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女偵探 第6節(jié)
陸善柔看了魏崔城一眼,目光落在陶朱身上。 陶朱平時就是個炮仗,咋咋呼呼的,炮仗突然啞火了,魏崔城覺得奇怪。 陶朱說道:“猛地看到死人,我害怕,嚇得說不出來話,現(xiàn)在看著看著習(xí)慣了,就開口說話。老虎還有打盹的時候呢,我就不能害怕一小會?” 陶朱變成了以前的陶朱,劉秀手指上了藥,清涼的藥膏慢慢驅(qū)散手指關(guān)節(jié)灼燒之感,臉上恢復(fù)了些許血色,說道:“若不是各位出手相救,我怕早就屈死在這里,諸位的大恩大德,劉秀沒齒難忘?!?/br> 陸善柔說道:“天助自助者,是你先努力自救,才有機(jī)會遇到我們。事已至此,我們盡力而為?!?/br> 臥房的尸首雖然有冰塊鎮(zhèn)著,暫時不會發(fā)爛發(fā)臭,可是氣味還是有的,加上門窗緊閉,里頭空氣污濁,著實(shí)難聞。 有錢人家夏天都會在院子里搭建涼棚,此時雨已經(jīng)停了,空氣清新,陸善柔就暫且把“公堂”設(shè)在涼棚里,問道:“誰第一個發(fā)現(xiàn)李公子出事?把他們帶過來?!?/br> 一個紅衣女子被帶到了涼棚,論相貌,紅衣女子面目比劉秀還要精致,石榴紅百褶裙的裙腰緊束,盈盈一握,彎腰行禮的時候,細(xì)腰就像要折斷似的,“我叫佩玉,是我第一個發(fā)現(xiàn)李公子死在鳴鸞床上?!兵Q鸞就是劉秀的花名。 或許是剛才憋太久沒有說話 ,不等陸善柔開口問,陶朱就接話道:“‘滕王高閣臨江渚,佩玉鳴鸞罷歌舞’。你們的名字都出自王勃的《滕王閣序》,你和鳴鸞是姐妹?” 佩玉說道:“我們都是行院的樂伎,誰和誰都是姐妹,也都不是姐妹。我們兩個打小就一起練舞,花名也連在一起?!?/br> 陶大俠還懂得詩詞歌賦!陸善柔掃了陶朱一眼,問道 :“你既然也是這家行院的舞姬,應(yīng)該不用你進(jìn)去端茶倒水,你為何去鳴鸞的房間?你若不說實(shí)話,看看她的手——” 陸善柔指著劉秀受了酷刑后紅腫的十指。 曾經(jīng)的纖纖玉指成了香腸,佩玉慌忙說道:“我是為了搶客人!李公子這樣的貴客有錢 、有權(quán)勢 ,只要把李公子做成熟客,那些想巴結(jié)李公子的人就會出重金來見我們,求我們從中牽線搭橋,這樣比賣身輕松,賺得又多……” 樂伎若不動腦子,花期一過,就門前冷落車馬稀了,佩玉年僅十八,就已經(jīng)是行院里的“老人”,她想為自己找個養(yǎng)老的飯碗。 佩玉睡到中午起床,聽說好姐妹鳴鸞出門上香去了,香閨無人,外頭伺候的仆人也都偷懶回去補(bǔ)覺,李公子一人獨(dú)睡,真是個挖墻角拉客的好機(jī)會。 佩玉心想我長得比鳴鸞漂亮,李公子一定會喜歡我的,于是,佩玉盛裝打扮,悄悄進(jìn)了鳴鸞的臥房。 臥房涼爽,冰塊在冰水里漂浮著,還沒完全融化,透過薄薄的紗帳,依稀看見李公子側(cè)臥在床上。 “李公子,我是佩玉,擅做掌上舞,我跳舞給你看???” 李公子沒有回應(yīng),佩玉擔(dān)心鳴鸞燒香回來,發(fā)現(xiàn)她在自己床上拉客就不好了,干脆撥開紗帳,爬上床,打算生米煮成熟飯?jiān)僬f。 “……我看到枕頭床上都是血,李公子半個脖子都斷了,就趕緊跑出去喊人?!?/br> 吃青春飯的,很多樂伎過了二十就無人問津了,歡場競爭激烈,佩玉拉客的手段很常見,動機(jī)合情合理。 陸善柔繼續(xù)問道:“你們這個行院里,誰和李公子有過仇怨?” “沒有,絕對沒有!”佩玉連忙搖頭,“李公子是我們行院的財神爺,誰會討厭一個給錢給靠山的貴客呢?沒有的事?!?/br> 陸善柔說道:“李公子有沒有懲罰過什么人?” 佩玉說道:“沒有,李公子打賞闊綽,還經(jīng)常帶一些有錢的貴公子一起來玩,每次他來這里,樂伎仆從都爭搶伺候他、討好他,都是做生意,撈錢,那有把錢往外推的道理?!?