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回首萬里 第6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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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信仰中?人死后可不會下地府,就算真的有地府,那叫他們來找就是。 反正至今云萬里夜夜睡得?安生,也?沒見哪個汗王夢中?找過?來。 “事?關重大,是該好生思量?!?/br> 話到這兒,云萬里也?不再久留。 他把酒壇放在原地,自行?起身:“酒留給你。” 說完便帶著紀子?彥,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武威大牢。 離開那陰暗逼仄的室內,外頭日陽高照。到了中?午的時候,天總算是熱了起來,多少有了春季的意思。 紀子?彥打起折扇遮陽,擔憂道:“大人,你覺得?真能?行??” “不急?!痹迫f里回道,“他若是有腦子?,肯定?能?行?;若是沒有,那給他兵糧也?是浪費?!?/br> 橫豎都是絕路,云萬里只是給他一個機會而已。 要么如此死在肅州,要么回頭殺出一條生路。不死,他就有可能?稱王。 云萬里相信勃爾斤能?想?明白的。 問題是—— 他側目看向身畔的紀子?彥。 從京城跟來肅州的書生文弱風雅,一襲白衫,在這質樸的武威城分外顯眼。云萬里向來不擅長與文人打交道,縱然紀子?彥有心投靠,二人也?只能?說是配合得?當?shù)纳舷录墶?/br> 直到紀子?彥主動提出,可隨勃爾斤出關。 “草原不比詩文記載,”云萬里說,“你得?想?好?!?/br> 拿折扇擋光的文人無所謂地笑?了笑?。 他看也?不看云萬里,視線觸及到武威城墻:“出關之后,到察哈爾部不過?百余里,還不及肅州至京城的十分之一。 “從百余里外的地方,要么籍籍無名,要么名垂青史?!?/br> 紀子?彥含笑?扭頭:“我賭的可比你輕松多了,大人?!?/br> 云萬里無言,只是盯著書生看了許久,而后驀然勾起笑?容。 ………… …… 同一時間,武威軍營。 杜菀姝在軍帳內不好洗沐——往來的將士也?鮮少會見到婦人出沒,她?不想?添麻煩,干脆就回到城中?,找了個客店住下。 換洗衣物、擦干身軀,待到杜菀姝將一身黏()膩清理干凈沒多久,軍中?又是來了人。 “夫人?!?/br> 敲門的是個從京城來的探子?,杜菀姝對他很是眼熟:“怎么了?” 探子?低頭:“蘭州來了名書生要見你,自稱李同順。” 李同順? 她?微微有些吃驚:這燒退了才兩天,身子?還沒養(yǎng)好呢,怎就從蘭州趕來武威。 算算時間,他與自己不過?前后腳,多大的事?情?要特?地追過?來說。 “請他進來吧?!倍泡益c頭。 “是。” 沒過?多久,李同順匆忙進門。 剛剛退熱的書生,臉上還帶著十足的病意,他瞧見杜菀姝,甚至顧不得?坐下,直接開口:“我聽姚知州詳細說了京中?的情?況,那重啟壽州舞弊,怎、怎么可能?連累到杜大人?!” “我為你倒杯水,你慢慢說,”杜菀姝知曉他是壽州舞弊案的關鍵,卻不著急,“父親臨走前,已招惹官家厭棄,離開京中?反倒是好事?,否則我真怕有朝一日徹底觸怒官家,從而父親性命難保。此事?已蓋棺定?論,郎君合該好生養(yǎng)病才是。” “不能?就此蓋棺定?論?。 ?/br> 他推開杜菀姝遞來的水,抬高了聲音:“明明,明明受賄的是高承貴那狗東西,卻害了壽州林家——我真該死!” 李同順悔得?恨不得?要當場吐血。 自己一腔熱血,本以為能?換來公平,卻沒想?到不僅害死了友人、自己流放,甚至是害了一整個家族。 連忠心耿耿的杜大人都因此受到牽連。 “我有證據(jù)?!?/br> 這么一口氣下不去,李同順幾乎是追在杜菀姝后頭來到了武威。