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回憶
聽著前院敲敲打打的聲音,傅明淵手搭在眉心,陷入沉思。 昨日雪下的很急,他接到緊急任務,正帶著一支小隊策馬趕路,突然前方竹林中成百上千支箭矢疾射而來,他帶的親兵都是個中好手,只應付這些利箭自是不在話下。但是不知為何,平時溫順的馬兒極度狂躁,發(fā)了瘋一般將人甩了下去。 傅明淵心念一轉(zhuǎn)間意識到有內(nèi)jian泄露了他的行蹤,里應外合,要在此處趕盡殺絕,立即施令大家棄馬隱蔽。 隨后大批黑衣人從四面八方而來,他們手握利刃,寒光凜冽。 為首的是一個高大男子,也用黑巾蒙著面,陰惻惻地說道 “傅明淵,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殺。” 隨著他的手指落下,身后的黑衣人便齊齊撲了過來。 一時間刀光劍影,血光四濺。 溫熱的血撒在冰冷的雪地上,墜成點點紅梅,美得令人心驚;又似血藤蔓,結(jié)成網(wǎng)將人困在其中。 傅明淵已不記得自己廝殺了多久,濃稠的血將他的黑衣都浸染,一滴一滴地往下落著。白皚皚的雪地此時已是一片血紅,尸體橫七豎八地躺著,他是唯一一個,還活著的人。 平時一起征戰(zhàn)沙場的兄弟就這樣了無生氣地躺在這里,傅明淵雙眸赤紅,呼吸急促。 雪地上黑衣人首領(lǐng)的身體孤零零躺在那里,脖間一道紅線,一擊斃命。只見他怒目圓睜,似是不敢置信。 傅明淵拿劍輕輕一挑,黑巾下便露出了本來面目。他的唇角溢出一絲冷笑,手在首領(lǐng)胸前摸了摸,很快,一枚令牌出現(xiàn)在他手里。 他踉踉蹌蹌地離開這里,但因雪太大,一時失去平衡跌落山崖,再后來發(fā)生了什么他已經(jīng)不記得了,迷迷糊糊只記得有人拖著自己在雪地中行走,然后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阿淵阿淵,拐杖幫你做好啦,來試試么?” 宮念拿著一支簡易版的拐杖飛快地向他跑來,臉紅撲撲的,耳側(cè)的碎發(fā)被汗打濕,眉眼生動鮮活,動人極了。 歡快的女聲打亂了他的思緒,把他拉回現(xiàn)實中。 拐杖的設計很漂亮,還用了很粗的竹子,堅固且有支撐力,一看就費了不少心思。 宮念本想攙扶傅明淵下床,沒想到傅明淵謝絕了她的好意。宮念也沒堅持,男人的自尊心嘛,她懂。 傅明淵將受傷的腿一點一點挪動,臉色倒是一點沒變。 還蠻能忍痛的嘛,宮念偷偷跟系統(tǒng)說話 “系統(tǒng),有沒有能快速讓他好起來的藥?!?/br> “就算有也不能在這里用,不符合時代發(fā)展規(guī)律?!?nbsp; 系統(tǒng)拒絕了她。 “哦,我也就想想嘛,你看他都出汗了,肯定很疼。” 宮念盯著他的臉,從他的表情還真看不出來是痛還是不痛,但疼痛是生理性反應,你無法阻止。 好不容易的,傅明淵拖著受傷的腿拄上了拐杖,試著走了幾步,倒是適應的很快,“很合適,謝謝你宮姑娘。” 語氣誠懇。 “不用這么客氣啦?!?nbsp; 宮念拍了拍他的肩膀,“現(xiàn)在回去吧,我給你換藥?!?/br> “嗯?!?nbsp; 傅明淵聽話的又一拐一拐地走了回去,這會走路的姿勢熟練了很多。 傅明淵將披在身上的外袍脫下,露出纏滿紗布的身體躺在床上。血跡已經(jīng)滲出來了一些,足以看出傷的多重。 宮念將纏在他身上的繃帶一層一層解開,拿著濕毛巾慢慢清除血污后,才將創(chuàng)傷藥一層層涂了上去,期間男人一聲疼也沒喊過。 “這幾天不要碰水,好好休息,我現(xiàn)在要給你換腿上的藥了,可能會比較疼,你忍一下哦?!?/br> 傅明淵點了點頭,宮念才將竹板解下來,又仔細摸了摸骨頭,這才松了一口氣 “挺好的,休養(yǎng)兩個月就行了?!?/br> 仔細涂上藥膏,再將竹板綁好后,她幫傅明淵將衣服穿上,說是穿衣服,也只是披了一件類似于睡袍的衣服稍微遮一遮,畢竟赤裸著身子也是有點尷尬。 “好啦,我去給你做午飯,有什么想吃的么?” “我來幫你?!?nbsp; 傅明淵拿了拐杖想要起身。 宮念連忙把人按在床上,卻沒想到男人力氣很大,不但沒有被推倒,反而不小心貼在了他堅硬的胸膛上,男人好聞的冷香籠罩著她,宮念羞得臉有些紅,忙道 “你是病人,先好好休息吧,等你好了再來幫忙?!闭f罷就跑走了。 傅明淵只好又躺回去,眼睛沉沉地望著屋頂。未幾,他拿出一只特制的哨子,輕輕吹了一聲,閉眸等待了起來。 “咕咕”,不多時,一只通體雪白的鳥停留在了窗臺上。鳥的尾羽極其漂亮,在太陽的照耀下如絲綢般反射著絢麗的流光。 傅明淵將一張紙條塞到小竹筒里,“小七過來?!?/br> 白鳥似是能聽懂人話,張開翅膀飛了過來,站在他的肩頭,親昵地蹭著傅明淵的脖子。 他摸了摸白鳥的頭,“給南安送去?!?/br> 白鳥高興地咕咕了兩聲,展翅一飛就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