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二代被迫從頭再來[種田] 第5節(jié)
“縣里可有書局?咱們和書局合作,咱們出故事,由他們來刊印,紙墨雕版成本算他們的,咱們只要薄利,賣一本只要一文,等以后有錢了,咱再自己??!”盧栩越想越興奮,眼前已幻想出金山銀山,裝一麻袋就能去買田! 顏君齊不知是震驚于他故事的奇思妙想,還是他那比故事還天馬行空賺錢想法,定了定神,不得不提醒他道:“我朝有令,民間不許私印,若要刊印書集,須得向州府提請批示,州府報備朝廷,獲批后才能于秋后調(diào)集工匠排期刊印。若書籍一部多于十冊,還須州府向禮部提請批示,再由工部安排工匠雕版刊印。即使不足三十頁的小冊,也需向本州府提批,才能拿書批找書局覓人謄抄售賣?!?/br> 盧栩:“……” 震驚!這里竟然也有書號這種東西,而且好像更麻煩! 顏君齊見他人都傻了,好心解釋,“雕版不易,除歷代圣賢專注,一般也只印朝廷法令。話本都是由書局找人謄寫售賣的。書批拿取不易,咱們縣里的書局怕是拿不到的,栩哥你若想賣話本,得找州府的書局。” 還州府,拉倒吧,從他們村到縣里都不容易。盧栩徹底歇了賣書的心思。 悲憤,空有一座金山,不能挖! 他郁悶地拖著腮發(fā)愁,“那我還能干什么掙錢?” 顏君齊聽罷,不自覺地就低頭看向了只剩下一粒炒田螺的碗…… “栩哥,不如你賣田螺?” “?”盧栩歪頭,低頭,懵逼,恍悟,難以置信:“……好吃?” “好吃。” “能賣錢?” “想來可以?!?/br> 盧栩恍恍惚惚。 他爺爺以前是在村里做席面的,他大伯是酒店的廚師,他爸媽最早起家也是開飯館起家,可他從沒想過要走這條老路! 他一臉郁悶地想,走這路他十多年學不是白讀了?他捏起最后一顆田螺,嗦進嘴里,細細咀嚼著。中午沒認真吃,現(xiàn)在嘗嘗就嘗出來還能改進。等他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在想怎么改進了…… 盧栩郁悶地端著碗走了,“行吧,我先試試?!?/br> 盧栩想了一下午,到晚上也沒想出新出路,倒是就著晚飯,把當個廚子這條路想通了——畢竟,他小后娘做飯是太難吃了!他總歸要自己做來吃的,能既滿足胃口又賺錢養(yǎng)家,也算天無絕人之路。 放下飯碗,盧栩便把想法說了,“娘,我想賣炒田螺試試。” 元滿娘聽這一聲“娘”嚇得筷子都掉了,盧舟也目光灼灼地盯著他,活似看鬼。 盧栩無語。 不就是喊娘么,他又不能喊jiejie,日子都過成什么樣了,他還搞原本盧栩那套無視冷戰(zhàn)么? 盧栩瞪了弟弟一眼,繼續(xù)和元蔓娘談,“咱們家田少,總是要想些出路的,我試試,若行,就賣,若不行,不耽誤夏收,您看怎么樣?” 元蔓娘沒什么注意,下意識往主坐看,可看到那空蕩蕩的位置,心里又一陣難受,她想了想,也想不出個好壞,便說,“你爹爹不在了,家里便是你做主,你試什么娘都支持。” 臘月也饞中午的田螺了,馬上應聲,“我也支持。” 盧舟左看看右看看,想了想道:“我也……” 盧栩:“行,那就這么定了。臘月吃完了么,哥哥帶你去抓田螺?!?/br> 盧舟:“……”他還沒說完,唉,算了。 