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今日立遺囑了嗎 第2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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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不愿意也成,眼下還有另外一個走法。” 她沉默的看著宣嬡半響。 “和離?!?/br> 宣嬡只覺耳旁‘嗡’的一聲。 “路走錯了,只要地沒崩,大不了往回走就是。” “隔壁的魏家遠嫁女娘,牽掛了整整三年,那出嫁女娘路途遠不曾歸,魏母壽宴又不曾歸,書信沒有,報平安的口信也沒有,直到第四年,魏家總算得了消息,那女娘早已投湖自盡?!?/br> 宣鄂氏恨聲道。 “你不是遠嫁。你并非受了委屈無人哭訴,你娘爹,姑母嫂嫂,弟弟弟媳眼下都在此處坐著,孩子,你還年輕,你是宣家女,既然活的不痛快,不如和離,何必受此折辱?” 第218章 那……沈婳就不客氣了 于大祁皇朝而言,女娘處在弱勢,律令如此,故,女娘出嫁,服侍公婆,體貼丈夫,就成了最應該的。 該做的不該做的,萬得恭順。 便是冠上夫家的姓氏,可也到底隔著一層布。不少婆母會刁難立規(guī)矩。 故,休妻的大有人在。 被休棄,男子轉(zhuǎn)眼能另娶,而女娘勢必被指指點點。世人好似早就被糟粕的思想根深蒂固所以麻木不仁。 他們不會說。 ——她也是可憐,被夫家如此蹉跎對待。最后落得這般下場。 反倒會斜著眼,上下審視。 ——她被休了,能被夫家所不容,可見不是端莊能過日子的好女娘。 ——她已經(jīng)被休了,如此之人丟臉至極,也好意思活著?倒不如一根白綾就那么去了。免得禍害娘家。 可極少會有和離的。 故,宣嬡有一瞬間空白。 她身子跟著小幅度的輕顫。 要說對重秉文,她好似從未生過情,無非是阿爹說嫁,她就嫁了。 婚后,為人妻為人媳,她自認不曾有半點疏忽。也算是面面俱到,挑不出錯來。 唯一的是肚子沒動靜。 見宣嬡不語,宣鄂氏將頭扭向另一處,不去看這個半點沒脾氣的宣嬡。 崔宣氏到底心疼。 “你娘適才所言,便是我等的意愿?!?/br> “你是個好的,姑母知曉,可就因你是好的,你阿娘才會如此怨怒。兒女都是債,日子是你過的,可你若不順心,你阿爹阿娘又怎會好過?” 宣嬡與她不同。 當年,崔旸迎娶,崔宣氏在那之前其實有婚約。偏偏先皇做了主,誰也更改不得。 她硬著頭皮出嫁。 可宣嬡有回頭路。 重家算什么? 崔宣氏實在不想宣嬡走她的老路。 “我——”宣嬡張了張嘴,唇齒發(fā)澀。她鼻子酸澀不已。可有些話卻如鯁在喉。 “表姐在顧慮什么?” 長輩說話,小輩一直是不曾言語的。直到崔韞冷不丁出聲。 “如此之人難不成值得讓你留念?!?/br> 他從容不迫的問:“是顧慮家族蒙羞,還是顧慮舅父表哥在官場被指點,而仕途不順?” 這話足以一針見血。 “阿姐!” 宣沉倏然看過去。 “宣家走到今日,并非靠著府上女娘而存的。我立足于朝廷,是靠著真才實學無愧于心。世人嘲諷如何?我宣家自盛榮依舊?!?/br> 嘴長在旁人身上,如何管控的住。 日后,再嫁也好,一輩子在宣家做尊貴女娘也好,全憑宣嬡心意。 其實,那兩種選擇,他更希望宣嬡選和離。 有這么一個郎婿,宣沉都替宣嬡膈應。 可,這樣的決定說起來簡單,可真要讓宣嬡當機立斷馬上去選,一時間…… 宣沉只能逼她:“阿姐今兒慢慢想,我左右要等你的答復?!?/br> 屋內(nèi)氣氛變得愈發(fā)沉重。 而,宣鄂氏突然看向沈婳。 她儼然還記得頭一次見沈婳的場景。 “沈娘子。” 沈婳茫然。 宣鄂氏努力平心靜氣:“若你是我這不爭氣的女娘,你會如何?” 沈婳眨眨眼。她聽到這里,已經(jīng)了解了大概。 她很矜持的扯了扯帕子。 宣鄂氏:“你且但說無妨?!?/br> 沈婳怕她的粗魯嚇到了人,女娘下意識側(cè)頭去看崔韞。 崔韞淡淡朝她頷了頷首。 女娘想了想,冷靜道:“雖說男子納妾再正常不過,可重家沒納,可見重家不敢得罪咱們宣府。故此偷偷摸摸當賊去養(yǎng)外室?!?/br> 她說咱們二字是,沒察覺出崔韞的神色有過片刻的柔和。 “既然不敢去又偏要去做,可見是個賤骨頭?!?/br> “今日打死一個外室,焉知明日是不是又得去打別的外室,難不成兩位表哥他們?nèi)兆硬贿^了,天天盯著他重家?!?/br> 重家也配? 沈婳看向宣嬡。 “表姐且告訴我,經(jīng)此一事,你還能心無旁騖回重家當重夫人嗎?” 宣嬡一頓。 她好似……不能。 她沒法做到,像是什么都沒發(fā)生那樣,再同重秉文躺在一張榻上。 沈婳又問:“重家也許心虛有之,可表姐再想想,害了他的外室又以宣府壓制重家,他焉能沒有怨恨?” 哪里是夫家,日后怕不得仇家。 女娘所言,有理有據(jù)。 沈婳稍一停頓,她小心翼翼瞥了宣鄂氏一眼。 宣鄂氏儼然很認真的在聽,而屋內(nèi)沒有一人覺得沈婳的言辭放肆。 那……沈婳就不客氣了。 “便是——”她一停頓 崔韞仿若知曉她要說什么,出聲提醒:“重秉文?!?/br> 沈婳驚訝一瞬。隨后繼續(xù)道。 “便是重秉文立下字據(jù)往后會對表姐好,可他已然犯了錯。憑什么要指望他,日后不再犯?!?/br> 這些話是說到了宣鄂氏心坎上。 她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你的意思是選和離了?” 沈婳糾結(jié)一瞬:“也不是。” 若她是宣嬡,她會將重家攪得天翻地覆。 反正怎么氣人怎么來。 她啊,嬌氣,不能受委屈。 她會讓重家上下看到她都心慌。 她會讓重秉文跪在地上,雙手送上和離書。再畢恭畢敬的請她出去。 可顯然,宣嬡溫溫柔柔的做不到此等小人行徑,后面的事,怕都是宣沉他們出面。 沈婳在知道外室是自甘墮落勾引重秉文的后,沉吟:“應當將他外室拉到重家門前,當著重家人的面將其亂棍打死后再和離。如此也好將重家的腌臜一并掀了,正巧也好告知世人,錯是重秉文的錯,同我表姐無關(guān)?!?/br> 宣嬡聽進去了。 “可稚子無辜。” 沈家漾漾從來不是好人:“無辜?這就是重家該去揪心的事了?!?/br> 且看重家能不能,或者敢不敢去救。 “要我看,與其一輩子當窩囊沒個半點體面連宗譜都入不得的孽種,倒不如讓他重新投個好胎,這好歹也算是宣府在做善事了。” 外室子,有哪個是活的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