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二代被迫從頭再來[種田] 第13節(jié)
三奶奶眨眨眼睛,又眨眨眼睛,意會著他的意思,有點rou疼道:“我再給你端一碗?” 盧栩知道她是誤會了。 雖說論價格來說,他一碗田螺要比饅頭貴,但村里人總覺得什么都不如糧食值錢,尤其像是能從山上挖的野菜,能從河里白撿的田螺。 盧栩解釋道:“不是不是,我是想問問,您饅頭蒸這么好,干嘛不趕集賣呢?” 三奶奶:“趕集賣?” 盧栩:“對呀?!?/br> 三奶奶被他這不靠譜主意逗笑了,“那哪有人買?誰家不會蒸饅頭?” 盧栩道:“怎么沒人買?會蒸饅頭的多,蒸得好吃的少呀。” 這年代又沒發(fā)酵粉,發(fā)酵全靠面引子,面引子不好用,容易酸,雜菌還多。要中和酸味,就得用草木灰水和面,用堿來中和。 但多少面放多少面引子用多少灰水,全是技術(shù)活。 面引子少了,面不開。 面引子多了,面酸了。 灰水少了,面還是酸。 灰水多了,面又要發(fā)黃發(fā)硬。 更別說不同的季節(jié)不同的溫濕條件發(fā)酵時間還不一樣。 總之,全靠經(jīng)驗和手感,還有些微妙的天賦玄學(xué),他小后娘就全然沒點上這個技能點。 他想想他家饅頭,再想想三奶奶蒸的軟騰騰的胖饅頭,游說地愈加真情實感,“我吃過鎮(zhèn)上賣的包子,面蒸得不到位,比您蒸得差遠了?!?/br> 三奶奶猶豫:“人家是包子。” 盧栩:“您也可以蒸包子呀,鎮(zhèn)上那家包子,餡調(diào)得也就跟我娘差不多。” 三奶奶震驚,脫口而出,“那能賣出去么?” 說完她就尷尬了。 盧栩倒是不尷尬,還連連點頭,“生意還挺好?!?/br> 三奶奶莫名升起些信心,但還是挺猶豫,“人家在那兒賣了那么久了,我突然去能行嗎?” 盧栩繼續(xù)給她出主意,“怎么不行,飲馬鎮(zhèn)又不是他們家的,還能不讓別人賣了?不說別的,鎮(zhèn)上光賣豆腐的就有三家,不都和和氣氣生意不錯么?” 三奶奶心想,哪是和和氣氣的?前兩年還三天兩頭互罵呢。不過罵也沒用,人家后來的那家做得好吃,生意比前頭那兩家還好。 盧栩又道:“他們租鋪子賣,您就挎著籃子賣,誰也不礙著誰,您要是不愿意和他家競爭,那就不賣菜包子rou包子,您賣豆包子糖包子和饅頭,有人愛吃咸的,有人愛吃甜的,這誰也不能說是搶了他們生意了?!?/br> 三奶奶沉思著。 盧栩道:“要我說,您就是不趕集,在咱們村子里賣也是好賣的,拿錢買,或拿糧換,總要吃,有好吃的為什么要吃難吃的?” 她兩個兒媳婦在院子逗孩子,一直聽著沒吭聲,這時也忍不住出聲了,“娘,要不咱們試試?” “是呀娘,不說咱們整個村,就咱們西頭,誰不知道您蒸的饅頭包子最好,里正家婚喪嫁娶辦宴席都請您去幫忙呢。” 三奶奶不說話。 他們家人口多,三奶奶生了六子五女,除小時候夭折的,還剩下五子四女,孫子孫女也長大了,人多了田就不夠,好在現(xiàn)在荒田多,勤快些不愁吃喝,可只種田,家里沒什么余錢,眼看孫子要說親,孫女要出嫁,她也愁給孫子蓋新房,給孫女添嫁妝。 三奶奶:“我試試?” 盧栩:“您要是不放心,就先蒸一籃子賣賣看,好賣再繼續(xù),不好賣就不賣了,剩了,您賣給我,我家準要?!?/br> 三奶奶被他說笑,“哪能收你錢,要是真好賣,以后你家也別蒸饅頭了,都到我家吃?!?