他端碗繼續(xù)慢吞吞地吃飯,幫元蔓娘收拾好碗筷,又剁草喂了雞和豬,收拾完家里,才提著藤籃往溪邊來。 盧栩已經(jīng)帶著臘月抓了一大把,三叔、四叔家小夏、小雨、寒露、小滿都在幫著抓,最稀奇的是他小堂哥盧文都跑來幫忙了。 盧文可是他們家最會偷懶?;?! 盧文將一小把田螺放進盧栩的籃子里,諂媚地套近乎,“大哥,你煮好了我能上你家吃去么?” 他就知道!盧舟忍了忍,撅著嘴去和臘月?lián)Q籃子了。 兩個堂姐抓的都在臘月籃子里,臘月快拎不動了。 小夏訓盧文,“就你嘴饞,大哥都說了要賣錢的?!?/br> 盧文可不怕這親姐,擺個鬼臉繼續(xù)磨蹭盧栩,“大哥行么?” “行呀,”他晃晃籃子,“你要是能抓這么一籃,我就給你換一碗怎么樣?” 盧文不愿意了,“這么多呀?!?/br> 盧栩:“你慢慢抓,抓了回家放盆里養(yǎng)著,湊夠了來找我換?!?/br> 盧文想了想,“行?!?/br> 他小伙伴多,可以忽悠他們幫忙。 小夏抓開盧文,“換什么換,你哪天不來溪邊玩,抓幾只螺又不費事。” 訓跑盧文,小夏問盧栩,“賣這能賺錢么?” 炒田螺她嘗了,要下不少料,現(xiàn)在東西月月漲價,田螺又不是什么稀罕東西,賣貴了不合適,賣便宜她怕盧栩要虧錢。 盧栩很光棍道:“賺多少不知道,我算著賣,總不會虧的。” 寒露很捧場,她愛吃辣,覺得炒田螺又辣又香,是她從沒吃過的滋味。別說沒吃過,她聞都沒聞過這種香味,“肯定能賺錢!哥我給你抓,你要賣剩下了便宜賣我點?!?/br> 盧栩聽得直樂,還沒開始賣呢,想撿便宜的已經(jīng)來倆了,證明什么,他這炒田螺味道不錯! 盧栩連夜又炒了一鍋,在鍋里悶著,開始蹲在地上算成本。 油,調(diào)料,田螺,還有鍋。 就這么炒下去,他家鍋遲早要完。 他的人工按三叔到鎮(zhèn)上碼頭卸貨算,一天三十文。 刨去要給那幾個小的點當零嘴抵工錢。 “對,還有顏君齊?!北R栩嘿笑一聲,小書郎瞧著還挺愛吃的。 盧栩算啊算,拿家里最小的碗從鍋里往罐子里舀,算好一鍋能舀多少碗,就按小碗賣,一碗五文,他賺兩文。 賬算好了,他還得去做做物價調(diào)研。 從盧家村向東,成人腳程步行小半個時辰,大約四十分鐘,就能抵達最近的飲馬鎮(zhèn),傳說前朝他們鎮(zhèn)上出過將軍,在鎮(zhèn)河邊飲過馬招過兵,他發(fā)達后,鎮(zhèn)名也從河陰鎮(zhèn)改名叫飲馬鎮(zhèn)了。 小鎮(zhèn)不大,五天一集,因為他們這兒村鎮(zhèn)集中,走過來也不太耽誤功夫,附近幾個村的村民都愛來趕集,買買油鹽醬醋,換點農(nóng)副特產(chǎn),買塊豆腐。 鎮(zhèn)上主要的人流也就是附近村來趕集的農(nóng)民。 另外,他們鎮(zhèn)上有個碼頭,每個集有人從縣里乘水路進些時令東西來鎮(zhèn)上散賣,糖,糕點,花布,春天賣織具、農(nóng)具,夏天賣防蟲防暑治腹瀉的藥丸,秋天賣棉花,山貨,他們這兒不常見的瓜果……賣的比縣里還貴。但從鎮(zhèn)上到縣里坐船要二十文,一走又要一整天,村民算來算去還是這么零買劃算,只有年節(jié)采購,村人才會相約去趟縣里。 除了賣,他們也收東西。 在碼頭邊租個棚子,擺上桌椅,采購糧食、干柴、蔬菜、席子、籃筐、粗布、菜干等等。 