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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二代被迫從頭再來[種田] 第156節(jié)

    剛剛上任時,他也鋒芒過,也傲氣過,也日日夜夜想著如何一展抱負,在家鄉(xiāng)做出一番事業(yè)。

    但現(xiàn)實催人老,三年下來,征兵,打仗,荒年,剿匪……一樁樁一件件,哪一樣都讓人精疲力竭。

    他的鋒芒在日夜忙碌卻不見其效后,也慢慢消磨了。

    但他還年輕,依舊熱血未涼。

    正因如此,聽說盧栩的一番作為,他馬上就派人到處打聽這盧栩到底何方人士。

    登州雖小,但也有酒樓到觀陽學過炒菜,他們縣中還有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鋪子因為去觀陽去得早,早早就占了一個名額,如今靠賣麻辣燙在縣中過得十分不錯。

    因此,崔縣打聽盧栩比賀承業(yè)還快,盧栩還在路上蓋茶棚,他已經(jīng)知道盧栩姓甚名誰,在觀陽有什么生意,還打聽到了盧栩一路上和賀承業(yè)稱兄道弟。

    盧栩這樣的商隊在隆興州府排不上號,在觀陽都排不到最前面,可到了登州,那就是幾年不遇的大商隊了,尤其他還帶著幾十車糧食貨物。

    崔縣令打聽清楚,也顧不得什么官威不官威面子不面子了,先把人弄進城再說。

    畢竟這樣的大商隊,光是入城費也夠他縣衙一兩個月開支了。

    他們登州憑什么留住盧栩,難不成還能是隨時都可能塌方的破敗小城樓么?

    必須得他去。

    盧栩不知原本這位崔縣令生怕他們不進城,直接繞城北去,還認真琢磨一番要不要到城外去接,不過思來想去還是給自己留了面子,早早命人去城外看著,隨時給他報信。

    這不盧栩還沒進城,他就到街上迎接了。

    盧栩稀里糊涂地受到了優(yōu)待,心情自然也是無比之好。

    人家堂堂一個縣令犯得著對他一個小商人用什么鴻門宴嗎?

    盧栩自認自己還沒那么大臉。

    他一路遇到本地人多了,對登州開放的民風也漸漸習慣,還頗有好感——這種直來直去的行事風格簡直太合他胃口了!

    見崔縣令確實是沒啥架子,他也放開了,一頓飯下來,雖然沒稱兄道弟,也已經(jīng)推杯換盞,相見恨晚。

    崔縣令想將他挽留到登州,但盧栩執(zhí)意要北上去永固縣,他也只有遺憾,“別瞧我們登州小,但是人口不少,每年冬天我們也缺糧食,唉……”

    崔縣令見說不動他,飲了一杯酒,捏著酒杯不禁又苦笑出來,“也只有你們隆興這樣富饒的地方才會釀如此醇厚的好酒,前朝時,我們登州用糧食釀酒都是要治罪的?!?/br>
    他將杯中酒喝光,又感嘆起來:“我自小生在登州長在登州,苦讀多年,去了京城科考才知道世界之繁華,在京中赴宴也才嘗過如此醇厚的好酒?!?/br>
    盧栩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性格,聽他這么一說,就有點不知所措,連端酒杯都遲疑了片刻。

    崔縣令什么人,為了留他和糧食面子都不要了,見他動搖哪會錯過,當即拉著盧栩又是一番推心置腹的哭慘,硬是哄得盧栩答應留下二十車糧食。

    風一吹,酒一醒,盧栩快要哭了。

    怎么濃眉大眼的厚道人竟然利用他同情心?

    果然能在登州干縣令的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第二天盧栩一臉便秘地履約去登州糧鋪賣糧食,看見崔縣令那叫一個精神抖擻春風滿面,好像昨晚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淚訴苦不得志的人不是他。

    盧栩咬牙,這局是他輸了,學習了!

    崔縣令自知理虧,也沒壓價,按登州糧食市價當場收購當場賣,一分錢利潤沒賺,全按收購價賣給百姓了。

    盧栩收了銀子,心情好轉(zhuǎn),沒忍住又吐槽起崔縣令來:“崔大人,我以后又不是不來了,登州又不大,何必非要留這么多糧食?!?/br>
    崔縣令得了便宜,以春風化雨的態(tài)度陪盧栩說話,“我們縣城不大,周邊百姓還是不少的,你瞧,二十車糧食哪里夠賣?”

    他搞的也是限購,除了稻米,一人只準買一斤。

    而稻米的價格更是高到讓盧栩咋舌,他留在登州的可是沒舂的稻谷,價格比觀陽的精米還貴。

    崔縣令身為一縣之長,自己都舍不得買。

    盧栩同情心又泛濫起來,那點兒上當?shù)脑箽庖采⒘?,反正時日還早,大不了后面他們走快點,趕在入冬前再往北送一趟糧食。

    想著想著,盧栩還真心實意為登州計劃起來:“崔大人,我瞧登州也沒什么像樣的客棧,日后商隊多了總不好都借用驛館,不如修建幾處大些的客棧酒樓?”