/br> 老太太雷厲風(fēng)行,第二天就開始準備。 盧栩在縣里賣了兩天田螺,老太太也挎著籃子趕集去了。 盧栩照舊先背筐到早市,他每天都來,買過覺得好吃的還來找他,才沒幾天就有了回頭客,回頭客多了,相識的便也愿意試試看,最明顯的變化便是今天有兩個熟客在他攤子上交流吃螺心得,在隔壁攤子挑水果的大娘聽了,就買了他的炒田螺。 盧栩悟了,再看見領(lǐng)著孩子的,便積極給孩子試吃,大人不好意思在街上吃田螺,小孩子可以呀!一般孩子覺得好吃,有一半概率當娘當奶奶的愿意給孩子買了嘗嘗。 等早市散了,盧栩算算,他一早上就賣掉了七十多份兒! 早市銷量比例穩(wěn)步提高! 盧栩背著輕了不少的筐子,趕在晌午前又來了酒肆外,酒肆掌柜見了,叫伙計給他搬了把椅子,“外面太陽大,你到店里賣吧?!?/br> 盧栩千恩萬謝,給掌柜和伙計分了田螺。 酒肆掌柜沒客氣,他也覺得吃著田螺喝著小酒滋味不錯,有了這下酒菜,不自覺酒就比平常喝得多,他都喝多了,酒客們能喝少嗎?他們喝多了,他生意不就好了。 他這兒只沽酒不賣菜,盧栩在這兒賣點田螺也不影響他買賣。 在酒肆賣掉五十多份兒,盧栩背著筐熟門熟路又來了賭坊外。 這些酒徒們他認識了個七七八八,脾氣好的少,脾氣臭的多,見了盧栩便有人罵:“怎么這么晚才來?”見少了半筐了,又罵:“你賣我們的是不是都是別人不要的剩貨?” 盧栩好脾氣地哄:“這些都是單份兒的,哪來剩下一說?我給您挑份兒大的,您看這包怎么樣?” 還有輸了的要賒賬,盧栩就裝可憐,“爺您看我一大早從村里坐船趕來,小本買賣,家里還指著我賺錢買田……” 他絮絮叨叨,對方生氣就罵兩句不買了。盧栩也不在意,反正賭客多,等他哪天贏了心情好,再哄哄又能哄回來。 他今天賣完炒田螺,照例和賭客兌換碎銀,不料還沒兌換完,突然有兩個打手模樣的小混混從賭坊出來,手里端著份兒炒田螺,將空螺殼吐到盧栩身上,“就是你小子賣的煮田螺?” 盧栩看看濕了一點兒的衣服,轉(zhuǎn)頭看他們,“是我?!?/br> 那人又吐了一口,這次落到他褲子上,另一個人一腳踹倒了他的筐,“誰讓你在這兒賣的?” 盧栩問:“這是你家地盤?” “沒錯,就是爺家的!” 見他們倆擼袖子要動手,面館老板過來,攔了攔,“他一個鄉(xiāng)下來的小子,才進城兩天,你們和個小孩子置什么氣?我讓他走不就是了。” 個高的一把推開老板,將他推了個趔趄,“他走不了了!” 盧栩?qū)⒖鹱臃稣?,“你們想干什么吧?收租?收保護費?還是找茬?” 倆混混樂了,“行,懂點事兒,今天賺了多少?” 盧栩:“您收多少?” 倆混混張口道:“桌上的,一半?!?/br> 盧栩笑了,“二位爺,我這大半是在別處賺的?!彼麛?shù)了一百文,“是我不懂規(guī)矩,請二位喝些薄酒算作道歉,如何?” “打發(fā)要飯的呢?”個矮為首的一把將他手打開,“你打聽打聽在這兒要飯得交多少錢!” 盧栩直直地看著他們,將桌上的錢裝進錢袋子里,彎腰從地上一文一文撿起來,再次問,“我再添一百文給二位賠罪如何?” “不行,晚了,”矮個子朝他努努嘴,招招手,“把你錢全拿過來,以后不準到這兒賣了知道么?” 盧栩笑,他高聲道:“爺,這是觀陽縣,您得講王法。” “你給不給,老子就是這兒的王法!”矮個子擼起袖子朝盧栩搡來,盧栩一錯身,抓住他胳膊猛地一拉,順勢給他一個過肩摔。 