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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宮女婢升職記/我靠演技攻略N個大佬 第63節(jié)

    那清脆的聲音在殿內(nèi)響起,令人聽后不禁心中一驚。

    連一旁的桂嬤嬤見狀,都忍不住看了宋楚靈一眼。

    奴婢們在懲處主子時,多少會顧忌一些體面,尤其是打在明處的位置上,向來要收幾分力道,以警示為主,而非懲戒。

    桂嬤嬤想要出言相勸,可一想到玉嬪這些年來,對皇后的諸多不敬,以及宋楚靈如今鳳儀的身份,她便什么也沒說,只死死地壓住玉嬪,讓她動彈不得。

    十板之后,玉嬪唇角滲出鮮血。

    她雙唇已然痛到麻木,只那雙眼睛死死瞪著宋楚靈,一開口,語調盡失,“你這個賤婢……你公報私仇……你……”

    宋楚靈面上沒有任何表情,她一面輕輕轉動手腕,一面故作茫然地看向她道:“娘娘這樣指責奴婢,那奴婢便要問一問,娘娘和奴婢有何私仇呢?”

    見到宋楚靈這雙看似無辜的杏眸,玉嬪恍然間憶起了一個人,再看宋楚靈時,她渾身開始發(fā)冷,一股極盡的寒意從足底瞬間蔓延。

    “娘娘若不愿說,那奴婢繼續(xù)了。”

    宋楚靈不等玉嬪反應,又是一板重重落在嘴唇,這一板,比方才前十板都要重。

    因那前十板,宋楚靈是為她自己打的,而接下來這十板,她是為了jiejie。

    啪——

    “宸妃的譜可擺得真夠大,生完孩子將近半年,連這坤寧宮的門檻都未曾踏入過……”

    啪——

    “哪個婦人生子不動元氣,怎就她這般嬌貴,不是恃寵而驕又是什么……”

    啪——

    “這哪里是后宮,這是尼姑庵還差不多……”

    回想起禮教嬤嬤口中,大魏二十年,十一月十五日那日清晨玉嬪在坤寧宮說得那些話,宋楚靈手上的力道一下更比一下重。

    在最后一板落下之后,玉嬪雙唇滲血,嘴皮破爛,眼淚與鮮血交織在一起,從臉頰兩側緩緩落下。

    第七十四章

    玉嬪離開時什么也沒說, 應當說,她當時的那副模樣,也無法再開口說話。

    她被婢女扶到門口時, 扭頭回來看了一眼宋楚靈, 那眼神似是要將她生吞活剝。

    桂嬤嬤見了都不免心有余悸,她看向宋楚靈, 發(fā)現(xiàn)她依舊維持著端正的神色,未見半分露怯,簡直和平日里見到的那個小姑娘截然不同。

    由于出了玉嬪這樣的事, 皇后也沒了興致, 正殿的宮宴很快就散了。

    大殿上還有諸多事宜, 宋楚靈如今又是新封的鳳儀女官, 一時間抽不開身,由桂嬤嬤在旁協(xié)助,等她們徹底忙完去見皇后, 已經(jīng)是半個時辰之后了。

    寢殿內(nèi)皇后已經(jīng)換上常服, 坐在妝臺前正由趙嬤嬤拆卸發(fā)飾。

    宋楚靈和桂嬤嬤來到她身側, 行禮之后,宋楚靈先開口道:“回皇后娘娘, 宮宴事宜皆宜辦妥。”

    皇后緩緩點頭,問宋楚靈, “玉嬪呢?懲處她時, 她可為難你了?”

    宋楚靈搖了搖頭, 如實將懲處的過程敘述, “有桂嬤嬤在身側協(xié)助, 玉嬪受懲時沒有抵抗,只是在十板之后, 她曾指責臣……”

    顯然宋楚靈還是不太習慣這樣的自稱,她頓了一下,才接著道,“指責臣公報私仇,然后臣問她為何這般說,她卻又不說話了,臣便繼續(xù)懲處,待二十板全部罰下之后,她才離開?!?/br>
    皇后頭痛的毛病又犯了,她合眼揉著眉心,隨口問道:“那她可知錯了?”

    宋楚靈思忖道:“玉嬪走的時候什么也沒說,但是臣覺得,她應當日后不敢在娘娘面前出言不遜了?!?/br>
    “哦?”這倒是皇后沒有想到的,依照她對玉嬪的了解,這次的懲戒尚還不至于讓她徹底轉了性子,想必過幾日來尋她請安時,又要說些陰陽怪氣的話來譏諷幾句。

    她將眼睛睜開,看向鏡中的宋楚靈道,“你為何會這樣覺得?”

    桂嬤嬤不安的眼神看看皇后,又看看宋楚靈,欲言又止。

    好在宋楚靈沒讓她為難太久,直接就說了出來,“回娘娘,臣將玉嬪的嘴巴打破了。”

    皇后驚訝地挑起眉梢,又問:“可嚴重?”

