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回首萬里 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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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難過,她會跟著哀傷。看著陸昭憔悴憂慮,杜菀姝就覺得渾身發(fā)涼,心尖尖連帶著指尖一起痛。 想來她做出失落樣子,陸昭哥哥也是一樣。 管她程喜兒如何,杜菀姝只是希望陸昭哥哥別難過,人都是要往前看的,要說—— “你在這做什么?” 突如其來的聲音驚得杜菀姝一個激靈。 她倉皇抬頭,循著聲音看過去。許是她沉浸思緒里太深,完全沒聽到任何聲響。 是云萬里。 書坊外的街巷寬闊繁榮,下著雨也不礙著攤販支起油布繼續(xù)做買賣。街上往來行人打起了傘,在這其中,一匹渾身黑亮的高大駿馬停在杜菀姝面前。 云萬里勒住韁繩,翻身下馬。 他一身油衣,寬大的斗笠遮住他小半面容,更是遮擋住右臉的傷疤,讓男人更顯清俊英武。他居高臨下地打量杜菀姝一眼,又是蹙眉。 “你的丫鬟呢?”云萬里問。 “跟著店家拿筆墨,我在等她?!倍泡益f,“云大哥……是剛換下差事?” “可帶傘了?” 杜菀姝搖頭。 “為何不高興?”云萬里又問。 如此明顯?杜菀姝下意識地摸了摸臉頰,而后勉強(qiáng)扯起一個笑容:“沒什么,云大哥勿要擔(dān)心?!?/br> 云萬里的眉心越發(fā)擰緊。 下聘那天杜菀姝沒露面,這是在……那日他表現(xiàn)出厭棄之后,二人第一次相見。 書坊周遭往來的多是文人,他佩劍佇立期間,多少有些格格不入。云萬里思量片刻,淺淺舒了一口氣。 杜菀姝心中忐忑:他是覺得自己麻煩么? “罷了,”云萬里出言,“我送你回去,叫你丫鬟自行等雨停?!?/br> “什、什么?” 杜菀姝還沒來得及做反應(yīng),就看到云萬里解下身上油衣與斗笠。她周身一輕,油衣便裹在了自己身上。 干凈的皂莢味頃刻間包裹住杜菀姝。 這,這是……他穿過的衣物! 杜菀姝恍然回神,只覺得臉頰驟然變得guntang??稍迫f里好似全然不在意,他拽進(jìn)駿馬韁繩,又是向前半步,將斗笠丟給杜菀姝:“上馬。” 他怎能不在意?! “要我扶你?”云萬里追問。 “不,不用了!” 杜菀姝趕忙把斗笠戴好。 幸而斗笠遮住她的面孔,雨中并不能看分明。 也是,他們馬上都要成親了,只是遮雨的器具而已,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杜菀姝生怕云萬里一個不耐煩,再做出什么逾矩之事:“我學(xué)過騎馬的?!?/br> 只是云萬里的馬,與馬場中圈養(yǎng)的那些完全不一樣。杜菀姝沒少聽劉朝爾嘮叨養(yǎng)馬訓(xùn)馬,而就算不懂馬的人,也能一眼瞧出這匹油光水滑、高大矯健的黑馬不是凡物。 馬兒訓(xùn)得很好,云萬里拽著韁繩,她小心翼翼上馬,跨()下馬匹沒有任何反應(yīng)。 等杜菀姝坐穩(wěn)了,云萬里才意外地瞥了她一眼,仿佛沒料到她說學(xué)過騎馬,便是真的會。 “走?!?/br> 男人輕輕拍了拍黑馬脖頸,牽著馬匹前行。 杜菀姝很想問他怎不上馬,但轉(zhuǎn)念一想,要上馬就要與云萬里共乘,guntang的臉頰便越發(fā)通紅。 雨還在下,很快就打濕了云萬里的衣物。坐在馬上杜菀姝看得分明,她心有不忍:“云大哥,不然還是——” “菀姝meimei!” 背后陸昭的聲音劃破細(xì)密雨幕。 云萬里的步伐停了下來,馬匹上下二人同時循聲轉(zhuǎn)身。在那書坊門前,青色油紙傘格外分明。 傘下陸昭著急忙慌沖了出來,撞見云萬里和他的高大駿馬又戛然止住步伐。他漂亮的桃花眼中由心焦轉(zhuǎn)為愕然,而后所有情緒驟然消失殆盡。 “……云大哥也在。” 一切擔(dān)憂、著急,凝聚成陸昭臉上得體的笑意。 少年郎獨(dú)自一人舉著傘,身形挺拔卻也纖細(xì),風(fēng)吹起他的衣袖,在盛夏的雨中兜住那滿身蕭瑟。 “那我就放心了,”他勉強(qiáng)笑著說,“我同觀星說一聲,你們走就是?!?/br> 第7章 云萬里微拽韁繩,載著杜菀姝的馬匹便停了下來。挺拔的武人佇立于雨中,他轉(zhuǎn)頭看向杜菀姝,深邃眼眸里不含任何情緒:“惠王是來為你送傘的?!?/br> 言下之意即是:你若想跟他走,那就走。 她再扭頭看向書坊前的陸昭,只覺心中酸澀。 若能隨心,杜菀姝自然更希望陸昭哥哥能送她回去??墒遣恍校迫f里的聘禮已送到杜家,與旁的男人共乘一把傘,說出去成何體統(tǒng)? 更何況…… 馬匹停下期間,程喜兒也跟了出來。程家四娘子站在書坊門邊,一雙又大又亮的眼眸緊緊盯著杜菀姝,猶如一抹幽魂。 “走吧?!倍泡益瘋卮瓜卵垌?。 她盡力不去看云萬里向陸昭告別,也不去思考陸昭哥哥會以怎樣的姿態(tài)送他們離開。 雨還在下。 油衣披在身上,還留著云萬里的體溫。 杜菀姝莫名回想起來,劉朝爾總是向她抱怨,說武人粗鄙,成日訓(xùn)馬練武,身上的汗味揮之不去,臭烘烘的。 但云萬里的衣物沒有半分異味,杜菀姝只能嗅到干凈的皂莢氣息,然后便是油衣的桐油,以及斗笠的竹葉沾了水后的清香。 這衣物是他穿過的,杜菀姝在心中嘀咕,臉頰的紅暈就沒下去過。 只是,油衣給她了,牽著馬的云萬里卻只能淋著。 他一襲利落布衣,全叫細(xì)密雨絲泅透,烏黑的發(fā)髻在雨幕中反著漂亮的光芒。 “云大哥,”杜菀姝心有不忍,“到茶棚歇歇腳,待雨停了再走吧?!?/br> 沒有叫人平白無故淋雨的道理。 “無妨。” 云萬里語氣淡淡,仿佛真的不介意叫雨幕打濕:“這點(diǎn)雨不算什么。” 他都這么說了,杜菀姝只得止住勸誡的心。二人片刻無言,她覺得尷尬,又忍不住打破沉默:“云大哥怎會來書坊?” “路過?!?/br> 話又撂下了。 就這么討厭她,連一句話都不肯多談?杜菀姝抿緊嘴唇。 她就不信,云萬里二次上門,同父親交談的時候,也是這般惜字如金,恨不得多說幾個字會要了他性命一樣。 “可是惠王惹你不悅?”云萬里突然開口。 杜菀姝怔了怔,才反應(yīng)過來他問的是她為何不開心。 自然不是陸昭哥哥招惹她,他何曾惹過杜菀姝不悅呢。杜菀姝搖了搖頭,又見云萬里并無打算放過話題,只得出言:“在書坊碰見了程家四娘子,她與我素來不睦?!?/br> 其實(shí)更讓杜菀姝難過的,是程喜兒說陸昭哥哥的婚事得另尋合適人選。 但這話總不能與她的……未婚夫提及,杜菀姝只得撿著其他情況解釋。 “程家?!?/br> 云萬里嚼了一遍杜菀姝的話,而后抬眼看向她。 男人審視的目光叫杜菀姝捏緊油衣之下的衣袖。他上下打量她好幾眼,而后突兀開口:“他總要納一個程家的女兒?!?/br> “什、什么?”杜菀姝眨了眨眼,才意識到云萬里口中的“他”是惠王。 被戳破心事,杜菀姝的臉又紅了紅:“你怎么知——” 她話還沒落地,胯()下馬匹倏然頓足。 書坊周遭開了不少茶館酒館,多是書生、文人聚集,很是熱鬧。哪怕是下了雨,室內(nèi)雅座、茶棚之中仍然坐滿了往來士人與做買賣的百姓。 杜菀姝幾個字的功夫,就聽到街頭突發(fā)喧囂,只見一隊著五色介胄的兵馬直奔而來,驚得小販、行人紛紛驚叫躲避。 云萬里神情驟變。 “冒昧了?!彼渎暢鲅?,尚不等杜菀姝作反應(yīng),徑自轉(zhuǎn)身,跳上馬背! 他雙手越過杜菀姝,幾乎是將人攏在懷里,為得卻是抓緊韁繩。云萬里帶著胯()下黑馬往右方一拽:“著!” 躁動不安的馬匹當(dāng)即安定下來,向街道一旁挪過去。 黑馬跨了三步,著甲胄的官兵堪堪與之擦身而過。 稍晚一步,他們必與官兵迎面相撞! 杜菀姝驚魂不定:“這,這是怎的了?” 云萬里駕馬至茶棚之下,而后翻身落地。那波兵馬已直奔書坊附近的茶館,一行人持著刀械沖進(jìn)門去。 “——房子行、李同順何在?!” 茶館距離街邊不過幾丈遠(yuǎn),室內(nèi)叮叮咣咣聽得分明。不出多時,就見幾名官兵押著兩名穿著樸素的書生走了出來。走在前面的那名男子還在止不住掙扎大喊:“我何罪之有,竟引得禁軍前來抓捕?!” “少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