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胡豆的電話有點漏音,郁瀾聽得挺開心的,說:“你爸媽挺幽默的?!?/br> “我們那里的人都這樣,”胡豆揉揉頭發(fā),“你要是喜歡聽,以后我每天都這么跟你說話?!?/br> 郁瀾笑得更開心了,“可別,鸞春可不是這么講話的,你還是盡量向角色靠攏吧。” 胡豆順著他的話茬,“鸞春也可以說東北話:褚闌珊,乖乖把藥給我干了,小心我削你!” 郁瀾被逗得前仰后合,讓胡豆再說幾句。 胡豆便滿足他:“大哥,隔這兒干啥呢,看你這大嘴唇子都黑了,咋得,讓人給毒啦?”,“大哥,你家跟哪呢,俺們那旮的人都是活雷鋒,路見不平我是一聲吼,給你送家去了就直接?!?/br> 郁瀾笑得不行,拍拍胡豆的肩膀,讓他別說話了。 胡豆皺著眉頭,佯裝惱怒,兇他:“你可別扒拉我了!” “別”字發(fā)音很重,從小在南方長大的郁瀾聽著好玩,模仿道:“別扒拉我。” “誒對對,”胡豆給他鼓鼓掌,“郁老師,你要是喜歡這個口音,你就去我家待上兩天,第三天我媽肯定更給你調成東北口兒?!?/br> 郁瀾不可置信,“你媽這么厲害呀?” 胡豆點點頭,“嗯吶,我一個學期不說東北話,本來發(fā)音挺標準了,回家待一個晚上就被我媽調回來了?!?/br> 郁瀾聊得上頭,也沒想太多,問:“那你媽喜歡什么啊,我去的時候給她拎上點?!?/br> “還真有,”胡豆說,“我媽喜歡郁瀾,說郁瀾是她夢中情人,你要是去的話給她帶張簽名照,保證你要啥我媽都能給你整回來!” 郁瀾有點疑惑:郁蘭?胡豆媽的夢中情人? 阿姨還挺開放的。 . 有了這么一次暢聊,胡豆和郁瀾的關系變得親近好多。 現在胡豆上下戲都搭郁瀾的車,有時候郁瀾沒有戲,也會通知司機去片場接送胡豆。好在兩人的工作時間大部分都是重合的,即便胡豆下戲早,也會守在片場,觀摩前輩拍戲。 搭郁瀾的車久了,胡豆也漸漸熟悉了郁瀾的團隊。 郁瀾這次帶了三名工作人員和一名司機,都是從他第一部戲就開始跟著他的。 經常坐在倒數第二排,跟郁瀾悄聲討論工作安排的是他的經紀人和助理。 經紀人是女性,留栗色的長發(fā),燙著大波浪,喜歡噴花香系的香水,所有人都叫他錢姐。 之前一直跟他們溝通的人是郁瀾的助理,叫josh,竟然是個嬌受。一年有360天在減肥,其他5天在自拍。 閏年多一天,就用來在ginder上物色大猛一。 再來就是化妝師,是個中性風酷女孩,妝容十分朋克,永遠一身黑,他們都叫她大喬。 進組一禮拜,她的嘴唇上突然多出一個唇釘。胡豆嚇了一跳,一向不愛笑的她竟然哈哈大笑,笑聲很大,繞梁三日,最后沖他吐吐舌頭,輕輕一扣,“唇釘”就落在她舌頭上了——不過是個水鉆貼。 郁瀾的司機一向沒什么存在感,車頭放了他的全家福,女兒看著挺可愛的;后視鏡上懸了一個“出入平安”的繩結,拉低了影后的逼格,但郁瀾從沒說過什么。 他們都對郁瀾和小仇不錯,小仇身高一米九,比郁瀾稍微高個幾公分,頗得josh的青睞。 胡豆總看小仇收到josh給的小餅干,愛心形狀,煩得他想辭職。 片場的生活很枯燥,胡豆卻在單純的快樂與日復一日的堅持中感受到自己在演技上的些許進步。 有時早上醒來,他會短暫恍惚:自己究竟是那個花花世界迷人眼的小糊豆呢,還是那個平平淡淡才是真的鸞春呢? 所幸未來永遠充滿未知的驚喜或驚嚇。 這天早上,胡豆到了片場才被通知導演臨時改了場戲。 這很正常,應舒是靈感型的導演,經常靈感一現做些改動,結果往往是出乎意料的好。 可今天應舒改的戲很不一般,有多不一般呢? 它是場吻戲。 而且是由胡豆主導的吻戲。 胡豆走進片場的時候,路過的工作人員都神色曖昧地跟他道“恭喜”。 小仇告訴他,郁瀾之前從沒拍過吻戲。倒不是他拒絕拍,而是他之前的作品題材都很正式,這是郁瀾參演的第一部文藝片。 小仇拍拍胡豆的肩膀,道:“豆兒啊,你可是奪走了郁老師熒幕初吻的人,你的壯舉必定會被郁瀾的粉絲載入史冊。換言之,你是一定會紅的!” 胡豆光顧著緊張了,啥都聽不見。 其實他一早就知道自己會和郁瀾有吻戲,但沒想到這么快。 單純按照臺本來的話,他倆的吻戲應該在一個月以后。 胡豆進入片場的時候,郁瀾已經就位,在床榻上躺好,最白色號的粉底液讓他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 可即便這樣他也一點都不丑,像一塊剔透易碎的水晶。 胡豆走到他的床邊,從場務手里接過一支碗。 場務跟他眨眨眼,“給你們沖了杯感冒靈,好好享用哦?!?/br> 接碗的手抖了一下,胡豆趕忙穩(wěn)定精神。該死的場務,竟然在這時候說這樣的話,還“你們”,看不出來他有多緊張嗎?! 燈光助理走過來試光,憋著笑對胡豆說:“我可真羨慕你……” 干擾源太多,胡豆干脆閉眼屏息,心里充滿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