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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姑娘今日立遺囑了嗎 第156節(jié)

    這話說的耐人尋味。

    他句句不提沈家繡坊,卻又是字字在提及。

    這次沈家繡坊帶來的繡品都是蓋有沈家印章的,玉蘭圖本是沈巍掛在書房的,自然不會出售也不曾有任何沈家繡坊的標識。

    這還是后頭沈瞿添上去的。就在角落處,雖不甚起眼,可也有人瞧見。也當場提出了質(zhì)疑。

    “掌柜,這是怎么回事?”

    一風堂當時拒收沈家繡坊的事已然傳開了。

    掌柜絲毫不見慌亂。他站在玉蘭圖前反倒笑了笑。

    “蘇繡傳揚至今,流派繁衍,各大繡坊競秀,這些年來,唯有沈巍名下的繡坊獨占鰲頭,風格構(gòu)思甚至風骨神韻都讓人耳目一新?!?/br>
    “《清秘藏》中曾記錄,針線細密,用線一,二絲,用針如發(fā)細者為之設(shè)色精妙,光彩設(shè)目?!?/br>
    “貴人請細瞧,依小的多年之見,此繡劈線怕是足有六十多余根?!?/br>
    一根絲線,劈成六十多余根,進行刺繡這是何等的技巧。

    不等眾人唏噓,掌柜微微一笑。將不要臉發(fā)揮到了極致。

    “還得感謝聚朝閣將其同著那些我們一風堂不要的繡品一并低價出售,若非機緣巧合我也無法獲得此等瑰寶。”

    話音一落,就有別的掌柜不可思議。

    “敢問您是花了多少銀子買的?!?/br>
    掌柜:“一口價五百兩。”

    “什么?五百兩?”

    “聚朝閣是瘋了嗎?竟然只賣五百兩?”

    掌柜繼續(xù)微笑:“許是樂善好施吧。”

    諷刺的意味明顯。

    “聚朝閣的掌柜懂什么?今天剛掛上一副一千兩的繡品,我都看不上眼,偏偏被他夸得天花亂墜?!?/br>
    “也難怪,一風堂不同沈家繡坊再有交易往來,也不知這副繡品是誰繡的。我瞧著實在喜歡?!?/br>
    掌柜微微一嘆:“沈家繡坊沈巍親女沈婳所做,據(jù)我所知,她所繡此品,不過年十一?!?/br>
    當然,也有想和沈瞿打交道的掌柜笑著道:“沈巍一死,繡坊難免大亂,沈公子也是,既然其妹這般有本事,怎不讓她幫忙料理繡坊?!?/br>
    一風堂掌柜斜著眼看他。

    “沈瞿?”

    他不屑道:“那個繼子就他也配使喚沈家娘子?”

    別人還要在問。他卻再也不答了。

    第162章 會遮住我的美貌

    外面的動靜,讓沈婳身心愉悅接連幾日都沒再吐血。

    而去聚朝閣的人也已rou眼可見的速度急驟減少,口碑碎落一地,沈瞿臭名跟著遠揚。

    天陰沉沉的,豆大的雨珠直直往下墜,邪風作祟瘋狂的抽動院外的樹枝。不出片刻,地面潮濕一片。

    學堂的貴妃椅此刻空著,沈婳支起窗,托著下頜。

    屋內(nèi)是崔絨讀著《三字經(jīng)》的奶音,屋外是呼嘯的風伴著驟雨的哭訴,卻分外和諧。

    “沈娘子既然來了,不若練練字?”

    夫子見她實在是閑,沒忍住開口。

    崔絨:“哼!她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字還能比我寫的好看?”

    沈婳睨她一眼:“你是不是這幾日又膨脹了?”

    小團子高高的揚起腦袋,做兇惡狀。

    “你今兒過來作何?每次來也不讀書!”

    沈婳吐出幾個字:“氣你?!?/br>
    崔絨:那你已經(jīng)達到目的了。

    沈婳倒沒駁了夫子之意,她往回走。

    即馨見狀撩起袖擺熟稔的捏起墨塊在硯臺中轉(zhuǎn)著圈,這樣磨的墨最是細膩。

    沈婳將宣紙攤平,抬筆沾了墨汁后,隨意寫了幾個字。正是崔絨適才讀的。

    字形緊湊,柔美清麗,好一手簪花小楷。

    沈婳想了想,抬眼瞅了崔絨一眼。

    不過幾筆,小女娘的輪廓便跟著清晰明朗。刺繡之人,自然懂畫。

    夫子滿意的頷首:“不錯?!?/br>
    一聽沈婳被夸,崔絨伸長脖子探過來,就見沈婳收筆。

    “我眼睛怎么沒畫?”

    沈婳幽幽的看著她。

    “累了?!?/br>
    崔絨:......

    寫了十二個字,又隨意畫了個輪廓,也就片刻功夫。

    所以,她真的討厭沈婳!??!

    尤其聽到夫子縱容道:“那就歇歇?!?/br>
    崔絨憋屈的攤開第四張紙,她前頭已滿滿的寫了三張了。

    “夫子,我能歇嗎?”

    夫子溫和的看著她:“郡主務(wù)必在下學堂前寫完五張。”

    不如崔絨的喪氣,沈婳眉宇間都是愉悅。

    雨勢不見小,雷鞭好似能將九霄穹蒼劈裂。天河決了口子,暴雨如注。

    下了學堂后,沈婳絕望的站在屋檐下。

    來時好好的,回不去了。

    她身旁是崔絨。

    崔絨:“看你不痛快我就高興了。”

    她甚至放狠話:“最好是下一夜!誰都別想走!”

    夫子:......

    沈婳:......

    崔韞便是這時來的。

    男子撐著傘,身上淋濕大半。

    這幾日大理寺忙,他就差宿里頭了,故沈婳已有多日未見他。

    崔韞難得早歸,回了府換上便衣,便來了此處。

    狂風吹鼓緋袍,男子清清肅肅如松如鶴繡著精致暗紋的黑靴踩在青石板上濺起一地水花,卻不見半點狼狽。

    崔韞入內(nèi),衣擺往下滴水。

    他的視線從沈婳身上一觸即離。

    “雨怕是難歇,夫子今夜不若宿在侯府?!?/br>
    夫子也只能應(yīng)下。

    崔韞的嗓音伴著‘嘩嘩’的雨聲,顯得愈發(fā)清涼。

    “即清,送夫子去廂房歇下,再遣人去夫子家中報信?!?/br>
    他也算做得面面俱到了。

    “是?!?/br>
    即清將蓑衣斗笠送上,隨后又送上傘。

    “夫子,請隨屬下來。”

    他說著話時,崔韞已俯下身子,動作輕緩的給崔絨披上蓑衣。

    崔絨皺眉:“能不穿嗎?”

    “聽話?!?/br>
    崔韞:“若是淋了雨受了風寒,你可又得吃藥了?!?/br>
    一聽吃藥,崔絨老實了。

    她乖乖的由崔韞穿戴整齊,還不忘挑釁的看向一旁的沈婳。

    然后聽到崔韞出聲。

    “影五,送郡主回去。”

    崔絨:???

    她不可置信:“二叔不送我么?”

    然后,她看見崔韞朝沈婳而去。

    崔絨攥起小拳頭:?。?!

    影五一手穩(wěn)穩(wěn)的抱起崔絨,一手撐著傘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