    登州小,本地勢力不如大縣那樣盤根錯節(jié),崔縣令既是本地人又好說話,盧栩打算把登州當個商路上的重要??空?。

    既然打算做??空荆钱斎徊荒艹宰√?。

    就昨晚那個驛館,又破又差不說,理論上也只能官用軍用,他一個普通小商人占用官方驛館也實在不是回事。

    一次還情有可原,次數(shù)多了可就說不過去了,萬一將來誰想搞死他,就這一條就夠把他扔去吃三五年牢飯。

    他還是老實花錢住民間客棧吧。

    不過崔縣令聽他是這個建議,就打起哈哈。

    他對盧栩昨晚說的商路計劃當然是很心動的,還愿意給盧栩提供各種幫助,前提是不花錢。

    沒辦法,他們登州窮??!

    三年了,他想修的水渠還沒影,想蓋的粥棚還沒蓋,想修的城墻還是要塌不塌。

    客棧?

    他們驛館都沒錢修繕,還蓋客棧?能將就睡就行了,哪兒那么多窮講究?

    不管盧栩怎么游說,崔大人就是一個態(tài)度:沒錢。

    眼看盧栩從早上說到中午,不停給他畫大餅吹藍圖,崔大人卻越聽越覺得不靠譜。

    什么未來十年,未來百年,盧栩下一趟還來不來都不好說呢。

    永固縣那是什么地方啊,橫穿朔州做買賣,小伙子真敢想。

    “登州的情況,盧兄弟也看見了,不是我不愿意,實在是條件有限?!毕胫R栩那二十車糧食,崔大人也沒好意思把話說得太絕:“這樣吧,我給你劃一片空地,你自己去蓋吧?!?/br>
    盧栩:???

    還有這種好事?!

    作者有話要說:

    盧栩:我錯了,我怎么會覺得登州縣城破舊不好呢?你看看,多有前景?。?/br>
    第141章 盧一街

    登州縣城依山而建,四四方方,南北略長,東西稍窄,東面靠著一片小山,西邊地勢開闊,中央主街縱貫南北,與主街并排,東西各有一條輔街,稱為東大街和西大街。

    崔縣令給盧栩劃拉的地段,就是與主街平行的西大街。

    這里原本也是登州比較繁華的地段,不過幾年前慘遭戰(zhàn)火破壞,西大街北段成了一片廢墟。

    原本的人家逃難出去多年未歸,八成已經(jīng)命喪黃泉。

    崔縣尉上任時候這就成了一片無主之地,按照流程歸了縣衙,他也曾經(jīng)想修建,奈何登州入不敷出,縣衙都要舉債經(jīng)營,他實在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扔著也是扔著,眼看這些破房子都快塌完了,好撿的東西也都被城內(nèi)百姓撿走,連破窗戶都被人撿回家燒了,再扔著也只會藏污納垢招老鼠,崔縣令索性批給盧栩。

    不是想建客棧嗎?

    想怎么建怎么建,整片地都可以給你!

    如果能把才從他們登州賺的銀子再花在登州,那就再好不過了。

    盧栩不知道崔縣令打著讓他把剛到手的銀子重新吐出來的主意,很矜持地挑了一處挨著路口的屋子。

    崔縣令問:“這夠嗎?”

    盧栩一聽,咦,竟然還能要?繼續(xù)矜持道:“如果可以,旁邊這處……”

    崔縣令大方無比:“占去占去,我們登州地便宜,家家戶戶都喜歡蓋大房子,你要是占的太少會被人笑話的?!?/br>
    盧栩:“……”

    他一時沒摸清楚崔縣令的意思,試探問:“這么大地方我都占了怎么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這地要是有人想要,也不會扔在這兒荒了這么多年月?!贝蘅h令無比惋惜,隨即話鋒一轉(zhuǎn),“不過登州城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矩?!?/br>
    盧栩一激靈,心道來了來了,他就知道沒有白撿的好事。

    崔縣令:“城中百姓需按所占面積每年捐些銀子維護城墻修繕?!?/br>
    盧栩下意識往西看,距離西大街最近的西城墻赫然就是一片斷壁殘垣,墻垛高低不一,還有好幾條又長又大的裂縫上下貫穿。

    盧栩:“……”

    這怎么看都不像年年維護的成果。

    不過他都打算在這兒置辦客棧了,也總得保障自己的生命財產(chǎn)安全。

    他深吸口氣問道:“不知每年要交多少錢?”

    如果太多,他就少要點兒地。

    崔縣令:“哦,不多不多,盧兄弟看中這兩塊地總共交十兩就行了?!?/br>
    “十兩?”

    “不錯,每年十兩?!贝蘅h令又強調(diào)了一遍。

    盧栩倒吸一口冷氣。

    崔縣令也有點心虛。

    若是從前,他還能再要低一點兒,可西城墻真是不修不行了,巡邏兵在上面都不敢使勁跑,生怕一不小心就把墻跑塌了。

    盧栩再看看他看中的兩片地,這面積,比他在觀陽租的房子少說大三倍,一年竟然只要十兩銀子??!

    既然如此,那他還客氣個屁!

    盧栩握緊崔縣令的手,望著西墻,煽情道:“身為登州一份子,理應為登州安危出一份力,崔大人,在下雖然只是區(qū)區(qū)一介商賈,也懂覆巢之下無完卵的道理。盧某實在不忍心看這城墻破損至此,要不,這條街我就全要了吧?!”

    那語氣之動情,快把他自己都感動了。

    從小就沒見過多少銀子、從上任就接了一屁股債的崔縣令腦子里嘩啦啦地過錢,整條街?!

    他也緊緊握住了盧栩的手,“西墻就靠兄弟啦!”

    盧栩激動到差點兒馬上派人回觀陽取銀子去。

    整條街??!

    他在觀陽都只有幾個小鋪子,沒想到在登州擁有了一條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