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染[婚戀] 第117節(jié)
崍縣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既然有了季匪還活著的蹤跡,她就一定要繼續(xù)找。 有了這樣的信念,似乎沉重的雙腿也重新注入力氣,沒那么累了。 程見煙拿著手電筒,沿著一片廢墟慢慢的走。 手電筒她一直都沒用,電量充足,此刻發(fā)出的光異常明亮。 以至于她都不用刻意發(fā)出什么聲響,如果這片廢墟叢林中有人,會捕捉到這抹光亮從而發(fā)出聲音的。 程見煙不知道自己漫無目的的走了多久,直到她腳上踩著的鞋被一顆石頭子自后敲了一下。 很小的動靜,但在更為寂靜的環(huán)境中能輕易察覺到。 她瘦津津的身體僵住,似乎呼吸也隨之停頓,愣了三秒鐘的時間,才倏地轉(zhuǎn)過頭。 月光下,穿著綠色軍裝的季匪宛如一個‘野人’,頭發(fā)像是雞窩,身上的衣服也破了不少口子,顯得頗為落魄…… 但他的神色卻仿佛比程見煙更驚訝似的,難以置信的看著她:“程程?你怎么在這兒?” 他真以為是自己餓太久出現(xiàn)幻覺了。 見到一束光的第一反應(yīng)是狂喜,隨后在瞄到那抹再熟悉不過的身影時,情緒就變成驚愕了。 “我……”程見煙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喉嚨哽咽的像是啞掉。 “怎么哭了?”季匪一愣,連忙跑過來到他面前,但滿是傷口和臟污的修長雙手卻不敢碰她,只能用嘴勸:“程程,別哭啊,你嚇?biāo)牢伊??!?/br> 他一身淤泥的時候小心翼翼,不敢碰她。 仿佛怕沾染了純凈的雪。 但‘雪花’卻主動靠了過去。 “你才嚇?biāo)牢伊??!背桃姛煋溥^去抱住他,眼淚鼻涕都糊在了季匪身上,嘶啞的聲音里充滿控訴:“季匪,你嚇?biāo)牢伊??!?/br> 她整個人身體都在抖,可這次不是因為怕,因為絕望,而是巨大的喜悅足以淹沒一個人才會顫抖。 季匪想著自己被水泡過壞掉的通訊設(shè)備,心里多少有了數(shù)。 能把他們家姑娘嚇成這樣,肯定是那群人小題大做,以為他怎么樣了。 但是…… “程程,這是災(zāi)區(qū)?!倍疫€是最嚴(yán)重的災(zāi)區(qū),季匪皺眉盯著程見煙,扣住她的肩膀:“你怎么敢來的?” 程見煙吸了吸鼻子,喜悅中還帶著點憤怒,不服氣道:“你不也來了。” “傻妞,別和我頂嘴。”季匪失笑:“我是空降兵,每天都經(jīng)過嚴(yán)格的訓(xùn)練,有充分的自救本領(lǐng),不怕隨時有可能會降臨的危險,你呢?” 程見煙不說話了。 她依舊抱著男人勁瘦的腰,似乎是有些羞赧似的,把臉埋在他的胸口。 “程程。”季匪忍不住說:“我身上臟?!?/br> 這身作戰(zhàn)服穿了不知道多少天了,臟的要命。 “別動?!背桃姛焻s不肯放開他,低聲道:“季匪,抱緊我?!?/br> “再抱緊一點?!?/br> 季匪微怔,隨后還是順從了她的心意,沒有繼續(xù)計較衣服上的臟污。 女孩兒對于‘失而復(fù)得’的喜悅和珍惜是那么明顯,明顯到讓他心尖兒發(fā)脹,酸酸澀澀的同時又忍不住覺得甜。 “你說的沒錯。”程見煙這才回答他的話,埋在他胸口的聲音甕聲甕氣:“理智上講,我不該來。” “而且我也一直是個很理智,注重邏輯思維的人,這是一個物理老師最重要的特質(zhì)。” “但是現(xiàn)在,我理性全無?!?/br> 能讓一個物理老師理性全無,也只有季匪能做到了。 程見煙抬眸,借著月光看他,雙眸紅紅:“有些話從前我不想說,覺得rou麻……可經(jīng)過了這件事,我才發(fā)現(xiàn)明天和意外永遠(yuǎn)不知道哪個先來?!?/br> 所以有些話,她一定要及時說出口。 “季匪,我以前常常覺得自己是個不夠幸運的人?!?/br> “但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一切不幸都是為了讓我遇見你,讓我余生都足夠幸運?!?/br> “我愛你,并且永遠(yuǎn)不會離開你。” 一片廢墟的山谷里鴉雀無聲,但每一塊草木石頭,似乎都在重復(fù)著程見煙一字一句的表白。 不斷回蕩,震耳欲聾。 季匪眨了眨眼才壓住眼底的熱,聲音沙啞地笑了聲:“這個承諾,我得錄下來?!?/br> 可惜手機根本不在身邊。 但也不用。 “程程,我可都記下來了?!奔痉税讶藬堅趹牙铮У木o緊,薄唇貼在程見煙的耳邊,不斷傳達(dá)著熾熱的氣息—— “你說的每個字,山谷里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是見證人?!?/br> “這輩子,你都別想反悔?!?/br> 程見煙不說話,只是踮起腳尖,狠狠吻住他的唇。 她怎么可能反悔?在十八歲的盛夏,她就想抱住他說這些話,但很可惜沒了機會。 現(xiàn)在這一刻雖然晚了十幾年,但只要他們能在一起,總歸就算水到渠成。 ‘一輩子’這件事,還長著呢。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