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二代被迫從頭再來[種田] 第295節(jié)
賀太師:“不錯,他手中無糧,卻靠自己開了條商路,把隆興和蒼原兩郡近半的糧商都引向朔州和北境了。不止如此,承業(yè)說,他還和蠻人幾個部落私交甚好,牽橋搭線的助蠻人與軍戶、行商往來貿(mào)易。有那幾個部落從中緩沖,北境的軍戶與整個北境的蠻人極少發(fā)生沖突。” 范孝終于弄懂了,為何同樣是在北邊駐軍,李修除了例行要軍餉,從來不報憂,而西邊的魏定山,年年著火似的出問題。 不是北境的蠻人老實,西北的蠻人難搞,不是李修比魏定山管人的手段高明多少,是李修遇到了一個能替他開路拓荒,替他解決糧草,還能通過貿(mào)易替他緩和兩族矛盾的潤滑劑。 李修本就是喜歡放權(quán)的做派,有后勤保障,他自然樂得專注練兵,把精力全放在安穩(wěn)上。 魏定山則是喜歡cao心的性格,糧草,軍備,練兵,傷患,馬匹,流民……能管的他統(tǒng)統(tǒng)要管,從前補給到位,他尚有余力,如今捉襟見肘,處處要cao心,他處境越來越難。 范孝知道魏定山其實是學(xué)他,但他當(dāng)年帶兵,有弘安帝強力支持,帶的是精銳,補給全軍最好,如今大岐國庫空虛,已經(jīng)不能像從前那樣再源源不斷補給他們。 魏定山急需一個懂經(jīng)營能搞定后勤的搭檔。 賀承業(yè)不是合適的人選。 無論出于他們的私怨,還是出于賀承業(yè)的稟賦——他也不擅長賺錢。賀承業(yè)自己八成也清楚,興許是遇到了困境,才忍不住屢次在家書提起能開商路擅長賺錢的盧栩。 一個農(nóng)戶子弟,靠自己開了貫通三郡的商路,帶動一方百姓安康富足,京中竟然毫無所知。 范孝忍不住發(fā)怒:“隆興郡守是干什么吃的?!” 大岐選拔官員有兩條路,科舉,推舉。 若確實有才干,品性好,即便不能參加文武科舉,地方官員也可以向朝中舉薦。 賀太師:“這倒是你冤枉他們了,我叫吏部問過,說是隆興郡守曾要求觀陽縣令舉薦他,但他不想當(dāng)官,拒絕了?!?/br> 范孝:“……” 賀太師:“承業(yè)說西北最大的困境是軍戶與蠻人積怨難消,虎賁軍疲于看管蠻族,沖突連年增多,遷去的軍戶也逐年在往南縮,蘇嶺中有心無力,他曾越權(quán)勸蘇嶺中學(xué)北境通商,可蘇嶺中不得要領(lǐng)收效甚微,再拖遲早會出問題?!?/br> 他拍拍范孝,“北境曾經(jīng)有過同樣的問題,但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化解了,我們需要這樣的人,你要幫我勸勸陛下。” 范孝苦笑。 為了要走一個商人,為了一個可能性,要把弘安帝挑了三屆才挑出來的一個棟梁之材搭到定北郡去。 范孝:“陛下不會同意的?!?/br> 賀太師也苦笑,“我知?!?/br> 先不說弘安帝高傲的自尊心,他們怎么說服他,西北大大小小官員綁到一起不如一個小商人。 即便說服了,以弘安帝的性格,知道了這事,要么讓盧栩自己去,要么讓他們再找一個官商。 可大岐有過與蠻人打交道經(jīng)驗的商人才幾個? 敢冒險去的多是些小販,趨利避害,做買賣還行,化解西北癥結(jié)怕也難有此力。 要讓盧栩去,人家不缺錢,不愛權(quán),不當(dāng)官,不去西北經(jīng)商又不犯法,無論在京城還是老家,都混得風(fēng)生水起,憑什么去呢? 最簡單的方法便是把顏君齊派過去,到時什么都不用說,盧栩哪怕為了顏君齊安危都會拼盡全力。 安排顏君齊還好,他是朝廷選拔出來的官員,食君之祿為君分憂,可為了算計他身邊人,要把他派去西北吃苦,多少有點缺德。 范孝犯愁了。 即便要將顏君齊派去地方,他這么年輕,毫無經(jīng)驗,正是試錯和成長的時候,派也該派去安全安穩(wěn),做錯了也能有長官兜底的地方鍛煉。 而讓大將軍和太師都發(fā)愁該怎么辦的“小商人”此刻正貓著身子鬼鬼祟祟跟蹤周鴻,差點翻墻鉆人家家里去。 他一不行兇,二不偷竊,京兆府他有熟人,被逮住頂多是挨訓(xùn)交錢,賠償?shù)狼敢粭l龍了事。 可翻官員院墻,盧栩不確定這狗頭軍師是不是會把他送大理寺去。 那邊他可沒熟人。 再者…… 他怕周家有狗。 這邊是東城中間的位置,屬于富戶與官員混居區(qū),還挺多人家養(yǎng)狗的,盧栩繞著周家院墻一路轉(zhuǎn),就聽見過遠處好幾次狗叫聲。 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家院子里的。 翻墻進去被逮住挨人一頓打不要緊,京城沒人敢胡亂打死人。 要是被狗咬了…… 他上哪兒打狂犬疫苗去? 逮只雞哪用冒宰牛的風(fēng)險,捉只小賊而已,他有的是辦法。 