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見春臺/嬌啼/嬌靨 第20節(jié)
從方才起便點(diǎn)點(diǎn)滴滴壓在心里的委屈,到現(xiàn)在終于開始泛濫。 今天一天都很不快樂。 她還以為能和曾經(jīng)的好友回歸之前,所以她有在認(rèn)認(rèn)真真的對待她們每一個人,結(jié)果她們只是以為她要當(dāng)陸廷的妾室所以才親近于她。 她又因?yàn)殚L相被奚落,她們肆無忌憚的用那種低俗的玩笑取笑她,絲毫不覺得自己有什么錯處。 被小丫鬟潑了一身冷水,衣服還透了。 而現(xiàn)在,她穿著一身濕答答的衣裳,太陽一曬渾身粘膩,她蒼白的擋著胸前,但其實(shí)不起什么作用,謝韞冷冷的站在她面前,側(cè)對著她。 這一切都讓桑窈覺得很糟糕。 她低著頭,雙睫垂下,眼眶蓄滿了淚,無聲的掉落。 久不聞回應(yīng),謝韞這才看了她一眼。 漂亮的臉龐滿是淚痕,紅唇囁嚅著,烏黑的睫羽擋住了那雙瀲滟的雙眸,淚水匯集,凝在少女雪白的下巴,最后砸在地上。 怎么又哭了。 “你哭什么?” 他又沒欺負(fù)她,不過是沒注意看了一眼,也怨不得他,不至于吧。 桑窈沒搭理他,她稍冷靜了些,抬手抹了抹臉上的淚,哭也不能在這哭,她要忍著去馬車上哭。 她也不想搭理謝韞了,管他怎么想,桑窈抬步便朝前走去,只想快點(diǎn)換了衣裳然后回家。 謝韞目光一直落在桑窈身上。 而才行至轉(zhuǎn)彎處,桑窈便瞥見游廊處一個模糊的身影,正快步朝這邊走過來,也不知有沒有看見她。 桑窈嚇得花容失色,她驚叫出聲,連忙回頭,慌不擇路的抓住了男人的腰封,躲在了謝韞身后。 謝韞一時不查,被迫側(cè)了身,高大的身形就這樣擋在她面前。 凈斂緊趕慢趕,終于抵達(dá)了謝韞身邊,人未至聲先至,他還微喘著氣,“公子,都解決好了,您看我們是回府還是進(jìn)宮找……” 嗯?主子表情不太對。 眼前場景漸漸清晰。 肩寬腿長的男人身后,縮了個膚□□衣的小姑娘,女孩長發(fā)微濕,衣裳也濕,露出的肩頸處能看出雪白圓潤,身形微微顫抖,細(xì)白的手指緊緊抓著謝韞的衣袖。 怎么看起來像桑姑娘? 詭異。 不對勁。 簡直是夢里的場景。 “……” 片刻的沉默后,謝韞擰著眉,頂著一張冷若冰霜的俊臉,幾乎是咬牙切齒般的對著凈斂道:“愣著干什么,閉上你的狗眼?!?/br> 凈斂不滿意,閉就閉,罵人做什么? 他連忙閉眼,還順帶轉(zhuǎn)了個身,對著白墻小心道:“公子恕罪!” 謝韞不著痕跡呼出一口氣,然后緩緩轉(zhuǎn)身,抬起自己的手臂,聲音無甚情緒:“松手?!?/br> 桑窈還在掉眼淚,她慢吞吞得收回手,哭的肩膀顫抖,雙手摟在前胸,只覺自己像沒穿衣裳一樣。 不遠(yuǎn)處還走過了幾個小廝,因?yàn)橹x韞擋住了她,所以也沒什么,但這里距離那個房間還稍有一段距離,她不知道還會不會遇見其他人。 但這一切與謝韞無關(guān)。 他從不是一個多管閑事的人,更遑論此人非親非故,三番兩次居心不軌。 謝韞垂眸看向她,縱然他已經(jīng)在控制自己的目光,但還是不甚瞥見幾分春光,配上少女楚楚可憐的臉龐,總叫人生出一股破壞欲來。 她不過一個嬌弱女子,若真遇見什么,根本毫無反手之力。 謝韞生性冷淡,但總沒到漠然的地步,更遑論桑印上回予他便利,也算一個人情。 謝韞目光掃向凈斂,命令道:“外衫脫下來?!?/br> 凈斂自然不敢違抗,利索的解腰帶,但解著解著,他突然福至心靈…… 主子讓他脫外衫是干嘛? 很顯然,給桑姑娘披上啊! 暫且不論主子什么時候變得那么好心,桑姑娘衣裳濕成這樣,總得披一件衣裳,而且眼前這場景多少惹人誤會,主子肯定不會叫旁人過來。 所以如果他不脫,就得主子自己脫。 他回想了一番主子今天穿的什么,外面是一件金縷暗紋刺繡的墨色對襟……這不正適合脫下來嗎? 凈斂動作慢了下來,他心跳飛快,在短暫的掙扎后還是情感占了上風(fēng),他冒死回答:“公子方才想起……屬下今日因天氣炎熱,只著一件衣裳,若是……實(shí)在不雅?!?/br> 快把你衣裳脫下來給桑姑娘狠狠裹住!讓她沾滿你的氣味! 謝韞:“沒事?!?/br> 凈斂:“??” 你不要太過分! 桑窈大概也知道謝韞是想干什么,她抬眸看向男人清雋的臉龐,他下頜線清晰,帶出鋒利的弧度。 桑窈已經(jīng)習(xí)慣于這個男人態(tài)度上的冷淡,反正他對她的感情一向都是不動聲色。 