松手。 我看著陳列扭頭回了房間,很快又夾著枕頭出來,我疑問:“你做什么?” “給某些人騰位置唄,床上容易培養(yǎng)感情,眾所周知,床頭吵架床尾和,快去吧,不用感謝我,撒喲啦啦?!标惲袚u來晃去地向鄧尕澤旺的房間蕩去。 僵持不下,我只好帶著人折返回房。 “決定道德綁架是嗎?”我睨著吉羌澤仁,語氣不由得生硬起來。 “我沒想強迫你做什么,只是想讓你多待幾天……” “這都不可以嗎?”吉羌澤仁坐在床邊,說著可憐巴巴地抱住我,將臉貼在我身前,灼熱的呼吸穿過毛衣細孔灑在我的腹部,有些燙人。 “我回去有事要做?!蔽抑荒苓@樣回答,現(xiàn)在推開他似乎顯得不近人情了些,便由著他靠著。 “可是我們還沒有走完景區(qū),沒有一起看金絲猴,看熊貓,沒有帶你吃正宗的牦牛rou,真就不能再多留幾天嗎?” 我忍住想要摸他頭的沖動,只是說:“我來這里,本來就不是為了這些?!?/br> “那—”吉羌澤仁失落地抬起頭,一臉的昏昏欲睡,眼神卻不偏不倚地扎著我的下巴,“明天我送你,一定要等我送你,一定不要不告訴我就走……” 我沒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懷里人終于睡著,我把人放好在床上,看了一陣。 再不走,就要誤機了。 正要轉身離開,吉羌澤仁突然伸手拉住我的手貼在他臉上,眼睛崩開一條虛弱的線,眼神沒有聚焦地游離在我身上,軟著聲音喃喃:“好涼快……” 我的手腳一年四季都是涼的,小時候經(jīng)常冰著我媽,還被她說是蛇變來的。 “像雪一樣,原醫(yī)生……你喜歡雪嗎?” 我明知道這是他無意識的發(fā)言,但還是認真地思考了一下他的問題,然后低聲說:“喜歡。” 吉羌澤仁仿佛聽見我的回答一般,露出一抹笑,暖光梭在睫毛間,在他周身跳躍,他哼哼著閉上眼應:“我也喜歡。” 這回光返照般的溫情,一碰就碎。 如果沒有遇見他,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離開人世。 本來是該要死的人啊,偏偏……遇到這么一個人。 不對,也不能怪他,他什么錯也沒有。 算了,到此為止吧…… 及時止損。 坐上車,沿途的風景與來時一樣暗淡,然而我知道這一次,會有太陽出來。 冰天雪地,路況不理想,司機師傅開得很慢,路邊有藏民頂著大雪在賣防滑鏈。 我從來不暈車,也不知道這次是怎么了,頭暈得厲害,頭頂像是被糊了一層軟膠,悶著難受,太陽xue兩端跟被人拽著似的一抽一抽得疼。 雪越下越大,有不少從窗縫飛進來打在我臉上,一半怪我無情,一半怪我懦弱,反正都在罵我,可我又不想關掉,因為我總覺得會悶死在車里。 突然的,下腹漫上一股濕潤的寒氣,先是擴散到四周,最后涌到頭頂拼命地呼吸,渾身傳來一陣失重感,最敏感的手也麻木了起來。 看哪兒哪兒不順眼,哪兒哪兒不得勁。 終于還是沒忍住拿出手機給陳列發(fā)了條消息—【他的賬號你幫忙找人運營一下,他沒怎么接觸這些,也別要求他立什么人設,就讓他按自己的想法去做就好?!?/br> 【還有,那個藥叫復方氨酰烷胺膠囊,別買錯了,你看著他吃?!?/br> 看著消息發(fā)過去,我總算松了口氣。 大概一個多小時的汽車,到了黃龍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