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心蜜意 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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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夏橙幼時會在暑假陪奶奶上山小住。 這幾年奶奶的身體不好,忙著告別世界的環(huán)球旅行,季夏橙忙著在娛樂圈找尋自己,竟是好幾年都不曾上過山了。 黑色的保姆車沿著山道盤旋,一路上遇見好幾波拄著竹棍夜爬的年輕人。 云浮山上除了有季家的別墅外,還有一座云浮觀,正與別墅相鄰。 這幾年云浮觀的名氣漸大,翻修了主觀的琉璃瓦,新建了兩座金頂宮殿,吸引了無數(shù)人前來打卡。 樊玉珠半是感嘆半是吐槽說:“那么高的山,這得爬大半夜吧!嘖,現(xiàn)在的年輕人精力真好,適合干娛樂圈!” 往常這種言論,總能勾的季夏橙陪她一起吐槽,畢竟娛樂圈人均時間管理大師,而精力旺盛似乎成了混圈的第一標準! 可現(xiàn)在她的話音落地,只前頭的司機捧場似的笑了一聲。 樊玉珠下意識回頭看,只見季夏橙失神看著車窗外,好像什么都沒聽見似的。 她收斂了嘴角的笑意,車內(nèi)很快又恢復(fù)了寂靜。 山道一共有十八盤,最后一盤的盡頭正是季家別墅,季家別墅的大門與云浮觀側(cè)門緊挨。 山上沒有開燈,一直到汽車駛到近前,才看見無數(shù)個長槍短炮將兩處圍到水泄不通。 樊玉珠詫異道:“狗仔怎么知道這里?” 季夏橙還在發(fā)懵,第一反應(yīng)是車停了到家了,她一推車門,跳了下去。 等到她看清車外擁擠的架勢,已經(jīng)退無可退了。 季家的這套別墅,就連樊玉珠都是頭一回來,更別說旁人了。 可季夏橙來不及仔細推敲,只狠狠地糾結(jié)了片刻,要不要發(fā)揮演技,哭得梨花帶雨,好搶奪一個輿論的道德高位! 她轉(zhuǎn)念又想,微博上有關(guān)她最熱的黑帖,就是演小白花也像霸氣御姐,干練里還透著精明。 她干脆神色莫測,清清嗓子大聲道:“各位媒體朋友們……” 她想說,訂婚是真的,錄制綜藝也是真的,但現(xiàn)在訂婚真的取消了! 季家的女人從不做委曲求全的事情,只會揮舞著大砍刀,快刀斬亂麻! 樊玉珠唯恐等下場面混亂,慌里慌張推開了車門,試圖擋在她的身前。 突如其來的聲音打破了暗夜的清靜,等到那些扛著長槍短炮,還穿著軍大衣的“媒體朋友們”轉(zhuǎn)頭看向她們這里。 季夏橙這才發(fā)現(xiàn),居然沒有一個是相熟的“狗仔”,她頓時把想好的說辭又咽了回去。 她跟樊玉珠對視一眼,面面相覷。 兩邊人馬一起陷入了沉默,還是其中的一位“媒體朋友”指著不遠處黑乎乎的空地,善解人意道:“停車場在那邊!” 說罷,她又補充一句:“哦,道觀五點敲晨鐘!我已經(jīng)蹲了好幾天,不知道今天會不會輪到盛景敲晨鐘?” 季夏橙聽得云里霧里。 道長敲晨鐘,她比誰都懂! 毫不夸張地說,她幼時在山上做的每一場美夢,都是被云浮觀的晨鐘打斷的。 至于什么盛景也是道長? 她仔細回憶了片刻,那個白胡子老道長的道號…… 季夏橙沒想起來! 畢竟在她幼小的心靈里,晨鐘和動不動就罰人跪香的白胡子老道長,都不是那么美好的存在! 她只是挺不懂的,現(xiàn)在的自媒體追星,連白胡子老頭兒都追的嗎? 害的她好尷尬呀! 這種尷尬一點都不亞于,請了五十個保鏢走機場,發(fā)現(xiàn)接機的就兩人,堪稱社死級別。 這時候,只能慶幸沒人能認出她來。 季夏橙下意識壓低了鴨舌帽,她和樊玉珠還是有點默契在身上的,兩人并不聲響,默默往季家大門挪去。 偏偏這時,剛剛的那位媒體朋友如同將睡醒一般,指著季夏橙大聲道:“咦,你看起來好像季夏橙啊!” 一石激起千層浪! 今天的季夏橙可是霸占了各個媒體平臺的“熱搜冠軍”,守了大半夜,就算守不到盛景,若能守到季夏橙那可是巨大的意外驚喜! 人潮涌動了起來,排在后頭的人一邊調(diào)整相機,一邊不停問:“真的是季夏橙?” 沒有人回應(yīng),鬼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但并沒有耽誤這些媒體朋友聚攏的步伐呢! 