他整個人都在抖,顫顫巍巍從懷中?拿出一封書信:“這是高承貴寫給當時壽州知州的信!” 杜菀姝接過?那封信,信箋已破舊,不知道被他藏匿了多久。 信紙上,高承貴的字跡、印章,清晰可見,受賄記錄,他自己與知州的通信,一清二楚。 只是…… “這不能?作為證據(jù),”杜菀姝平靜道,“當時的知州已死,只是一封信,很難繼續(xù)調查?!?/br> 何況,連杜菀姝都明白,案子?扯出這么多人,官家是絕對不會再次重啟。 動不了高承貴的。 看著李同順的表情?一點一點灰敗下去,杜菀姝長舒口氣。 “但也?未必需要繼續(xù)調查,它可以有更大的用處。”溫言細語的娘子?柔聲開口。 “什、什么?”李同順愣了愣。 杜菀姝抬頭,看向他身后的探子?。 此人眼熟,是因為京城時,每回跟在云萬里后頭的都是他。杜菀姝不過?問探查司的事?項,卻也?知曉他定?然是云萬里的心腹。 “把這封信,”于是杜菀姝將信箋交給探子?,“送到楚州去,務必確保親自交到惠王手中??!?/br> “交給惠王?”李同順回神,“這……不用告知云大人么?” “不用?!?/br> 杜菀姝的聲線輕靈,卻分外篤定?。 她?注視著探子?接過?信箋,向她?行?禮后離開,才平靜地開口:“此事?我可以做主?!?/br> 官家不會動高承貴,他打定?主意要壽州舞弊一事?不了了之,卻不知此舉在朝中?留下了多大隱患、給了有心之人多大的由?頭。 甚至信是不是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陸昭可以利用這個話柄。 到時候……要動的,可不止是高承貴一人這么簡單了。 第48章 四個月后。 日子過?得?飛快, 當杜菀姝覺得在安頓適應之時?,已是盛夏。 肅州之圍徹底解決,勃爾斤答應了云萬里的要求, 由紀子彥帶著相當數(shù)目的兵糧出關, 加入了察哈爾部早是一團渾水的局面。 王金旭得令調離, 上個月剛走。 由此, 被西戎破關的肅州, 迅速恢復了安寧。 遠在京中的官家大悅, 賞賜自千里迢迢送了過?來, 還將云萬里的從?三品武階升至正?三品。 光是清點恩賞, 就花了杜菀姝不少時?間。 而來自各地的信件, 也隨著肅州戰(zhàn)事平復送了過?來。 父親與母親已到福州,同樣安頓下?來。 二哥杜文英思前想后, 也決定離開,提前去楚州了。杜菀姝現(xiàn)?下?手中這封信, 就是杜文英寫他已到楚州,并且從?陸昭那里得?知了李同順的事。 他說陸昭已拿到高承貴受賄的證據(jù), 沒想到兜兜轉轉,竟還是高丞相從?中作祟,只?可?惜僅憑一封信,還是無法證明高承貴就是幕后指使。 言辭之間,僅是不甘。 杜菀姝反倒是樂觀一些:能不能證明, 已經(jīng)不重要了。 惠王現(xiàn)?在需要的,只?是一個“理由”。 千里之外?的官家偏信偏寵高承貴這么久, 怕也是想不到, 最終這個理由,會落在最信任的丞相身上。 “——老爺, 你怎么回來了?” 沉思期間,李義詫異的聲線叫杜菀姝拉回現(xiàn)?實。 云萬里回來了? 她略帶幾分驚訝抬眼,就看?到云萬里牽著自己的戰(zhàn)馬走進院子里。 這天還早呢,按照往日,他都是要到傍晚才會歸來。 “可?是有事?”杜菀姝趕忙上前。 云萬里搖頭?。 “晨訓完了,沒什么事,”他說,“這才回來了?!?/br> “可?用過?飯?” “嗯?!?/br> “那夫君就先行?去洗沐吧,”杜菀姝溫聲道,“趁著無事,好生休息?!?/br> 但云萬里卻沒走。 他一身黑衣,還牽著一匹黑馬,站在空蕩蕩的院落里分外?扎眼。杜菀姝見?他滿臉猶疑,不由得?側了側頭?:“夫君?” 迎上那雙帶著困惑的杏眼,云萬里知曉沒法再?猶豫了。 “……外?面天很好,可?想去草場?”他問。 啊,是了。 到了夏季,馬草正?肥,在肅州跑馬的滋味定然和京中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