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這里啊 第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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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毓芳在江憬的推薦下,給她請了個鋼琴老師教她彈鋼琴。 那老師是出身中央音樂學院的名師,曾經(jīng)也手把手教過江憬和許多世家子弟,出了名的嚴厲。 別說彈錯一個音了,就連演奏時的表情和曲子表達的情感對應(yīng)不上,都得從頭再彈一遍。 她的學生里比桑玨小的多不勝數(shù),也都是富貴家庭里長大的,才不管桑玨今年多大,手持一根教鞭,稍有錯誤就往琴蓋上敲。 趙毓芳每回來請老師喝水時,都能看見老師面無表情,桑玨面如土色、泫然欲泣。 但她從來不管。 桑玨這個小霸王雖然每天都被折磨得沒精打采,三魂七魄飄出體外,但不像從前那樣愛發(fā)脾氣了,睡眠質(zhì)量也一天比一天好,不光給趙毓芳省了不少心,全家除了桑玨她自己,都是受益者。 桑逾也想學琴,但趙毓芳說,她再開學就要上初中了,學業(yè)壓力不容小覷,鋼琴又是門特別需要持之以恒地練習的藝術(shù),依照當今大環(huán)境下的內(nèi)卷程度,還是不要讓心思分散了為妙。 桑逾知道趙毓芳說的有道理。 同時她也發(fā)現(xiàn),趙毓芳的話術(shù)幾乎沒有變過,說來說去都是為了她好,卻從來沒滿足過她的心愿。 她多么想要夢想成真啊。 昨天她只是坐在琴凳上,抬起手在虛空中彈了幾下,做了幾個假動作,桑玨就如臨大敵地跑過來使勁叫喚,不讓她碰她的鋼琴。 她自己有的話,何必羨慕別人呢? 要是江憬能教她彈琴就好了。 可是她越是怕聯(lián)系不上他就越聯(lián)系不上他。 江憬應(yīng)當是覺得她暑假整天都和家人呆在一起,不大會找他,只給她留了學校公寓的地址。 現(xiàn)在學校放暑假,寫了信寄過去,他也收不到。 才剛重逢,又要兩個月見不到了嗎? 桑逾在惆悵中度過了一周。 一周后,她還是決定給江憬寫一封信。 信函的格式她都知道,但是這次她給他修書一封,把前綴后綴都略去了,將充沛的感情都融了一句話里。 【哥哥,你騙我,你說只要想找你總是能找到的,但是我找不到你了。】 寫完信,她跟趙毓芳知會了一聲就出去了。 桑逾剛來到北京,居所方圓一公里的地方對于她來說都是陌生地帶。 她從來沒去過這邊的郵局,不知道家離郵局有多遠的距離,也不知道信件該如何寄。 好在她對寄送快遞的流程比較熟悉,快遞點也就在附近,于是她想都沒想就去了快遞點。 當她來到快遞點的時候,狹窄的空間里人滿為患,幾個快遞員被前來寄取快遞的人圍得水泄不通。 沒有人排隊。 快遞員剛幫一個人找完快遞,立即就有三四個人爭相報出自己的手機尾號。 桑逾認為自己也不是很著急,不愿跟那些火急火燎、行色匆匆的人擠,就孤零零地站在門外,想等人少一點再寄。 但是過了一會兒,人不但沒有減少,反而越聚越多。 她看到這種情況心里緊張起來,終于來到了人群中心。 奈何或許因為她是小孩,又或許因為她手里只拿了一張薄薄的紙,從快遞員到周圍的人沒一個關(guān)注她。 最過分的是一個老大爺,比她來得晚,不僅插了隊,插隊前還讓她騰位置。 “來,小姑娘,讓我過去一下?!?/br> 桑逾眼睜睜地看著他們一個接一個地忽略自己,心頭忽然涌上一股酸楚屈,也不知道從哪借來了勇氣,對著快遞員說道:“我都來了二十分鐘了,能讓我寄一下這封信嗎?” 她生來性子軟,任誰見到她都會說她脾氣好,完全不相信她會生氣,但她其實也是會有情緒的。 她想學琴,也有條件學琴,但是趙毓芳總有理由不同意,似乎一點也不在乎她的想法和感受。 她想跟著江憬學琴,可是江憬不見人影。他給了她承諾,卻留了這么長的冷卻期,像是成心不希望被她打擾。 她想寄一封信,沒有人講究先來后到,只有她在謙讓和隱忍,誰也沒意識到她的存在。 怎么會不難過、不委屈呢? 但是她膽子小,有意見也不敢說得很大聲,甚至最后的“了”字消失在了空氣里。 話音剛落,所有人都怔住了。 桑逾也錯愕了一瞬,繼而感到更加無助。 這種被人當做焦點的感覺很糟糕,好像她是惹是生非的人一樣。 