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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姑娘今日立遺囑了嗎 第431節(jié)

    別當他沒看出崔韞脖間的劃痕。還有沈婳被親的腫脹的嘴角。

    他沒讓崔韞滾,已是畢生的涵養(yǎng)作祟了。

    崔韞抬了抬眼皮。

    “為了早些成家,總該上趕著?!?/br>
    謝珣:……可真行!

    沈婳哪里聽不出謝珣的話里有話。她經(jīng)不住的在想,阿兄當年想將蕭jiejie娶進門時,不過年十四。

    女娘十五歲嫁人的,也大有人在。

    可沈婳到底沒有幫著反駁。和謝珣重逢后,她甚至不敢在他跟前提蕭家女娘半句。

    她比誰都清楚,阿兄重情,當年又是如何的用情至深。

    只怕,他還忘記。

    蕭瑟瑟怕是早成了他的朱砂痣。

    謝珣倒不至于真的趕崔韞離去。

    崔韞也沒那么多講究,去茶幾處吃面。

    “石礦下救下多少人?”

    崔韞斂了神色。

    “一半?!?/br>
    “有的人不該死?!?/br>
    崔韞低頭嘲諷,難免落寞。

    “我也當了回劊子手?!?/br>
    “如何能怪你?”

    “官家那邊不知聽了何等風聲,私下派了親信悄然來了衡州?!蹦阋搽U些暴露,好在前些時日便命人疏通?;烊氲V山,護送不少人出來。官家的心思你我也清楚,若是如此,只怕那邊會將你手上的證據(jù)全部銷毀,一切都白費了?!?/br>
    爀帝這種偽君子,若不鬧大,為了制衡,想必還舍不得罰姬妄。

    謝珣:“你也算盡力了?!?/br>
    若不如此,只怕礦山落爀帝手中,成了他的私物。壓榨枯骨不變,唯一變得就是易了主。

    而當初,也是崔韞孤身犯險入礦山,手臂處這才受了傷。

    兩人說著話,也沒避著她。沈婳時不時眼兒朝這邊落。

    她好熱。

    女娘踢了被褥,雪白足襪露出來晃了晃。頭疼哪哪兒都不舒服,她吸了吸鼻息。

    謝珣忙起身,就要朝她而去。

    “蓋上?!贝揄y淡淡,語氣透著不容拒絕。

    沈婳慢吞吞的揪著被子,纖弱的身軀乖順的滑了進去。

    “喔?!?/br>
    崔韞吃面的速度很快,可見餓急了,可沒有發(fā)出半點聲響,世家公子的優(yōu)雅也在。

    怎么看,怎么賞心悅目。

    她又撐了片刻,迷迷糊糊的睡去。

    謝珣:……

    他說一堆,也沒崔韞兩個字管用是吧。

    怕吵著她歇息,兩人很快出了房門。

    “周章平的事在你手上告一段落,局勢卻未平息,謝世子怎么來了豐州?”

    謝珣應(yīng)。

    “如今,太子,四皇子失勢,官家有意提拔姬紇?!?/br>
    雖不知是一時興起,還是有意拿姬紇做餌。

    “我索性便識趣將后面的事交他之手,也算在官家面前賣個好。”

    剩下的全都一堆雜事,可功勞便成了姬紇的。

    姬紇表示有驚無喜。

    “太后最喜蘇繡,會展就在明日,也便特地在朝堂上告假,來此買繡品,討她老人家歡心?!?/br>
    爀帝欣然應(yīng)允。

    只要謝珣不在朝中指手畫腳,空拿個官職也是無礙的。

    除了舒御史指著他鼻子一通罵。

    ——豎子!本以為你有一番功績,合該是個好的,怎可如此先意承旨阿世取容?。

    崔韞聽著謝珣滴水不漏的回復,只是笑了笑。

    “謝世子,貫會做人?!?/br>
    “崔侯不也學會了恭維?!?/br>
    他也沒用晚膳,索性吩咐應(yīng)倚翠。

    “再煮一碗面過來。”

    “是。”

    倚翠正要去廚房,可忽而想到了什么。

    “娘子回府后,便將自個兒鎖在屋內(nèi),傍晚時分給公子寫了封信,尚未來的急送出去。”

    她從袖口處取出。

    “巧在公子來了?!?/br>
    謝珣接過??聪蛏韨?cè)人。

    “聽三皇子言,你受了傷?!?/br>
    “他也是有趣兒,知曉我偷的幾日閑,不忘讓我去衡州看你傷勢?!?/br>
    “他對你倒是過分關(guān)照?!?/br>
    崔韞卻是神色平靜,沒有半點波瀾:“三皇子有心了。”

    見瞧不出端倪,謝珣并未打探,他索性打開信紙,借著屋內(nèi)的光線,本以為只是尋常家書,看清內(nèi)容后,眸色猛的一沉。

    信紙上,沒有半個廢話。

    交代了所有。

    ——沈巍未死。

    ——沈瞿重生。

    簡簡單單的八個字。

    謝珣死死捏著信紙,溫和不再。

    他倏然看向屋內(nèi)。女娘睡的正安穩(wěn)。見崔韞察覺不對,有意看過來。

    “漾漾的字,是愈發(fā)的好了?!?/br>
    “我猶記得,先前照著字帖也能歪歪斜斜?!?/br>
    他以為是崔韞督促,才有了這一手好字。

    可崔韞卻知,并非如此。

    謝珣嗓音很干:“我的事你清楚,雖古怪可也沒什么好隱瞞的,想來也不差這兩件。”

    “我想,你也該知道?!?/br>
    崔韞接過信,卻察覺謝珣的手輕微顫動。

    他眸色沉沉的看著那八個字。

    字跡不是上回她在書房掛雪團畫像時在書桌上留下的秀美。那張紙上寫著大大小小崔韞二字。

    很眼前的潦草,卻依舊漂亮。

    能看出女娘寫信時不得平靜,如千濤駭浪。

    她應(yīng)當怕極了。

    他薄唇緊抿,面部線條冷硬至級。

    “崔韞?!?/br>
    夜色格外濃稠,黑的如深沉的墨汁。

    謝珣叫住他。

    再不愿意,誰讓漾漾喜歡。

    “你崔家的聘禮,我出發(fā)前,已做主收下。”

    崔韞沉默的看向他。

    “怎么,還真當我是個惡人?”

    崔韞淡淡:“旁的不議,謝世子是個好兄長?!?/br>
    日后誰看上絨姐兒,他也會給人臉色瞧,實則是同一個理兒。

    就在沈婳來豐州的路上,他追上來同行,那些謝珣特地派來護著沈婳的影衛(wèi)卻沒有半點阻攔。

    他便知悉,謝珣實則早就默許了。

    謝珣心思重,可到底一字一字理智道。

    “金小將軍空有蠻力,可落論智,遠差于你,你將衡州的事全交他手,片刻功夫他倒能應(yīng)付,時間長了,只怕讓人鉆了空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