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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姑娘今日立遺囑了嗎 第191節(jié)

    即馨也沒個說話的人,往日孤寂的很,眼下好不容易院子里多了個活物,即便不能說話,可每次同它說話,小奶貓好似都能聽懂。

    就譬如現在。

    “大公子不久前拒了太后賜婚,雖過了數日,然府內到底不太平,主院那邊老太爺,太夫人至今不曾表態(tài)。昨兒侯爺得知此事特地從軍營趕回府后大發(fā)雷霆。”

    她嘆了一口氣。想到崔旸發(fā)怒的場景,沒忍住打了個寒顫。

    “手腕粗的軍棍,就往大公子身上落。侯爺本就是武將出身,這一棍子下去——”

    雪團倒不知還有此事。

    她圓溜溜的眼睛看著即馨,做傾聽狀。

    “大公子后背全是血,血rou模糊。”

    崔柏狼狽卻跪的筆直。

    ——你可知錯?

    ——兒子只想娶心儀的女娘,無錯。太后賜婚如何,便是皇上賜婚,兒子也要抗天命。

    ——我看你就是死不悔改!

    崔旸當時冷笑,下手更是毫不留情。

    崔韞當即也顧不得禮數。他護住崔柏,跟著跪到崔旸跟前。死死按住軍棍。

    ——父親這是作何?是要將阿兄往死里打嗎?阿兄的事,兒子從始至終都知曉,您若出氣,不若將兒子一起打了。

    這一句話顯然激怒了崔旸。

    ——好啊,好一對兄弟!

    崔韞絲毫不懼,他黑沉沉的眸子直直對上崔旸。

    ——兄友弟恭四字,是父親教的。

    眼看著局面一發(fā)不可收拾,崔宣氏總算趕了過來。

    她發(fā)髻凌亂,顯然是一路跑來的。額間更是覓著汗,世家夫人的儀態(tài)蕩然無存,待瞧見崔柏身上的傷后,崔宣氏眼圈驀然紅了。

    她想去碰崔柏,卻又怕不慎扯到他的傷口。

    崔柏蒼白的唇動了動:“兒子不孝,讓阿娘掛憂?!?/br>
    崔宣氏忍不住哭了。

    這是她最省心的兒子,便是崔柏入軍營后,都不曾受過如此重的傷。

    再看崔旸,只覺得這個男人疏離而可怕。

    他對她相敬如賓,可以不愛她。

    可怎么能夠對親生子嗣下如此心狠。

    崔宣氏甚至在想,若崔柏是他同原配所生,是不是就不會受這種罪?

    她牙齒都在打顫。從未這么恨他。

    “韞哥兒,扶你阿兄下去。請大夫給他瞧瞧?!?/br>
    崔旸嚴峻的面容散開,反倒有片刻的不知所措。

    “殊予,這不過是些皮rou傷——”

    “侯爺!”

    崔宣氏打斷。

    “皮rou傷?是不是您將他打殘了,也是小傷?”

    她說話時,身子跟著踉蹌幾步,扶開崔旸伸過來的手。

    “您這是作何?”

    “兒子你不心疼,我心疼?!?/br>
    “你為父,自有管教之責,可你告訴我,他做錯了什么?”

    崔旸的唇動了動。

    崔宣氏便定定的看著他,一字一字的問。

    “是他駁了太后?還是因為攸寧郡主之母同先夫人是故交?”

    這些事,即馨自然不清楚。她只知曉,當夜,侯爺和侯夫人為此大吵。侯夫人這般溫婉的性子,為了大公子徹底發(fā)作。

    她低頭去摸雪團。

    “可別出去了,外頭當值的奴才個個都謹慎,生怕一并被牽連罰了?!?/br>
    說著,她又實在不解。

    “咱們主母,哪哪都好,怎么侯爺他就是不上心呢?!?/br>
    第195章 我看它叛逆的很 (雪團篇)

    提督府賞花宴那日,刻著陽陵侯府木牌的馬車在道路上緩慢駛著。

    “你怎么將它也帶上了?”崔宣氏看向角落縮著的雪團。

    “帶它出門透透氣?!?/br>
    免得老在書房給他甩臉色。

    崔宣氏笑笑遂不再問。

    這幾日,她的精神氣算不得大好。

    提督府很是氣派。門口??康鸟R車險些擁堵了道路。過來赴宴的夫人只多不少。

    馬車只能停下,等前面疏通后,再駛。

    崔宣氏撩起車簾。隨意瞥了一眼又放下。

    “提督府每次設宴,來的人總是不少?!?/br>
    要不是這回提督府下了三份帖,她是不興來的。

    除卻不可避免的社交,崔宣氏不愿同這些多半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打交道。

    又念起提督夫人的為人,她不免搖了搖頭。

    “偏嬡姐兒這幾日病了,你舅母不放心得在家中照料?!?/br>
    崔韞溫聲道:“舅母不來,兒子不是來了,左右阿娘有個說話的人?!?/br>
    這話極為熨貼。

    她兩個兒子哪個不孝順。

    崔韞不如他兄長穩(wěn)重,可論起體貼周到,崔柏卻遠不如他。

    上回婆母病痛纏身,崔韞榻前伺候,不假旁人之手。

    親手煎的藥、放多少水、所煎時長、便是喂藥的時辰都是再精準不過的。

    想起崔柏,她沉沉的閉了閉眼。

    “與你同齡的公子哥,早早訂親的不在少數?!?/br>
    “你阿兄在你這個年紀時,忙著功課之余還要忙著習武,還得照顧年幼盡給他惹事的你?!?/br>
    崔韞:……

    崔韞輕笑:“是我耽誤了兄長?!?/br>
    可即便如此也不會將雪團給他。

    經過崔柏一事,崔宣氏也算看透了。

    婚姻是一輩子的事,長輩若是強行插手,多數不幸。她便是例子。

    她親口嘗過,很苦,又如何愿意崔柏崔韞步她老路。

    她不愿為難大兒子,自然不會為難小兒子。

    “你還不曾及冠,我也不愿催你,左右你自個兒心里有數就成,可別等二三十了還不開竅。”

    雪團豎起耳朵。

    她能理解崔宣氏的擔憂。

    畢竟,崔韞這人最后連顏宓沒看上?。?!

    這世上怕是唯有天仙能入他的眼。

    雪團幽幽的看向崔韞。

    崔韞余光多數落在她身上,見狀不免凝神看過去。對上圓溜溜的眼。

    他只當她餓了,當即取過備著的羊奶,指尖懶洋洋一勾。

    “過來?!?/br>
    “喵!”

    不!

    崔韞眉眼是世家公子的貴氣矜貴,可也有這個年紀該有的桀驁。

    他見雪團又唱反調,也沒逼它。

    一只貓尚且如此,可見養(yǎng)孩子有多費勁。

    馬車總算停在提督府門前。

    崔韞剛要去抱雪團,她卻一跳三蹦扒拉住崔宣氏的衣擺。張開小短腿,做了個抱抱的動作。

    崔宣氏眉眼泛著溫柔。將它抱入懷里。

    “你養(yǎng)的貓,別說你阿兄,便是阿娘都覺著討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