/br> 陸善柔問道:“昨晚在行院留宿,除了李公子,還有七個客人,他們七人有誰與李公子有仇怨?” 佩玉還是搖頭,“沒有,絕對沒有?!?/br> 佩玉不敢得罪客人,萬一傳出去,她將來還怎么混。 陸善柔沉吟片刻,說道:“行院里的人有求于李公子,你說沒有仇怨,我暫且信你。可是客人之間沒有這么簡單,都有錢有地位,都是來尋開心的,怎會沒有摩擦。這個問題我會把所有人都問一遍,若別人如實(shí)交代,你刻意隱瞞,那我只能懷疑你是兇手的同黨了,有包庇之嫌。” 劉秀伸出受傷的手指頭比劃,“佩玉jiejie,你如實(shí)道來,就不會像我這樣受罪了,上夾棍好疼啊,我的手以后怕是動不得琴弦了?!?/br> “我說!我招!”佩玉嚇得捂住胸口,做西子捧心狀,“有個金公子和李公子打過架,是在另一個行院發(fā)生的,有些年頭了,據(jù)說是李公子的爹李閣老參奏了金公子的表哥,李閣老還因此蹲過大獄。兩家是死對頭,好多年的積怨了,昨晚金公子先來的,后來李公子來了,老鴇龜公叮囑過下人們嘴巴緊一點(diǎn),千萬別透露金公子也在這里的消息,免得又打起來?!?/br> 金公子正好是在行院封鎖之前離開的兩個客人之一。 魏崔城筆觸如飛,記錄供詞,佩玉走后,陸善柔下一個就要提審和李公子有仇的金公子。目前,此人的嫌疑最大。 不過,陸善柔還有個問題需解決,她屏退眾人,問自己人,“金公子的表哥居然這么厲害,都把李閣老送進(jìn)過監(jiān)獄?金公子是誰?他表哥是誰?” 劉秀茫然搖頭,“我去年開了臉接客,對歡場的客人們所知甚少,沒接金公子這個客人,朝廷上的事情就更不知道了?!?/br> 魏崔城這十年都在京城看管大象,對官場的事情漠不關(guān)心,說道:“我也不認(rèn)識什么金公子,銀公子的,我只知道李閣老蹲過的大牢,就是錦衣衛(wèi)的詔獄?!?/br> 還是我干爹錦衣衛(wèi)指揮使牟斌親手關(guān)押的。至于為什么,魏崔城不知道,只要不把他的大象關(guān)進(jìn)詔獄,他都懶得問,與我無關(guān)。 三個人都不清楚,居然是來自山東的陶朱三言兩語就道破其中關(guān)系:“金公子叫啥名我不知道,但是他的表哥肯定就是壽寧侯張鶴齡。壽寧侯是當(dāng)今皇后的親弟弟,皇后的母親昌國公夫人就姓金,所以金公子和壽寧侯是姑表兄弟?!?/br> “李閣老當(dāng)年上了個奏本,說壽寧侯縱容奴仆侵占百姓田地,要皇帝嚴(yán)懲壽寧侯,小舅子被參,皇帝大怒,李閣老為此被下了錦衣衛(wèi)詔獄,但沒蹲幾天就放出來了,罰了一些俸祿,官復(fù)原職。金家和李家由此結(jié)仇,互相不對付?!?/br> 陸善柔喃喃道:“這么說,金公子是皇后母族的人,也是皇后的表弟?” 陶朱點(diǎn)點(diǎn)頭,“金家沒什么本事,就靠著抱緊張家的大腿過日子,狐假虎威,李閣老參了壽寧侯,神仙打架,小鬼最忙,金家就去咬李閣老家,金公子和李公子勢同水火,依我看,金公子的嫌疑最大。” 陸善柔豁然開朗,不過此時又有新的疑問出現(xiàn),問道:“你不是來自山東嗎?怎么知道這些?你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們?你說你出身商戶,來京城尋親,平日卻干著游俠的勾當(dāng),自稱陶大俠,你到底是誰?” 陶朱眼珠兒亂轉(zhuǎn),“這不趕巧嗎不是,我有個朋友,他家有個親戚和壽寧侯一家頗有淵源。誰說商人就不能當(dāng)大俠了?就不能賺錢的同時除暴安良?我想干啥就干啥,我爹都管不著?!?/br> 末了,還把矛頭轉(zhuǎn)向陸善柔,“陸宜人不是要提審金公子嗎?怎么對我搞起了三堂會審?你是不是怕金公子?怕他表哥壽寧侯?怕他表妹張皇后?” 作者有話說: 評論區(qū)里大家快把陶朱的馬甲脫光了,加油,很接近了。好像明代內(nèi)閣首輔和痔瘡是宿敵,李東陽死于痔瘡,之后比他更出名的首輔張居正也死于痔瘡。? 