    宋楚靈似乎并未覺得有何不妥當,點頭便道:“嚴重,臣將她的嘴都抽流血了。”

    趙嬤嬤手上動作立即頓住,橫眉朝宋楚靈責聲訓道:“你好大膽子,怎敢出那樣重的手?”

    說著,她又看向桂嬤嬤,“還有你,到底怎么教她的,便是她不懂,你在一旁也不知道攔著么?”

    桂嬤嬤年紀雖長,但為人老實,兩句話就被趙嬤嬤訓紅了眼。

    宋楚靈眉心蹙起,想起平日里的趙嬤嬤,待人時總是慈眉善目,唇角含笑的模樣,眼下卻是這般凌厲,且不等皇后娘娘開口,竟越俎代庖訓起了話來。

    宋楚靈一雙杏眸睜得圓溜溜的,好像依舊沒意識到自己哪里做得不對,她看向趙嬤嬤,語氣中盡是不解,“今日大殿上嬤嬤是在場的,應當知道我是奉了娘娘之命,才去偏殿懲處玉嬪的?!?/br>
    趙嬤嬤氣不打一處來,“娘娘是要你以警示為主,而不是讓你當真將人給打傷了!”

    “是這樣么?”宋楚靈細眉擰起,繼續(xù)不懂,“可我記得娘娘當時下令時,原話是‘本宮的宴上見不得血腥,來人,將玉嬪帶去偏殿,掌嘴二十,由鳳儀女官代本宮行罰。’”

    宋楚靈當真一字不差將皇后當時的那番話重復了一遍,且故意將“血腥”一詞加了重音。

    隨后她蹙眉更深,滿眼皆是困惑地看向趙嬤嬤,“如果對玉嬪的懲處是為了警示,掌嘴也只是做樣子,并不是叫我將她打出血,那就不用專門去偏殿了啊?”

    趙嬤嬤何時被這般反問過,一口氣堵在心口上不來也下不去,“你、你是真傻還是裝傻,玉嬪的身份,怎能當真在殿內(nèi)行處,娘娘那樣說,只是為了給她留足面子,不是叫你把人拉去偏殿打出血來!”

    “真的么?”宋楚靈似是并不認可趙嬤嬤的解釋,她蹙眉看向鏡中的皇后,想要尋一個真正的答案。

    趙嬤嬤見她還是不信,冷哼一聲也看向鏡中。

    皇后方才一直沒有出聲,就是在安靜地看著這兩人,待此刻屋中倏然靜下,她依舊什么也沒說,只稱身子乏了,將桂嬤嬤與趙嬤嬤揮退,獨留下宋楚靈一人。

    得了皇后的應允,宋楚靈才來到她身后,繼續(xù)幫她拆卸頭飾。

    她動作輕柔仔細,一點也不必趙嬤嬤差,皇后望著鏡中小姑娘認真的模樣,思緒又被拉去了很遠,待宋楚靈將她頭發(fā)全部搭理完,來她身側輕喚了一聲后,她才倏然回神。

    “楚靈?”她眉目柔和地轉過身來,看著她。

    宋楚靈乖巧地點頭道:“娘娘?!?/br>
    皇后望著她又是晃了一下神,拉住她的手道:“老實與我說,今日在殿上你害怕么?”

    一提到今日大殿上的事,宋楚靈明顯有些拘謹,皇后讓她無需顧忌,也不必在乎那些稱謂,與她直說便是。

    宋楚靈點點頭,老實地回話道:“我一看到王爺,心里就安定下來了,且我想到,自己的一言一行代表的是皇后娘娘,就……就不敢有絲毫馬虎。”

    她說著,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但其實,我害怕極了,尤其是聽到娘娘要我去懲處玉嬪娘娘時,我、我小腿肚子其實都在打顫……”

    到底還是個小姑娘,光這會兒工夫,她手心就已經(jīng)滲出一層薄汗,皇后能感受到,這些在她眼中,是無法裝出來的。

    “那你為何出手那樣重呢?”皇后怕嚇到她,讓她以為是在追責,所以問的時候,神情語調中讓人覺不出半分責怪,而是極盡的溫柔。

    宋楚靈將方才對趙嬤嬤的那般解釋,重復了一遍,見皇后又不出聲了,她神情變得愈發(fā)忐忑,“娘娘,我是不是當真理解錯了?”

