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折下無情道仙尊 第149節(jié)
謝春山將視線別開,仔細打量著屋中一草一木,一景一桌。 每一處都透露著少年的氣息。 他早知道自己所居的這座寢殿是屬于蕭懷舟的。 終年不息的碳火,嚴嚴實實遮住的窗楞,還有屋子里若有若無還沒有來得及散去的藥味。 多多少少昭示著,這座宮殿的主人身體并不算太好。 畏寒,怕冷,還常年服藥。 與記憶中那個明媚春光的少年郎似乎完全不相稱。 蕭懷舟在自己的面前太過于陽光,像一顆永不熄滅的小太陽,總是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這樣的溫暖。 可誰都不知道,在這樣溫暖的背后,有著怎樣令人動容的心酸。 謝春山嘆了一口氣。 蕭懷舟此人心腸很好,若不給他添置麻煩,就最好不要添置麻煩。 以免到時候沒有辦法償還因果。 他不是很愿意欠人因果。 因為謝春山,自小就在歸云仙府長大,從來都沒有接觸過凡塵俗世。 唯一一次與普通百姓接觸,還得了一個令人不愿意回首的往事。 所以謝春山總是下意識的會逃避人群,不愿意將自己的心事袒露在外人面前。 他本已殘破之身,就沒有必要虧欠蕭懷舟許多。 可他并不知道,在凡塵俗世有句話叫做。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蕭懷舟這樣的白馬少年啊,一旦認定了一個人,便是刀山火海,他也敢闖一闖。 如今蕭懷舟正拿著搞來的衣服,眼觀鼻鼻觀心的站在驛站的院子里,所有的關(guān)注力全都放在故里祁的屋子里。 你還別說,東夷的護衛(wèi)確實沒有想象中那么嚴謹。 隨隨便便就能混進來。 只是混進來容易,想要將血菩提從故里祁貼身的地方拿走,就沒有這么簡單了。 故里祁的屋子里時不時的傳來吆三喝五的聲音,似乎是在拼酒劃拳。 這是東夷的風(fēng)俗,沒有一個男兒不愛喝酒,仿佛不隨時隨地飲上個兩三斤烈酒便不算是好的草原男兒。 喝酒好啊,喝醉了倒頭就睡,正方便了他行動。 蕭懷舟安安靜靜的站在角落里等待時機。 直到屋子里的喧囂聲逐漸歸于沉寂,幾個跟他穿著同樣衣服的府兵踉踉蹌蹌互相扶著對方從屋子里面滾出去。 然后屋子里燭火熄滅,似乎悄然無聲。 蕭懷舟又在外面等了一刻鐘,等到一列巡回小隊離開院子,這才悄然推開了屋門,躡手躡腳的走了進去。 屋子里的衣服凌亂堆了一地,但都是男子的服飾,應(yīng)該是故里祁酒醉之后隨意脫了懶得收拾。 蕭懷舟輕手輕腳踩過所有衣服,放輕腳步來到故里祁床前。 隔著深藍色的紗賬,隱隱約約可以瞧見一個人形躺在里面,酒氣沖天。 蕭懷舟搖了搖頭,試探性的想要掀開紗賬進去摸索。 卻見窗外月色映著寒光一閃而過,一道冰冷的刀鋒便貼著他的脖子靠了過來。 “哪個膽子大的小毛賊,偷東西偷到本世子這兒來了?” 刀尖的冰涼感刺骨,那一瞬間的汗毛直立,讓蕭懷舟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在他背后一處地方,一道明黃色的符咒暗淡光芒閃過。 與此同時,相隔數(shù)里的蕭王府中,謝春山面色凝重,緩緩睜開了雙眼。 作者有話說: 接下來的番外是第一世的一些沒有詳細寫的他們之間的細節(jié)和感情。 之前在正文里一帶而過,蕭懷舟在付出的同時,謝春山也付出了很多,估計會慢慢寫出來。 不會太長,我還沒有寫番外的習(xí)慣,所以有些難產(chǎn)……(抱頭跑?。?/br> 第65章 前塵往事2 能夠被故里祁發(fā)現(xiàn)實屬意料之中。 好歹也是個東夷國世子,那么容易就被人潛入房間偷東西,而且還是在大雍朝的地盤上。 多多少少會失了些面子。 但是蕭懷舟竟然沒有想到,故里祁一出手就是步步殺招。 冰涼的劍貼著他的脖頸削下一縷青絲來。 也順帶在他白皙的肌膚上留下一抹血痕。 若不是蕭懷舟自身功夫還不錯,反應(yīng)敏捷往后退了兩步,這會兒那柄長劍削下來的就是他的腦袋了。 “哪個臭毛賊,竟然敢在本世子的地盤上撒野?” 故里祁將醒未醒的聲音傳來。 蕭懷舟一個轉(zhuǎn)身,給自己戴上了面具,然后便是刀劍相接的聲音。 