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女偵探 第130節(jié)
作者有話說: 這是二章合一的肥更喲,晚上的就沒有了,明天早上來看大結(jié)局吧,所有的疑問都會有合理的答案。 其實兇手的敘事詭計用了經(jīng)典老梗,阿婆的《羅杰疑案》是這個梗的源頭,東野圭吾的《惡意》,美國電影《非常嫌疑犯》,香港電影《無雙》,全都是同類型的梗。經(jīng)典永不過時! 最后一個案子寫了十二萬字!前頭五個案子,每個案子大概六、七萬字,最后一案子要把前頭所有線索回收,所以字數(shù)要多一點。? 第146章 真算盤毒殺假算盤,為復(fù)仇殺人又誅心 徐瓊畢竟八十歲了,喝了一壺烈酒之后,先是全身發(fā)紅, 然后發(fā)白, 捂著胸口有出氣,沒進氣,然后縮在地上,就像一只扔進熱水里的蝦, 全身蜷縮著,咽氣了。 大夫來驗過,說他死于心疾, 他近年來一直心疾纏身, 一壺烈酒喝下去,如何遭得?。恳揖凭褪乔笏赖囊馑?。 屏風(fēng)后, 牟斌和魏崔城從頭到尾都聽見了,聽到前任周二相公對陸善柔的算計, 若不是牟斌死死拉住干兒子,恐怕魏崔城要忍不住從屏風(fēng)后沖出來。 一切結(jié)束之后, 魏崔城從屏風(fēng)后走出來, 抱住了陸善柔。 牟斌嫌惡的看著地上死去的徐瓊, “這樣死, 便宜他了?!?/br> 又問陸善柔, “你說已經(jīng)推斷出算盤是誰了?是誰?原來你要查的案子一直都是自家的滅門案,你收集陸青天那些未破的舊案, 是為了找線索。錦衣衛(wèi)被你利用了, 你也為錦衣衛(wèi)殲滅算盤立了大功。” “干爹?!蔽捍蕹翘嵝涯脖? 此時陸善柔對徐瓊嚴密審問之后, 快要虛脫了。 “我沒事?!标懮迫彷p聲道:“算盤是我家滅門案的主謀,連徐瓊和我那個狼心狗肺的前夫,也只是其走狗幫兇。我與錦衣衛(wèi)合作,將算盤刺客一網(wǎng)打盡,他們把人命當(dāng)做一門用金錢買賣的生意,除了我們陸家,又有多少家庭為之破碎?” 真兇現(xiàn)身,陸善柔沒有預(yù)料中的激動,她反而變得平靜,悲天憫人,這一刻,她像極了父親陸青天,長嘆道: “李大姐李大壯姐弟,皆死于非命,李家滅門。我雖然與這對姐弟從未謀面,卻也能夠體會姐弟之間的羈絆和深情,他們原本是可以幸福團聚的,卻被算盤當(dāng)成生意殘忍殺去,一個被砍了頭,一個被群狼撕咬,都不得全尸。” “若說慘,我們陸家還沒有李家姐弟慘,我家至少還有我,為他們追兇十四載,那些塵封的案件,背后藏著多少撕心裂肺的悲鳴?” “所以,算盤和他組建的刺客組織都必須一并除去,不能漏掉一個人?!?/br> 牟斌急道:“算盤到底是誰?你有什么一網(wǎng)打盡的計劃?” 陸善柔說出了名字,以及她的盤算。 牟斌大驚:“居然是他!還有你……滅門之仇就在眼前,你還能忍住,等待最佳時機動手?!?/br> 陸善柔說道:“我家滅門案的背后是累累白骨,若沒有其他案件當(dāng)成線索,我就是查到死,也找不到真兇。只有把刺客一網(wǎng)打盡,我身后的那些悲鳴才能停止?!?/br> 陸善柔從錦衣衛(wèi)衙門出來,此時天已黑了,她后頭看去,似乎有一堆黑影就在身后,他們張開嘴巴,發(fā)出無聲的悲鳴,目送著陸善柔離去。 她不認識他們,她能感受他們的痛苦。 等著我,我來結(jié)束這一切。 陸善柔坐在車轅子上,依偎在趕車的魏崔城身邊,說道:“你有什么要問我的?只管說,我不會再瞞著你了?!?/br> 魏崔城說道:“回家,溫嬤嬤和鳳姐已經(jīng)做好飯等著我們了?!?/br> 陸善柔默默流淚,壓抑許久的情緒傾瀉而出。 回到乾魚胡同,陸善柔的淚水已經(jīng)把魏崔城右胳膊都哭濕透了。 魏崔城把濕袖子脫出來,用力擰干了眼淚,說道:“幸虧我不用修長城,否則長城都要被你哭倒了。” 他牽著陸善柔的手,尋著飯菜香氣而去。 魏崔城始終沒有開口提問,他覺得提問會觸發(fā)陸善柔的痛,干脆不問,他就像接納百川之水的大海,包容了陸善柔過去的所有。 一個月后,算盤終于用數(shù)字密碼召集了手下所有刺客,在積水潭一處農(nóng)莊里聚會。 