    皇后長出一口氣,在她手背上輕輕拍了兩下,“打就打了,也怪窩囊久了,將她們縱成了這副模樣,當著眾人面,質疑我,質疑內(nèi)侍省,質疑六局……這個后宮到底誰做主,她們怕是已經(jīng)忘了。”

    這番話中,宋楚靈留意到了兩個詞,一個是窩囊,一個是她們。

    宋楚靈小眉毛一皺,也不由緊了緊皇后的手,“娘娘怎會是窩囊,娘娘那是心善仁厚?!?/br>
    皇后卻是笑著搖了搖頭,“你不必勸我,我……”

    她沒有繼續(xù)說下去,半晌后才又抬眼看向宋楚靈道,“玉嬪不是個心性寬厚之人,日后你在她面前,行事謹慎些,只要不被她拿到錯處,依照你如今的身份,也不會被她隨意欺辱?!?/br>
    宋楚靈點頭應是。

    皇后又道:“你到底已經(jīng)是本宮身前的鳳儀,再加上今日大殿上玉嬪將事鬧起,這么多雙眼睛盯著,你多少還要做做樣子的。我與研兒也已經(jīng)說過了,每日我都會讓你去含涼殿幫我做事,只要趕在寧清宮下鑰前回來便是,如何?”

    宋楚靈欣喜應下。

    “好孩子,等熬過這兩月,回了皇城后,我會親自下旨賜婚?!彼ǘǖ赝纬`,片刻后莫名就紅了眼尾,“楚靈啊,不要忘了你說過的話,要讓研兒日日都開心?!?/br>
    “娘娘放心,我會讓王爺每日都開開心心,絕不會……”宋楚靈正認真向她保證,可看到皇后神情,便不由慌神道,“娘娘……你怎么哭了?”

    皇后自己顯然都沒有意識到,她連忙將宋楚靈手松開,起身徑自來到一處梨花木矮柜前,她打開抽屜,從里面取出一條帕子。

    原本是想擦拭眼角,可余光掃過柜中那雙虎頭鞋時,她眼角卻愈發(fā)濕潤了。

    宋楚靈也跟了過來,一副想要安慰她,卻不知她到底怎么了,便無從開口的局促神情。

    皇后扶著矮柜,默默落淚許久,情緒才漸漸緩和下來,她拿出那雙虎頭鞋,語氣十分悵然道:“這是研兒小時候的鞋,是我親手為他做的……”

    她含笑著輕扶著那虎頭鞋,“也不知是我手藝不佳,還是他過于好動,這小鞋子根本就穿不住……”

    她一時絮絮叨叨說了許多,說到最后時,她忽然又哽住了聲音,“我一直舍不得扔,便是后來小碂兒走了以后,我也舍不得……”

    說至此,皇后雙眸緊閉,又是許久的默不作聲。

    宋楚靈聽明白了,這雙虎頭鞋不止李研兒時穿過,李碂也曾穿過,按照規(guī)矩,李碂身邊之物應當一并焚化,或是與他掩埋墓中,可皇后實在不舍,將這雙虎頭鞋留了下來。

    一想起那未曾蒙面就遭人所害的小外甥,一股濃烈的酸脹感頓時涌入鼻根,宋楚靈眼眸也倏然紅了。

    這雙虎頭鞋,是李碂留在世上唯一的痕跡,也是她見過唯一一樣與他有關的東西。

    宋楚靈深深吸氣,強迫自己將視線移開,可皇后的視線卻再次落在了她的臉上。

    宋楚靈故作困惑地問她,“娘娘為何總盯著奴婢的臉看呢?”

    皇后抬手在她面容上虛撫著,“你與她長得極像,我有時候望見你,就忍不住想起她來……”

    “是誰啊娘娘?”宋楚靈問。

    皇后紅著眼道:“是……是一位極為出眾的女子……只是……”

    只是她沒有辦法,幫她脫離苦難,讓她的一切美好都葬送在了這座精致名貴的牢籠中。

    “本宮乏了?!被屎筻皣@。

    宋楚靈躬身退下,又去了含涼殿,直到天色漸黑,她才趕回寧清殿。

    寧清殿里有一間房屋,與含涼殿里她的房間大小差不多,里面的陳設更加華貴一些,還有單獨的一間凈室。

    鳳儀女官身側可以配三個宮人,向來是太監(jiān)一人,宮女兩人,皇后指了一個寧清殿里向來規(guī)矩的宮婢給她,至于另外兩人,宋楚靈心中已有打算,便暫時沒有尋要。

    這宮婢年歲不算大,約長大兩歲,看起來很機靈,等宋楚靈將自己從含涼殿帶來的東西規(guī)整好后,她已在凈室內(nèi)將水備好,甚至還灑了花瓣。

    宋楚靈裝作有些不適應的樣子,對她一陣感謝,也沒有留她在身側伺候,等她徹底離開,她才脫衣坐進浴桶中。

    她緩緩將眼皮合上,將今日所發(fā)生的一切事宜,在腦海中仔仔細細地過了一遍。

    也不知是否因為太過疲憊,她竟不知不覺染了困意,頭朝一側慢慢滑去,在鼻尖即將淹入水中時,一個寬厚有力的大掌,將她一把撈起。

    “你以為這樣我就不會惱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