他沒有帶刀,但是他帶了一個小型弓弩。 在故里祁準備再下一招的時候,堪堪發(fā)出的弩箭擋住了長劍,發(fā)出金石交錯的聲音。 帳子中的人眉頭一皺,喘了聲粗氣就準備殺出來,卻將忽然迎面撲來白色粉末。 這粉末聞起來有一股很刺鼻的味道,故里祁恰好喘著粗氣,一下子吸進了不少,嗆得他咳嗽了好幾聲。 “還是個小人!”故里祁大聲唾罵。 蕭懷舟卻不言語,趁著對方?jīng)]有辦法睜開眼睛的時候,一把拽過他腰間的血菩提,轉(zhuǎn)身往外逃。 這個時候翻窗比走門更快。 可好像故里祁早有防備一般,只吹了一聲哨子,便有一只在夜色中看起來鋪天蓋地的猛禽俯沖下來。 狠狠一擊啄在蕭懷舟的胳膊上。 猛禽的速度太快,顏色又與月色融為一體,蕭懷舟一時間沒有反應(yīng)過來,手臂上鮮血淋漓,連帶著手中的弓弩都差點掉下來。 就這一下耽誤的功夫,故里祁人已經(jīng)追了上來。 兩個人都沒有拿武器,就拳拳到rou的在院子里面折騰,打了半響府兵才聽到動靜趕過來,將他們二人團團圍住,手中長刀直指蕭懷舟。 蕭懷舟抬起手臂想要背水一戰(zhàn),只是手上的傷口鮮血淋漓,舉起來的時候十分費勁。 就在千鈞一發(fā),臉上遮蔽的面罩即將被故里祁挑開的時候。 突然從很遠的天際傳來一種很奇怪的劍音。 這劍音鋪天蓋地而來,雖然沒有什么實質(zhì)的殺傷力,可是卻令人心神俱震,所有的府兵一時間都捏著武器,手足無措,四顧茫然。 蕭懷舟也有一瞬間的失神。 他好像在哪里聽過這道劍音,從飄渺的不知哪一世傳來。 似曾相識,令人無法忽視。 但他比所有人都更快反應(yīng)過來,直接將手中弓弩最后幾把箭連著射出,然后一個鴿子翻身越過了墻頭,遁入黑夜而去。 他跑過來偷血菩提,本就不指望不被故里祁發(fā)現(xiàn)。 但只要不是被當(dāng)場抓住揭了真面目,他就無所畏懼。 畢竟抓賊拿贓,不被當(dāng)場抓住便不算是丟了大雍朝的臉,丟了太子的臉。 就算是故里祁明日告上朝堂,沒有實質(zhì)的證據(jù)就無法給他定罪。? 一切全憑一張嘴而已。 蕭懷舟早就習(xí)慣了這種紈绔的做派。 只是他還沒有能夠想通那道琴音究竟是誰發(fā)出的,難不成他還有盟友? 左思右想想不通,蕭懷舟暫時就不去想。 當(dāng)然他也沒有時間再去想。 因為剛才這一番動靜已經(jīng)讓宮里的人發(fā)現(xiàn)了,也不知是哪個通風(fēng)報信的狗奴才,眼力勁兒這么厲害,明明他才剛剛從驛站跑出來,結(jié)果在蕭王府門口就站了一個筆直的太監(jiān)。 因為蕭懷舟深受太子寵愛,雖然合宮太監(jiān)有很多,未必他都能夠認得出來,可是他只需要從那些太監(jiān)的姿勢里就能判斷出是哪一邊的人。 比如說太子疼他愛他縱容他,太子派過來的太監(jiān),無一不把他當(dāng)做自家的主人恭恭敬敬彎著腰,恨不得卑躬屈膝跪到他面前了。 而眼前這位站在蕭王府面前挺直了腰板的太監(jiān),不用懷疑,肯定是蕭帝派來的。 也就只有他這位父皇,整日里瞧不上他游手好閑,每每喊他進宮都是嚴詞厲色,就算他沒有做錯事,也一定要找出幾份茬來放在他頭上。 體現(xiàn)一下何為父愛如山。 其實也就是從小到大都不太管他這個孩子,但是為了彰顯自己作為父親的威嚴,只要碰上自己的孩子就會找出不爽的點來趁機教育。 從小到大蕭懷舟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 瞧那個在門口等著他的太監(jiān)不卑不亢的模樣,瞇著眼睛往他的方向看過來。 一下便能看出,那太監(jiān)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他身上的衣服。 蕭懷舟也懶得再去遮掩了,發(fā)現(xiàn)就發(fā)現(xiàn)唄,大不了就是挨一頓打,去宮里再跪上兩個時辰,蕭帝懲罰他,素來都是這些手段。 然后再讓他的太子哥哥在御書房好好的苦求兩聲,蕭帝再扔個奏折下來,最好能正正好好砸他腦袋上,這件事兒就算是揭過去了。 “蕭四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