首領(lǐng)算盤說道:“竇家村那次行動失利之后,錦衣衛(wèi)盯上我們,圍追堵截,風(fēng)聲太緊,因而最近兩個月都沒有給各位派新活?!?/br> “但是,各位從牢房、流放地里跟著我出來,這些年我對各位不薄啊,我買通官府,給你們弄了真實的新戶籍,改名換姓,得以重生,吃香喝辣,沒有算盤,各位墳頭草都換了幾茬了?!?/br> 席間有刺客說道:“別說這些沒用的,我們拼死拼活去賺錢,那一回算盤沒和我們平分賞銀?我們又不是白吃白喝算盤的?!?/br> “再說誰家有家底一直坐吃山空???再不派活,就地散伙!” 此話一出,有一半刺客都坐不住了,有的說:“我已經(jīng)用新身份娶妻生子了,天天睜眼就是柴米油鹽,都要花錢,兩個月沒進項,說實話,心里發(fā)慌?!?/br> 有的說:“我一人吃飽,全家不餓,能夠撐好幾年,可是被錦衣衛(wèi)在屁股后面追的這種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 有人說:“我的愛好就是殺人,兩個月不殺心癢癢,手也癢癢,但是我不想白殺人,算盤若再不給我派活,我就去接私活,好殺殺癢。” 算盤抬起手,說道:“好,你們的意思我知道了。當(dāng)今皇帝身體不好,大明要換天了,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錦衣衛(wèi)指揮使肯定會換上新皇帝的心腹,等新官上任,他要幫新皇帝鏟除異己,錦衣衛(wèi)不會再盯著算盤不放?!?/br> “所以,我有一個計劃,叫做蟄伏計劃,大家蟄伏一年,等風(fēng)頭過了,我會重新召集各位,重啟算盤的生意?!?/br> ”在這一年間,大家休養(yǎng)生息,我會給你們補償?!?/br> 算盤將蒙在桌子上的黑布揭開,居然是一塊塊金磚壘砌而成的金桌! 金子在昏暗的燭光下,發(fā)著耀眼的光輝,幾乎要閃瞎人眼。 算盤說道:“來吧,每人一塊領(lǐng)回去,就是胡吃海塞,醉生夢死,也至少能快活一年?!?/br> 眾刺客大喜,每人搬了一塊金磚,黃金到手,態(tài)度就不一樣,明顯和緩放松了。 算盤舉杯說道:“今日一別,得來年再見,美酒佳肴在此,今日一醉方休!” 席間,觥籌交錯,推杯換盞,杯盤狼藉,都是一群死里逃生的亡命之徒,玩起來是相當(dāng)瘋的,喝多了,脫了衣服,光著上半身,提著酒壺,輪桌敬酒。 吃喝到最酣處,開始有人捂著肚子,說吃的太膩,要竄稀了,趕緊去茅房;還有掐著脖子,說自己呼吸困難,要出去透透氣;有的口吐白沫,渾身抽搐,抽著抽著就斷氣了。 更有甚者,各種癥狀都有,就死在廁所里。 約過了半刻鐘,所有的喧囂都停止了,一塊塊金磚在嘔吐物和屎尿之中,依然散發(fā)著迷人的光輝。 王老漢檢查一具具尸體,確定沒有活人了,就朝著夜空放了紅蓮花煙火。 不一會,在外頭早就把這棟農(nóng)莊包圍得水泄不通的錦衣衛(wèi)收縮了包圍圈,從暗地里走出來。 陸善柔、魏崔城、寒江獨釣也在其列,王老漢看著他們身后,“文虛仙姑沒有來啊。” 陸善柔說道:“師姐要來,我沒讓她來,她畢竟是個方外之人,看到滿屋子的尸首,心里怕是不好過,有我們就足夠了——都辦好了?算盤也在里頭?” 王老漢點點頭,“我年老體衰,老胳膊老腿的,都半退隱了,聚會都沒有我說話的份,我負責(zé)酒rou伙食,你們給的那些毒,我全部都下到里頭了,每個菜,每個酒缸都有毒,連喝的茶水都有毒,這樣不管他們吃什么,都會中招,將他們一網(wǎng)打盡?!?/br> 陸善柔點點頭,“你做的很好,錦衣衛(wèi)記下你的大功,你以往做的一切,一筆勾銷,絕不追究。帶我見見算盤吧?!?/br> 王老漢說道:“你確定嗎?屋子里……不好看,會做噩夢的?!?/br> 陸善柔說道:“我什么沒見過?帶路吧。” 眾人來到鴻門宴現(xiàn)場,雖說大門和窗戶都是開了,宴會的氣味也著實難聞,到處都是各種污穢。 鴻門宴正中間的主桌,有一個戴著黑色眼紗的男人仰面倒在地上。 魏崔城揭開此人的眼紗,是個五六十歲的男子,方方的下巴上冒出白色的胡茬。 王老漢驚訝的捂住嘴巴,“他居然是算盤!真想不到!” 陸善柔問:“你認識他?” “嗯?!蓖趵蠞h說道:“他是似家客棧北頂分店的一個掌柜。沒想到他居然就是算盤,藏的夠深啊?!?