不過結(jié)果跟她想象的不同,所有人都為她讓路了。 沒有一個人嫌她寄件慢耽誤了他們?nèi)〖臅r間,沒有一個人無理地要求讓自己取完了她再寄,沒有一個人提出她寄信該去郵局。 面前的快遞員直愣愣地望著她通紅的眼睛,遲疑地說:“請?zhí)峁┮幌录募撕褪占说男畔??!?/br> 桑逾深呼一口氣,在眾目睽睽之下報出了信息。 當她說到“清華”的時候,她看見人們表情一變,看她的眼神里多了近似于肅然起敬的情緒。 她知道,那只是因為她蹭到了江憬身上的光環(huán),她自身是沒有光的。 江憬這個人就像他的名字一樣,令人憧憬。 讓人忍不住心向往之。 桑逾成功將信件投送了出去,可她怎么也高興不起來。 當她心情低落地回到家,家門竟然是開著的。 桑逾疑惑地扒開家門,隱約聽到了江憬的聲音。 他的聲音很有特點,綿柔醇厚,略帶磁性,一開口就讓人覺得他是笑著在說話的。 桑逾聽過的聲音里,沒有能與他重疊的。 這樣的聲音,也很難相似吧。 會是幻聽嗎? 是她想他想得魔怔了? 桑逾滿懷好奇地拉開門,當真在客廳里看見了江憬。 他穿著纖塵不染的白襯衫,和初見時一樣坐在明媚的陽光下,微頷著首,笑著對趙毓芳說:“是的,我父親特意讓我來帶著兩個meimei好好玩幾天。她們報到的時候,我應(yīng)該還沒開學,到時候陪她們熟悉熟悉學校的環(huán)境,您和桑叔叔忙自己的正事就好了?!?/br> 桑逾揉了揉眼睛,確信她沒有看錯,也沒有聽錯。 真的是他。 他沒有拋下她不管。 也許他那一晚就知道,他們在通信之前就會再見。 怎么沒有跟她說呢? 早點說,她就不會寄那封信了。 等等。 那封信! 桑逾突然反應(yīng)過來,拔腿就往回跑。 既然是誤會一場,那么那封信,可千萬不能被江憬看到。 一封寫給江憬的控訴信,幾經(jīng)周折,又輾轉(zhuǎn)回到了桑逾手里。 桑逾三下五除二將信撕了個粉碎,扔進社區(qū)的公共垃圾桶里,臉臊得緋紅。 如果下次再有這種事發(fā)生,她一定再耐心一點,再等久一點。 她不想讓江憬認為她是個矯情的小哭包。 在遇見他之前,她堅強得很呢。 桑逾再次回到家里時,從門縫里傳來了悠揚悅耳的琴聲。 這樣的流暢度,一聽就不是桑玨能彈出來的。 桑玨那破爛琴音可謂是嘔啞嘲哳難為聽,而現(xiàn)在演奏出來的音符輕快靈動,顯然是如聽仙樂耳暫明。 是江憬嗎? 如果趙毓芳同意她學琴,假以時日,她說不定也能練習到這樣的程度。 可惜……趙毓芳讓她以學業(yè)為重。 桑逾步入琴房時,舒緩地圓舞曲變成慷慨激昂的奏鳴曲。 節(jié)奏明快的樂章將人代入那個美妙的月夜,仿佛身臨其境地看到一艘龐大的巨輪正乘風破浪,在明亮皎潔的圓月輝映下駛向遙遠的海平面。 一曲畢,趙毓芳鼓了鼓掌,桑玨也跟著鼓掌,只不過興致不如從前。 桑逾像一個不速之客一樣出現(xiàn)在了他們面前,格格不入地沖淡了熱鬧氛圍,光速冷場。 隨后趙毓芳回過神來,卻沒顧上和她說話,右手覆在桑玨的頭頂摸了摸,彎腰看著桑玨的眼睛說道:“看見了嗎?江憬哥哥就是你的榜樣。你跟他師出同門,沒道理比他彈得差?!?/br> 趙毓芳很會給人施壓,這句話說出來,是連江憬聽了都會覺得頭皮發(fā)麻的程度。 桑玨如今練琴練到聽到人提起“琴”字就會生理性嘔吐,可趙毓芳不依不饒非要她堅持做她不喜歡的事,苦不堪言。 她駝著背,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然后被趙毓芳敲了一下后背:“形體老師教你怎么坐的?這才過了幾天,就把老師交給你的都忘干凈了?” 比起桑逾,桑玨現(xiàn)在更討厭江憬,情感強烈得馬上就要升級為恨了。 因為如果不是江憬給趙毓芳介紹了鋼琴老師,本人又優(yōu)秀到讓人難以超越的地步,她哪里會被嚴格要求,吃這樣的苦? 眼下見到江憬,她非但不甜甜地叫“江哥哥”了,還有事沒事對著他翻白眼,沒禮貌到了極點。 等趙毓芳發(fā)話說“好了,你和jiejie跟著江哥哥去玩吧”,桑玨激烈而直接地擺著臉色說:“我才不去呢!要去他們自己去好了!” 江憬也不慣著她,馬上應(yīng)聲說:“那阿姨,我?guī)S獬鋈チ??!?/br> 桑逾震驚。 按照他溫文爾雅的性格,難道不是該哄一哄桑玨,哪怕哄個一兩個小時,也要說服她一起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