盧栩好歹在東城混了半年,打聽點兒消息還是手到擒來的。 盧栩直奔附近的中介,“我看上一處宅子,你們幫我看看他們賣不賣?!?/br> “我們這塊兒最近沒要出手的房子,您看上哪間了?” 盧栩:“從這兒出去,往北走第二條街,門朝南開,第三戶,我瞧他家風(fēng)水不錯,那是誰家?” 房牙:“您說方老爺家呀?!?/br> 盧栩:“方老爺?” 他怎么在酒樓偷聽到安樂侯世子叫他周兄? 盧栩:“我瞧見一個年輕人進去,路上賣柴的叫他周老爺,你確定是第三戶?” 房牙:“沒錯沒錯,門口擺著対石頭獅子,有一只耳朵掉了?!?/br> 盧栩:“是他家,既然主家姓方,別人怎么叫他周老爺?他是管家?” 房牙笑道:“那是方老爺家姑爺,他家宅子不賣,我再……” 盧栩打斷他,特別八卦問道:“姑爺?住老丈人家,上門女婿啊?” 房牙子:“差不多,您往北三條街,有一……” 盧栩:“他家沒兒子嗎,讓女婿住家里?” 房牙子:“有一處和那家格局一樣……” 盧栩:“我瞧著他像個當(dāng)官兒的,是當(dāng)官的嗎?” 房牙子:“公子,要不咱們先說房子?” 盧栩:“不急不急,我這人聽故事聽不全老惦記,你快跟我說說?!?/br> 房牙子:“……” 他無奈地給盧栩全方位八卦,盧栩瞧他們鋪子里兩三個牙人都挺閑的,給小徒弟塞錢,叫他去打點酒,買點下酒小菜,再買點瓜子糖果回來,大伙兒坐下一起吃。 剛過了中午,鋪子里也沒什么人,盧栩聽故事聽八卦的人設(shè)不倒,不僅把周鴻家打聽清楚了,連附近四鄰家也都打聽清楚了。 他理由還挺充分:“我往后要住這兒來,鄰居是做什么的,什么為人,人品好壞,我總得問問吧!” 房牙子一聽,有道理,得,說吧! 兩壺酒下肚,先前還不大愿意說的牙人也和盧栩無話不談了。 他們這兒,房子貴,開一單,頂半年,哄好了顧客也是重要業(yè)務(wù)之一。 想打聽的都打聽完了,盧栩瞧天色也不早了,準(zhǔn)備告辭。 房牙子連忙追問:“公子還沒問您大名籍貫?zāi)???/br> 盧栩一拱手:“我姓張,家中行三,家住京郊某名縣張家屯,你叫我張三公子便是了!” 房牙子望著他風(fēng)一般離去的背影,迷茫道:“某名縣?京郊有這個縣嗎?” “聽岔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盧栩:本公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張三是也! 客棧小二:公子你上章不是說你姓李嗎? 盧栩:本公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雙章張三單章李四! 第247章 退路 傍晚一家人一聚首,三人齊齊道:“我有話要說!” 盧栩從柜臺后繞出來,“走,回家說!” 他朝外疾走,不忘囑咐掌柜,“早點兒關(guān)門,別再讓他們看到快宵禁了!” 這群蹭書的,浪費他們蠟,翻墻翻不過被巡邏兵逮住還牽連他們月輝樓挨罵。 店中一片哀嚎。 盧栩:“登記好姓名,把書借回去看,明天記得還回來!” 又是一片:“盧老板仁義”“盧老板慷慨”。 盧栩這時候哪有空聽他們彩虹屁,一手拉盧舟,一手拽顏君齊,腳下生風(fēng)馬上回家。 進了家門,他把房門一關(guān),率先道:“你們記得咱們在小廟前面遇到的那個人嗎?就君齊你那個同僚,一直朝咱們笑,還笑的很猥瑣的那個!” 顏君齊:“……” 盧舟:“……記得。” 盧栩一拍桌子:“就他!給安樂侯世子當(dāng)狗頭軍師,誣蔑君齊出入少兒不宜場所,我都打聽清了,那孫子叫周鴻!” 他將今天打聽到的噼里啪啦全抖落出來,包括周鴻老家來自哪里,家里幾個兄弟,當(dāng)年殿試多少名,在翰林院混了幾年,哪年娶的老婆當(dāng)了上門女婿,怎么被小舅子揍到鼻青臉腫,哪年生的孩子等等。 “街坊都說他孝順,但運氣不好,成親沒多久老丈人生病提前從吏部致仕,再沒人提拔他,導(dǎo)致他在翰林院又蹉跎了三四年還沒混出個名堂,但我覺得他是裝的,要真那么好的人品,他能和安樂侯世子廝混嗎?” 盧栩一口氣說完,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碗水,咕咚咕咚喝下去,繼續(xù)道: “你們不知道那小子餡里有多壞,安樂侯家那壞胚說他再進不了易縣公家大門了,想趁著給成國公夫人賀壽時找機會騙走易縣公家小姐,好生米煮成熟飯,問他這主意行不行,他竟然說,那要做的隱蔽一點兒!這是普通流氓能說出來的話嗎?餡里真黑呀!” 見他們倆人麻木的沒什么表情,盧栩問,“我說完了,你們要說什么來著?” 顏君齊搖頭。 盧舟也搖頭,非常挫敗道:“我想說的,哥哥你已經(jīng)說完了。” 盧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