榨干了
終于是來了。 對于這傳說中將巫女折磨致死的蝕骨之痛,甍莊眾人都對此有一個更為貼切的稱呼——天罰。 無泱等這一天已經(jīng)很久了。 從真正成為巫女的那一刻起。 骨骼的每一刻都無不在叫囂著痛楚,從體內(nèi)蔓延出的疼痛讓人有種恨不得殺了自己的無力, 幾乎是一瞬間,無泱就脫了力,身體輕飄飄的朝著地板倒下, 無泱的臉色蒼白,人像是從水里撈出來的一樣,汗珠打濕鬢發(fā),拳頭握的死死的,指尖在掌心刺出五個月牙似的血印。 可這都沒有用,痛感排山倒海地涌向大腦,無泱反應(yīng)都遲鈍了許多,過了許久才意識到自己并沒倒在地上, 她迷蒙睜開眼,身體被一條臂膀圈住,而她整個人都倒在這人的懷里,她掀開眼,入目可見的是郢停的下顎,她努力地想往上看,想看到他的眼, 終于,終于看到了——那雙狹長的狐貍眼,眼睛垂下的時候眼睫都搭在眼尾,看上去沒什么情緒,但是好像又在猶豫些什么。 在猶豫什么呢? 分明此刻腦袋已成了一團漿糊,無泱卻覺得自己從未這樣清醒過,她只死死揪住身下人的道袍,身體無意識地小幅度蹭動,就連溢出唇角的呻吟都聽出痛楚和不耐。 在無泱僵住倒下的瞬間,郢停就有了動作,他速度極快,不過一眨眼,長臂一攬,就將無力倒下的少女?dāng)埲肓俗约簯阎小?/br> 她看上去很痛。 像極了沒有安全感的幼崽,一個勁地往他懷里鉆,展示著如同敞著肚皮任他摸一樣的依賴和信任。 郢停垂眸看她,眸中顏色淺淡,看不出有什么情緒,更像是在權(quán)衡些什么。 他很清楚疼痛的感覺,像有上萬只蟲子啃噬著骨頭,痛到后面,神志不清,就連心臟都絞痛,令人無法呼吸。 在這樣的痛楚之中,人是無法活下來的,就算活下來了,也要精神失常了。 郢停是這樣走來的,那時每日都有尸骨堆成一座座小山,呻吟和嚎哭的聲音不絕于耳,如魔音一樣在狹小的暗室內(nèi)回蕩,可真正痛的很了,是沒有力氣嚎叫的, 就像此刻的無泱一樣,聲音都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這樣漂亮的小娘子,瘋了多可憐啊。 郢停面無表情地俯下身,發(fā)絲混著無泱的,看上去親密無間。 蒼白的骨節(jié)觸上少女柔軟的臉側(cè),一如往常地在那里摩挲著,動作像是透著無限眷戀,若無泱清醒著,必會一把揮開他的手,皮rou碰撞發(fā)出沉悶響聲, 倒是有些懷念了。 這樣漂亮的身體若是冰冷冷的好像也沒什么意思。 “嘖?!?/br> 青年不耐地嘆氣,再抬手時,兩指并攏,迅速在少女身上幾處xue位點下,他迅速抱起懷中人,平放置床榻之上,指尖快速拉開少女衣裳的系帶,露出其內(nèi)潔白無暇的酮體。 若日平日,郢停定是要一副輕浮模樣調(diào)侃上兩句的,可如今情況緊急,他也只好做了一回柳下惠。 運起內(nèi)力,掌心停在無泱丹田處,她已經(jīng)痛的沒了意識,身體總在不自覺地動,郢停要給她輸內(nèi)力,這樣動哪行,他只好先按住她,掌心內(nèi)力涌現(xiàn),順著一條條經(jīng)絡(luò)流入無泱體內(nèi),幫她梳理著體內(nèi)絞痛的經(jīng)脈。 像是有一股暖流涌來,緩緩洗凈體內(nèi)的寒意,縱使無泱已經(jīng)神志不清,卻也能感受到疼痛的逐漸退卻, 直到四周變得寂靜,無泱緊皺的眉才緩緩松開,指尖還是拽著郢停的袍角,但面上疼痛之色已經(jīng)不見,呼吸平穩(wěn),見狀是睡著了。 反而郢停不太好,他面色本就蒼白,此刻更是不見什么血色,指尖都在顫抖,費力地一翻身躺在床上,聽著耳邊傳來的呼吸聲,苦笑道, “真是給你榨干了?!?/br> 無泱像是陷入了什么夢中,往他懷里順勢鉆了鉆,意識不清地嚶嚀一聲, “郢停?!?/br> 床上的青年一愣,蒼白的手背落在少女后頸上,過了會,他才緩緩笑了笑, “還算是有良心哦?!?/br> 不枉他廢了這么大勁幫她,不過這樣下去,下一次毒發(fā)就又要加快了啊。 他都不知道什么時候這么高尚了,居然現(xiàn)在玩起了舍己為人這一套。 嘆息聲輕飄飄地落在夜風(fēng)中,只余下一聲, “晚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