/br> 陸善柔說道:“可不是嘛,只是法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壞事做盡,自然有現(xiàn)出原形的一天,我說的對吧,算盤?!?/br> 王老漢說道:“可惜算盤已經(jīng)死了,不能回答。” “不?!标懮迫嵴f道:“你不是活的好好的嗎?算盤?!?/br> 王老漢瞳孔猛地一縮,不過表情沒有什么變化,說道:“陸宜人說笑了,這種玩笑可說不得?!?/br> 陸善柔說道:“你把上衣脫了?!?/br> 王老漢詫異道:“什么?” 魏崔城說道:“在墳場那夜,最后一個刺客見大勢已去,逃跑的時候,我擲刀貫穿了此人的肩膀?!?/br> 陸善柔說道:“在北頂,我們佯裝失火,引你現(xiàn)身時,師姐聞到了你身上傷藥的味道,說你年紀大,傷病纏身,勸你棄暗投明,配合錦衣衛(wèi)。那時候,我因?qū)熃愕男湃?,也以為你是舊傷纏身的緣故,身上有傷藥味很正常,就忽略了線索,沒有細想。” 王老漢依然否認,“你搞錯了,我這么大年紀,老弱病殘,大半年都沒有接到新任務(wù),怎么可能是墳場追殺你的刺客?!?/br> 陸善柔說道:“是或者不是,你把肩膀露出來就可以了,你的肩膀應(yīng)該有一刀貫穿的新傷,你這么大年紀,傷口恢復(fù)的慢,還能看得出來?!?/br> 王老漢怒道:“不可能!你這樣欺負一個風(fēng)燭殘年的老人,文虛仙姑不會答應(yīng)的!” 陸善柔冷冷吐出一個字,“脫。” “好,我配合?!蓖趵蠞h的左手伸到腋下,似乎要解開衣帶。 這時,一道寒光來襲,王老漢從腋下抽出一炳軟劍格擋,可是他還是慢了一步,寒光直切他的左手手腕,割斷了手筋! 哐當(dāng)一聲,軟劍落地。 但是寒光還在繼續(xù),將王老漢手筋腳筋全部挑斷了! 王老漢四肢無力,頓時癱坐在椅子上起不來。 寒光又是一閃,朝著頸部而來,王老漢以為自己人頭落地,但是寒光從肩膀削下去,將他肩膀的衣片裁去,露出和剛剛愈合傷口! 右肩有一道貫穿傷,穿刺了王老漢的琵琶骨,前后兩條傷口應(yīng)該是剛剛愈合,結(jié)痂脫落,露出rou粉色的傷疤。 做完了這些,麥穗終于收刀,退到房屋陰暗處,就像鬼魅一樣,和黑暗融為一體了。 王老漢感嘆道:“好快的刀,后生可畏?!?/br> 魏崔城一腳把地上的軟劍踢開,“我們給過你機會,可惜你不見棺材不落淚,非要逼麥穗出手?!?/br> “好吧,我承認,墳場那晚,我也參與刺殺陸善柔之列,年紀大了,打不過年輕人,被魏崔城所傷,逃跑時肩膀中刀,但是——” 王老漢說道:“我真的不是算盤,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們要殺便殺,何必挑斷我的手筋腳筋,這樣折辱我?!?/br> 陸善柔說道:“因為你不老實,我得防著你殺我第四次。第一次是十四年的陸家滅門案,第二次是趙家樓,第三次是竇家村墳場?!?/br> 王老漢搖頭說道:“既然你不信我,又何必多言?我若是算盤,怎么會配合錦衣衛(wèi)滅了整個算盤刺客聯(lián)盟?” 陸善柔說道:“你剛才用左手拿劍——右手已經(jīng)被魏崔城廢了吧,的確到了風(fēng)燭殘年,歲月不饒人,以你的本事,已經(jīng)彈壓不住手下這幫窮兇極惡之徒了,錦衣衛(wèi)還布下天羅地網(wǎng)鏟除你們?!?/br> “所以,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將計就計,假裝和錦衣衛(wèi)合作,把他們都滅了,借此洗清自己。你戴罪立功,還有女兒肯接納你、給你養(yǎng)老,真是人生贏家啊?!?/br> 王老漢閉上了眼睛,這幅表情,陸善柔在徐瓊的臉上也見過。 就是覺得自己反正要死了,那就把秘密帶進棺材。 但是陸善柔必須要撬開他們的嘴。 陸善柔說道:“徐瓊沒有死,棺材里是個紙人,他在錦衣衛(wèi)衙門已經(jīng)全部招認了,他寵妾滅妻、如意逃跑、他找你殺如意滅口、還有他和周千戶的父子關(guān)系、周千戶如何配合你在元宵節(jié)夜里滅我陸家——你負責(zé)放鞭炮混淆視聽,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