第8章 金公子辣手摧雙燕,魏千戶甘當(dāng)活傀儡 ◎陶朱撒潑,強(qiáng)詞奪理,陸善柔身上那層溫和嫻雅貴婦人的皮囊掛不住了,差點(diǎn)露出其“蛇蝎”本性,手中的拐杖重重汀 陶朱撒潑,強(qiáng)詞奪理,陸善柔身上那層溫和嫻雅貴婦人的皮囊掛不住了,差點(diǎn)露出其“蛇蝎”本性,手中的拐杖重重往地下一杵,說道: “我怕他們?我把陸字倒過來寫。我父親那些年送到西四牌樓斬首的高門弟子還少嗎?你的事情以后再說,真兇抓不到,我們連這家行院都出不去,你去那里行俠仗義?螺螄殼里做道場嗎?” 魏崔城熟讀三卷《陸公案》,對陸青天辦案的過程了然于心,說道:“陸宜人不是針對你,知己知彼,百戰(zhàn)百勝。她要先摸清楚嫌犯的底細(xì),關(guān)于嫌犯的親戚關(guān)系,你最了解,也是你告訴她的,她多問了幾句,你就煩躁起來?!?/br> 陶朱氣得跺腳,貓炸毛似的,“哼,你們兩個合起伙來欺負(fù)我,我……我再也不和你們玩了!” 魏崔城和陸善柔面面相覷:我欺負(fù)她?這那里是大俠?這分明是個祖宗??! 劉秀趕緊從中調(diào)停,“陶大俠!你是我見過最俠義的大俠,這大夏天的,容易動肝火,傷了身子不值得,來,先吃早飯,這是綠豆粥,最是清火?!?/br> 聽到“大俠”二字,陶朱拉長的腫臉縮了一縮,暴躁的貓需要順毛捋,一夜未眠,又累又餓,陶朱氣呼呼的背對著魏崔城和陸善柔坐著,喝粥吃飯,一旁劉秀“大俠”長“大俠”短的安撫,總算安靜下來,不鬧騰了。 炮仗熄火了,最大的嫌犯金公子在被差役速速逮回來受審之前,少不得先問昨晚伺候他的樂伎。 涼棚走進(jìn)來兩個姑娘,雨燕和飛燕,是一對孿生姐妹花,也這是這家名為芳草院的行院的頭牌,兩人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奇貨可居,身價在整個演樂胡同都首屈一指。 根據(jù)兩姐妹交代,昨晚金榮一擲千金,要了姐妹兩個一起伺候,先是彈唱,再是酒局,最后上榻,效仿娥皇女英齊人之福。 金榮荒唐到了下半夜才睡,次日卻一反常態(tài)早起,兩人起床伺候了金榮沐浴更衣,用過早飯,送金榮出了行院。 陸善柔問:“金公子五更三點(diǎn)左右離開過房間嗎?” 姐妹都搖頭,說道:“我們都喝很多酒,醉生夢死,后來睡沉了,根本不知道他有沒有出去?!?/br> 因陸善柔是女子,飛燕雨燕放下戒心,當(dāng)場卸了妝容,松了衣帶,露出身體一道道淤青、咬痕,楚楚可憐的說道: “金公子看起來是個文質(zhì)彬彬的讀書人,可是喝醉了之后就像一頭野獸,在床上很粗魯,喜歡捏皮rou、咬人、有時候還掐脖子,我們都見識過,所以刻意喝了很多酒,醉了就不覺得疼了,麻痹了自己,故,對酒醉之后金公子的動向一無所知?!?/br> 這個披著人皮的畜牲!陸善柔強(qiáng)忍怒氣,緊緊握著拐杖,手背淡藍(lán)色的血管都微微凸出。 姐妹花一無所知,問伺候的仆人,仆人有的說“沒有”,有的說“五更三點(diǎn)是凌晨最黑暗的時候,也是最困的時候,我們都在打瞌睡,沒覺察客人的動靜?!?/br> 陸善柔跟著姐妹花去了她們的房間,問:“他隨身有沒有帶著比如小刀、匕/首等兵刃?你們早上伺候他出門,身上或者衣服上有沒有血漬?” 姐妹花說道:“沒有,伺候金公子沐浴更衣,衣服配飾也都是我們給他穿上的,他身上只有扇子、荷包和一套金七事,現(xiàn)在是夏天,衣著單薄,兵刃如何藏得住。 如果金公子是兇手,兇器無法帶出去,那么兇器應(yīng)該還行院里。陸善柔帶著眾人搜了整個房間,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缺了口的刀具。 或許是藏在了行院里的某個隱蔽之處,陸善柔拿出卡在李公子喉骨上說道:“找一件有缺口的兵刃,豁口有指甲大小,呈月牙形狀?!?/br> 陸善柔還劃了重點(diǎn),“不要一味往床底下、柜子這些尋常的地方找。