畢竟就算不是真的季夏橙,順手拍個視頻而已,說她像季夏橙,沒準兒也能蹭點流量不是! 很快,季夏橙和樊玉珠便被人圍堵在了季家門前的胖石獅胖。 自媒體朋友們雖不太專業(yè),但十分具有八卦精神地問: “季夏橙,你是來云浮觀上香許愿的嗎?” “聽說喬森北跟你訂婚的時候跑了,真的還是假的?” …… 第2章 與此同時,云浮觀的鐘樓里。 逢源正在跟小師叔盛景扯皮。 按照云浮觀的觀規(guī),不論輩分與資歷,但凡是云浮觀暫住的修士,輪班制敲晨鐘,一人一天。 逢源是昨天的敲鐘人,今天輪到小師叔當值。 只是吧去歲冬日,盛景師叔雪中練劍時被一個網(wǎng)紅拍了去,好家伙,居然火成了大熱門。 盛景師叔自然是躲了又躲。 大約是越神秘越引得人探究,這都小半年過去了,每日來觀中拍攝的各路網(wǎng)紅還是絡(luò)繹不絕,還給師叔起了一個別稱“禁欲系神仙哥哥!” 簡直呵呵噠了,師叔一聽誰說起這個別稱,臉黑的像鍋底。更是對所有鏡頭退避三舍。 逢源道長擠眉弄眼地說:“小師叔,我?guī)湍闱苗姡魅漳銕臀易鰝€祈福的法事,怎么樣?” 雖說兩人差著輩分,但實際逢源還比這位小師叔大了七八歲,可以說是看著小師叔長大的。 他有些倚老賣老,敲個鐘也就兩分鐘的事情,一場法事,沒半小時可下不來。 逢源的算盤打得啪啪作響。 還不待小師叔回應(yīng),鐘樓外忽然響起嘈雜的聲音。 當逢源隱隱約約聽到“季夏橙”三個字時,比他還要耳聰目明的小師叔,忽然一把推開了他。 擋在樓梯口的逢源沒防著,只得扶墻而立,他疑惑地“哎”了一聲,回頭去看,只見師叔已經(jīng)腳步輕盈地躍上了鐘樓。 那道白色的身影躍上鐘樓時,遠處黑漆漆的山尖上剛好落下了朝陽的灑金。 盛景道長刻意往外走了幾步,待看清楚底下嘈亂的中心,才一個瀟灑又利落的轉(zhuǎn)身,走向了青銅鐘。 清澈又莊嚴的鐘聲很快就壓過了所有的嘈雜,那些自媒體還沒來得及看清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季夏橙,便被鐘樓上的盛景道長吸引過去。 “哇!真的是盛景道長!” “吼吼吼,今天算是守對了!” “快看啊,道長是不是在步罡踏斗?” “那個仙氣飄飄啊!” …… 自媒體朋友們又像退潮一樣,一下子退到了鐘樓邊。 季夏橙得以逃出生天。 敲開了季家的大門時,她回頭去看,只能看見鐘樓上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影在朝霞和晨霧里,挺拔的身姿似影似現(xiàn),衣袂隨著晨風獵獵舞動,還真是應(yīng)了那句仙氣飄飄。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個明星在拍仙俠??! * 來給季夏橙開門的是季家的老管家柳志。 一聲“小小姐”,將她喚回了現(xiàn)實。 季夏橙長舒了一口氣,“柳叔,麻煩帶玉珠姐去離我房間最近的客房?!?/br> “小小姐客氣了,不麻煩,不麻煩!”扎著道士頭的柳志笑得和藹可親,轉(zhuǎn)頭又對樊玉珠客氣說:“玉珠小姐,先隨我來。” 季家的別墅雖不常住,但有柳志在此長期打理。 石階兩旁的綠植枝繁葉茂,不曉得是什么種類,但一看便與城市的花圃不同,井井有條中,又不乏山間野趣。 樊玉珠跟在柳志的后面八卦:“現(xiàn)在的旅游業(yè)也這么卷的嗎?道觀五點鐘就開始表演了。” 柳志笑笑:“那還真不是表演!云浮觀里沒有表演,倒是有道士做晨功,玉珠小姐要想看的話,等七點鐘……” 樊玉珠連忙擺手:“不看了,不看了,累死了,補個覺先!” 季夏橙的耳朵動了動,直到聽不見兩人的對話,她一轉(zhuǎn)彎,徑直往酒窖去了。 還未下到酒窖底,酒香味先撲面而來。 季夏橙不由想起,她幼時第一次喝酒,便是誤打誤撞,聞香進了這里。 季家的酒窖里并無紅白典藏,只有各種年份的黃酒。 黃酒順滑、微甜,兩口下肚,她便醉的滿床翻滾,哈哈大笑。 幼時的快樂回憶僅到這里,季夏橙腳步匆忙,也沒瞧清楚自己手里的黃酒是什么年份,便匆匆轉(zhuǎn)戰(zhàn)廚間,翻找出溫酒的小壺,又尋來泥爐和炭火。 很快,季夏橙生好了泥爐,酒壺里的黃酒也咕嘟咕嘟冒著熱氣。 如幼年一樣,她仍舊覺得黃酒順滑、微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