看熱鬧的賭客們嘩一下,齊刷刷閃開,那矮個子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盧栩掀翻在地,rou摔到硬地上,發(fā)出“啪”的一聲。 不等他同伴反應(yīng)過來,盧栩抱著錢袋子撒腿就往縣衙方向跑,“給臉不要臉,呸!” 高個子攆著他就追,“小子別跑!” 不跑還留下挨打嗎? 盧栩從看熱鬧的人堆里擠過去,拉過隔壁包子鋪的賭客當盾牌,那些賭客直吹口哨,有攔盧栩的,有擋混混的,起哄亂喊“快追!”“快跑!” 盧栩錢還沒換好,沉甸甸地揣著跑不快,眼看縣衙還遠,那個矮子都爬起來追了,他一個急轉(zhuǎn)彎往旁邊客棧鉆,“羅大哥!” 他后面的兩個混混一看是一身皂隸袍的羅慎,齊齊止了腳步。 第14章 被針對 羅慎剛剛就聽到動靜了,只是沒鬧到他頭上鬧到衙門的閑事他不愿意管,也管不過來,不想這小子竟然認得他。 他仔細辨了辨,猛地認出來,“你是盧吉家小子?!?/br> “是我?!北R栩朝他行了個禮,“多虧羅大哥幫忙才能尋回家父?!?/br> 羅慎點點頭。 盧栩也沒瞎說亂攀扯,他爹和盧栩的同族兄弟一同服徭役挖渠,一起遇難,按常理,服徭役遇意外,都是就地掩埋,被大水沖走,也只是沿河隨便找找,找不到就在河邊做個招魂儀式算是安慰了。 也多虧羅慎族人多,他又是官差,族人見遺體沒人找了,偷偷跑回觀陽找羅慎哭訴,羅慎怕族人私自逃回獲罪,想了想,便找了為民請命的由頭,向縣令求情,將觀陽的勞役尸首找回來。 盧栩和顏君齊就是因此才能跟著里正去尋人,當時帶頭的正是羅慎。 那時兵荒馬亂的,他也沒和羅慎說過幾乎話,多虧羅慎竟然還認得他! 盧栩不知道,他爹和羅慎族人編在一個隊,他族弟年幼,盧吉惦念兒子,愛屋及烏,對他族弟甚為照顧,水沖下來還多虧盧吉推了一把他族弟才僥幸抱住樹逃過一命。 他族弟當時念著要感激盧栩,只是當時盧栩傷心過度,一身的悲戚麻木,一句也沒聽進心里。 羅慎對他印象尚可,一來,他爹救了他族弟,一來,他記得這小子說傾家蕩產(chǎn)也要將他爹尸首帶回去安葬,是個孝子。 所以羅慎聽見動靜,也壓根沒想到會是盧栩,這小子原來這么活潑能惹事嗎? 羅慎板著臉,看不出喜怒,沉聲問盧栩,“你欠了賭債?” 盧栩連連搖頭,“沒有的事!小子葬父家里舉了債,為求生計才來縣里賣田螺掙個小利,這二位見我生意好,不但問我收保護費,還讓我把所有錢都給他們,不許我再在縣里賣了!” 那倆混混氣地咬牙,“誰說不許你在縣里賣了,我是說……” 盧栩:“對,他們還說他們就是觀陽縣的王法!好多人都聽見了?!?/br> 羅慎:“……” 倆混混那個氣,“羅爺您聽他瞎扯,他打了我們兄弟還想跑?!?/br> 盧栩:“我好端端地賣田螺,并不認得二位,二位問我要錢,我但求息事寧人也給了,一百文不夠我再添一百文,這許多人都瞧見了,是二位強要我所有錢,還要打我,我才逼不得已還手逃跑。” 盧栩說的凄然,“今日若不是遇到羅大哥,我都不知道還有沒有命活著回家,我家中只有弱母及幼弟幼妹,我全家就指望我這點微薄營生,若我再有個長短,一家人沒了依靠,怕不久就要露宿街頭,甚至曝尸荒野,我敢問二位,我何處得罪了你們,你們要這樣殺人?” 街上人一聽,沒想到盧栩這么可憐,頓時同情起來,心有不忍的也連連責(zé)備兩個混混。 倆混混無語了,挨了一個老太太一拐棍,也不好還手,“我們兄弟只讓他不許在賭坊外賣田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