但現(xiàn)在因?yàn)橹x韞未曾冷眼旁觀,叫她又覺得這一切好像也不是那么的慘。 她止住眼淚,拉了拉謝韞的衣袖,道:“算了吧?!?/br> 她看了眼不遠(yuǎn)處的那個房間,低聲提議道:“就一小節(jié)路,你走我前面好不好?” 謝韞看向凈斂。 桑窈:“他太瘦了,擋不住我的?!?/br> 不同于謝韞的肩寬腿長,脊背挺括,凈斂骨架要小些,要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擋住她,的確有些勉強(qiáng)。 凈斂默默腹誹:謝謝,其實(shí)我很壯。 謝韞很想拒絕,但最終還是面無表情的轉(zhuǎn)了身子,道:“哪間房?!?/br> 身后伸出一只雪白的小手,指了指不遠(yuǎn)處:“那個?!?/br> 謝韞走了過去。 他腿長,步子邁的大,并未刻意去等桑窈,以至于桑窈要努力些才能跟上他的腳步,但并不妨礙這一幕實(shí)在賞心悅目。 凈斂跟在兩人身后,滿臉欣慰。 謝韞今日來此,的確是個意外,確切來說還是個并不愉快的意外。 原本今日謝韞是按謝閣老所言,來此處見一見從通州才回來的那位刺史,同之商議涉及陸廷得那起鹽鐵私販案。 而那位刺史曾同李尚書是同門,所以謝閣老將地方定在了這歸謝氏所有的莊苑,這也并無什么錯處。 只是等謝韞按時赴約時,進(jìn)門看見的并非是那位刺史,而是李尚書之女李瑤閣。 謝韞當(dāng)即就冷下臉來,甚至不給李瑤閣留半分情面,直接轉(zhuǎn)身就走。 謝韞的婚事一直以來都是謝閣老與夫人的一大心病,李瑤閣心悅謝韞并不是什么秘密,又因謝閣老與李尚書有一段同窗之誼,關(guān)系尚可,李瑤閣本人又端莊溫婉,堪為主母,所以兩口子一直都在試圖撮合他們倆。 只是之前大多都是口頭上勸勸,這次竟然直接用這種法子迫使兩人見面。 依他家主子的性子,興許原先還有可能因父母之命妥協(xié),這次之后,可是再無可能了。 第17章 掌握 桑窈跟在謝韞身后,悄悄仰頭看他。 謝韞平日總予人一種挺拔削瘦的淡薄感,但這般離近了方能感覺到這位向來慵懶的權(quán)臣身上的凌厲與力量。 而她也忽而發(fā)覺,她似乎連他肩膀都沒到。她原本個頭已是不低,至少在同齡姐妹中,她算是高挑。 桑窈又漫無邊際的想,怪不得眾人總覺得謝韞風(fēng)姿出眾,鶴立雞群,這樣的個頭站在百官中,可不得鶴立雞群嗎。 一路光影斑駁,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前,才注意到在這地方磨蹭了那么久,胸前遮擋的那塊薄紗已經(jīng)差不多干了。 她收回自己的手,不再此地?zé)o銀三百兩的遮擋著。 謝韞一直未曾出聲,沉默之中,桑窈只低頭盯著他的背跟著他,走著走著,她又突然發(fā)覺不對勁來。 怎么那么安靜? 她側(cè)頭去看凈斂,卻沒尋到他的身影,往后看了看,才看見凈斂一直跟在他們身后,離得……非常之遠(yuǎn)。 不僅如此,他正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盯著她和謝韞,興奮中帶著幾分滿足,滿足中又夾雜欣慰,此刻笑得嘴唇都快咧到耳朵邊了,露出一口白牙。 他…… 這眼神也太明顯了吧! 虧的他主子平日偽裝的那么好,凈斂倒好,他擺出這副表情是生怕她發(fā)現(xiàn)不了謝韞暗中對她情根深種啊。 桑窈面色復(fù)雜,只得配合著當(dāng)做自己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 她過頭,然后就猝不及防撞上一片溫暖堅(jiān)硬的胸膛。 她這一下實(shí)在是撞得不輕。 身前的可觀的隆起率先撞上,溫軟彈實(shí)直接被壓的變了形狀,然后是秀麗的臉蛋,整個貼在了男人的身上,胸前的痛暫且忽略,她的鼻子與嘴唇也被撞到,直接給她撞出了眼淚來。 就連謝韞都往后退了半步,那份溫軟來的猝不及防,他只覺得自己被一個彈潤的東西擠了下。 他下意識蹙眉,低頭,目光再次不受控制的落在那不該多看的地方。 但他發(fā)現(xiàn),那塊輕紗已經(jīng)干了。 唯有朦朦朧朧透出來的雪白,但這都在正常范疇。 這回他沒有再給桑窈先入為主的機(jī)會,迅速后退一步同她拉開距離,率先道:“你未免也太得步進(jìn)尺了?!?/br> 桑窈捂著自己的鼻子揉了揉,紅著眼道:“你停了怎么不說一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