要特別注意廁所的茅坑、屋頂上的房梁、還有屋頂上的瓦片 、廚房的爐膛和灰坑、醬缸、還有柴房里成捆的柴火堆。” 魏崔城聽了,頻頻點(diǎn)頭,根據(jù)三卷《陸公案》里陸青天的查案經(jīng)驗(yàn),這幾個地方往往藏著“驚喜”。尤其是茅坑、爐膛和醬缸,是藏東西的老地方。 “是!”眾差役領(lǐng)命,把行院翻個底朝天時,金公子已經(jīng)被抓來審問了。 陸善柔對魏崔城說道:“金公子見我是女子,會起輕視之意,少不得多費(fèi)一些唇舌,浪費(fèi)時間。時間緊迫,我想請你出面審問,我在旁邊設(shè)一屏風(fēng),寫紙條提示你該問什么,可好?” 金公子是皇親國戚,當(dāng)今國舅爺?shù)谋淼?,魏崔城的干爹是錦衣衛(wèi)指揮使牟斌,兩者對壘,旗鼓相當(dāng)。陸善柔借力打力,把魏崔城納入我方陣營。 即將成為話本小說里舉足輕重的角色,魏崔城很興奮,摩拳擦掌 ,“當(dāng)然可以。魏某愿效犬馬之勞?!?/br> 金公子被押解到?jīng)雠铮┲掳讓嬕?,一看就是剛剛被人從床上拖起來?/br> 和李公子一樣,金公子也是一副被酒色掏空的長相,身形削瘦,面色發(fā)青,氣焰囂張,一把推開押解的差役,“滾!一群臭狗,臟了爺?shù)纳碜印!?/br> 清晨,金公子做著升官加爵的美夢,被差役們從家里床上套了麻袋,堵了嘴綁過來,此時一肚子火氣,沖過去就要打坐在主位的魏崔城。 魏崔城目光一冷,他是上過戰(zhàn)場的人,只要出手,就是狠招,沒等金公子挨身,就熟練的cao起椅子,就像拍蒼蠅似的,將金公子拍倒在地,“敬酒不吃吃罰酒,把他綁起來。” 金公子總是以一副風(fēng)流倜儻讀書人形象出現(xiàn),卻至今都沒考取過功名,連秀才都不是,若是秀才,按照大明律法,在革去功名之前,都不能用刑的。金公子是個白身,魏崔城是五品武官,打得罵得。 這一拍,椅子都散架了,金公子呸的一聲,吐出兩顆血淋淋的牙齒,“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誰嗎?你知道我表哥是誰嗎?你是誰?腦袋不想要了?” 屏風(fēng)后,陸善柔刷刷寫了幾個字,“不要回答,把握主動?!?/br> 魏崔城會意,說道:“你沒有資格向我提問,老老實(shí)實(shí)回答問題?!?/br> 陸善柔點(diǎn)點(diǎn)頭,千戶可教也。 金公子尤不服氣,破口大罵,污言穢語,兩個門牙掉了,真真“血口”噴人。 這時差役們拿著繩子過來,是行院專門用來玩花活的紅繩,金公子撿起散落在地上的椅子腿,胡亂揮舞著,“誰敢綁我,我弄死你們!” 差役們有些遲疑,屏風(fēng)后,陸善柔拿起拐杖往地上剁了三下,咚咚咚作響。 金公子是外戚的親戚,不如李閣老有實(shí)權(quán),何況他還涉嫌殺了李公子。 差役們一哄而上,擺出長棍陣,將金公子壓在地上,紅繩束縛,綁得像即將上蒸籠的螃蟹,動彈不得。 金公子見對方手段越來越強(qiáng)硬,自己在這里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的,硬抗下去沒有好果子吃,心想:好漢不吃眼前虧,等我出去找表哥告狀,看怎么整治你! 金公子說道:“我怕了你好吧,有什么問題趕緊問?!?/br> 這下不自稱“爺”了,服軟的表現(xiàn)。 陸善柔展開寫好的紙。魏崔城問道:“叫什么名字?住在那里?家中還有什么人口?” 居然只是例行的問題。金公子氣笑了,“把我從家里抓過來,還不曉得我是誰?家在何處?逗我玩呢?” 陸善柔搖頭,舉起同一張紙,示意魏崔城再問一遍同樣的問題。 這種問題看似是廢話,其實(shí)是測量嫌犯是否服從,攻心為上,先立規(guī)矩,要嫌犯跟著她的指向走,不容任何反抗,要先摧毀嫌犯的意志,方能聽到真話。 魏崔城抬了抬下巴,“打十板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