價錢壓的低,但要的量大。 顏君齊家編席,秋冬采蘆葦,回家劈成篾子,編席編筐編籃子,趕集背到鎮(zhèn)上賣一賣。過晌賣不掉的,就低價賣給碼頭貨商。若太陽快下山才賣,價會被壓的更低。換了錢除了家里用度,再到鎮(zhèn)上唯一的書局買些便宜紙墨。 往常都是他爹來,他爹去服徭役又意外沒了,幾個月下來,家里積了不少席。這次盧栩要來趕集,顏君齊便背著席子陪他一起。 他們家也沒錢了。 第6章 趕集 顏母將席子卷好捆好,幫顏君齊背到背上。 十五歲的顏君齊馬上又被壓得矮了一截。 她心疼,眼睛紅了紅,又忍回去,“便宜些也無妨,能賣掉就好,回來買一斤鹽,剩下的錢你買些筆墨。你和栩哥兒中午餓了記得買些吃的?!?/br> 顏君齊點頭,“知道了娘?!?/br> 盧栩背著個筐,那罐炒田螺裝在框里,一早元蔓娘還去河邊拽了些寬大的葦葉,給他當袋子使。 光滕筐就挺沉了,盧栩掂了掂,無比懷念輕還結(jié)實的塑料袋。 他默默嘆口氣,從家里出來。 元蔓娘追著他在后面囑咐,“若能賣便宜些也賣,賣不掉背回來也無妨,看好錢,路上當心些,別賣到太晚,天黑前和人結(jié)伴回來?!?/br> “知道了?!北R栩抓著肩膀上的麻繩,滿腦子都想著怎么背筐才能輕松點??伤鲩T看見顏君齊,馬上就說不出話了。 顏君齊站著都費勁,怎么走?! 他本想問問顏母,這是把兒子當牲口么,可見她紅紅的眼睛,又把話憋回去。握了握拳,又松開。顏君齊和他一樣,已經(jīng)是家里頂梁柱了。 顏母見他出來,不免也囑咐他照看顏君齊。 盧栩應了。 以前盧栩好歹還去過縣里,也常常下地務(wù)農(nóng),顏君齊從小就讀書,哪干過重活。 他們倆走出村口,看不見顏母和元蔓娘了,盧栩問:“能行嗎?咱倆換換?” 顏君齊搖頭。 盧栩:“你這樣累病了,看病更花錢?!?/br> 才到村口,顏君齊已經(jīng)滿頭汗,他文文靜靜笑起來,“這席子看著大,其實輕,我若背不動了,再煩你幫忙?!?/br> 盧栩無奈:“行吧?!?/br> 他見顏君齊走的費力,也不好說什么,以前盧栩和顏君齊還真不算太熟,顏君齊大概累了也不好意思麻煩他。 盧栩落后一步,從后面托住顏君齊的席卷,顏君齊肩上驟然一輕,回頭,對上盧栩不耐煩的臉。 盧栩豪橫一仰頭,不容置疑:“走!” 顏君齊點點頭,“多謝?!?/br> 平時幾十分鐘的路,他們倆走了將近兩小時,到了集市,好位置已經(jīng)被人占個差不多了,若只有盧栩,他隨便找兩個攤子的縫隙就擠下了,但顏君齊的席子要鋪開給人挑選,得找塊整齊的空地。 顏君齊看了看,開口道:“栩哥我自己去找地方。” 盧栩:“一起?!?/br> 他得講義氣,哪能這么點困難就讓顏君齊自己找地方去,這孩子臉皮薄,八成不會講價,他不看著還不得被騙坑里去?“咱們一起出來的,當然得一起。” 盧栩帶著顏君齊,左找右擠,在一個藥鋪前擺了攤子。 藥鋪掌柜站在柜后抬眼往前瞄,“哎,哎,別擋了門!” 盧栩回一聲“那不能,您放心?!睅皖伨R解開繩子擺好席,放下筐子,從罐子里舀了半碗炒田螺進了藥鋪,“自家做的下酒小菜,您嘗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