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折下無情道仙尊 第59節(jié)
“你可有一個meimei?” 梁木生奇怪的撇了眼前人一眼,嘴里信口胡謅了一句:“有啊?!?/br> 梁木生這話落下,謝春山忍不住往這里看了一眼。 梁木生在說謊。 可謝春山不知道此人為何要說謊。 謝春山可以很輕易的分辨旁人的謊言,但是卻沒有辦法搞清楚,這件事需不需要揭穿,又是否能告訴旁人。 謝春山不通這其中的人情世故。 他原本想要告訴蕭懷舟,可一想到剛才自己的坦誠卻讓蕭懷舟生氣了。 謝春山有些猶豫。 人間,是比修道復(fù)雜些。 “有就是了,你這meimei可生的好,若是我沒有猜錯,門口那塊醫(yī)館旗幟,應(yīng)當是個貴人所寫吧?!?/br> 蕭懷舟意有所指。 太子的字,他實在是太眼熟了。 按照太子之前的講述,梁木生這個meimei應(yīng)當是知道太子身份的。 梁木生不羈的飲了一口茶缸子里的水:“貴人倒說不上,這個人就是跟我,跟我meimei交情很深,能算得上一句知己?!?/br> 那便是梁木生還不知道太子的身份了。 蕭懷舟心中暗暗確認,也不敢多說。 畢竟這是太子自己的事情,也是太子自己的選擇。 重活一世,他本想讓太子隨心所欲的選擇,隨心所欲的去娶自己想娶的姑娘。 然而,現(xiàn)實卻給了他狠狠一擊。 他與太子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蕭長翊之患不除,誰也不可能隨心所欲。 如此算起來讓梁姑娘留在邊陲小鎮(zhèn)也無不可。 至少安寧。 這大抵也是太子作出選擇的重要原因吧。 見蕭懷舟不再提及,梁木生也懶得多說。 青年醫(yī)者將手中的茶缸子擱置在窗臺邊,轉(zhuǎn)身從屋子旁的木堆里面摸出幾顆板栗。 庭院中間濕漉漉的,梁木生也不在乎,隨手掏了個小板凳坐在院子里,燃了個小火堆。 起初星星點點的火苗逐漸蔓延,將整個火堆全都點燃。 一股草木香氣伴隨著火焰充斥了整個院子。 梁木生隨手丟了幾個板栗進火中,又不知從哪兒掏出來幾個紅薯,就這么潦草的坐在院子里就著火堆好吃的。 看他衣衫修修補補,一身暗黃色衣袍上數(shù)不清的補丁,看起來便是個平日里很潦草隨意的人。 雖醫(yī)術(shù)逆天,但一點兒架子都沒有。 梁木生抬頭瞧見蕭懷舟一直盯著自己看,也沒不好意思,擺擺手招呼人坐下來:“自己去那墻角搬個凳子,坐下來烤烤火去去寒。” “要是不介意的話,就和我一道吃點粗茶淡飯,晚上為了處理你那朋友,我到現(xiàn)在還沒有吃。” “真是勞煩先生了。” 蕭懷舟忽然很喜歡眼前青年醫(yī)者的性子,也不管什么身份不身份,兀自抽個小板凳坐在梁木生旁邊。 世上難得見如此灑脫的醫(yī)者了。 蕭懷舟是捧著藥罐子長大的,宮里那幾個御醫(yī)醫(yī)術(shù)如何他心知肚明。 眼前的青年醫(yī)者,就剛剛施針的幾個手法,并不比宮里的御醫(yī)醫(yī)術(shù)差。 況且在進屋子之后,蕭懷舟還聞到了一股熟悉的藥味。 這藥與他常年所喝的中藥味道一致,成分也差不了多少。 太子曾經(jīng)為了他的身體遠游求藥,后來確實從民間帶回來一個方子。 這方子精妙無比,連太醫(yī)看了都拍手稱贊,所以蕭懷舟一直吃到今日。 如今看來這道方子,竟然是眼前人所寫。 四舍五入便是眼前人也算是自己半個恩人了。 梁木生手里捏著一截枯樹枝,在火堆里來回撥弄。 板栗很快炸開,一股焦香味撲鼻,引得坐在火堆前的兩個人都有些饞。 梁木生剛準備從火中取出碳烤板栗,卻又好像忽的想起什么,轉(zhuǎn)手丟了枯樹枝就站起身來。 過了一會兒,摸摸索索拎著個發(fā)亮的東西來到蕭懷舟身邊遞給蕭懷舟。 “原本我只負責(zé)救人,懶得管你們之間的閑事,但我與你投緣,這東西是插在他肩頭的箭,我想你應(yīng)該看一看?!?/br> 那個閃閃發(fā)亮的東西就是貫穿故里祁肩胛骨的半截箭頭。 箭尖處還有殘留的暗紅色血跡。 蕭懷舟把箭頭在手中來回摸索了一下,指腹輕輕摸過箭尖的回溝處,果然在那里感知到一些凹凸。 大雍朝每一支白羽箭都有特定的符文。 因為大雍朝對兵器的管制十分嚴格,所以每一件兵器都會登記在冊,從制造到分配全部都會記載詳細。 為的就是證明這只箭從何而來,是否有人私下鑄造之類的。 蕭懷舟與太子和蕭長翊府兵所用的兵器同樣都會登記。 而手中這支冷箭,毫無意外刻的是蕭王府的標記。 蕭懷舟表示習(xí)慣了,蕭長翊栽贓嫁禍也不是一次兩次。 傷故里祁的是他蕭王府的白羽箭,等東夷國的人過來看見,蕭懷舟就沒有辦法交代。 這不典型的為了歸云仙府而拋棄東夷嗎? 妥妥一箭雙雕。 蕭懷舟看了梁木生一眼,確認眼前這個青年醫(yī)者不像是在說謊。 若不是有太子這一層關(guān)系在,恐怕梁木生不會將這只箭頭交出來,到時候他帶故里祁回去東夷,只會身陷囹圄,百口莫辯。 好狠的蕭長翊。 既然人家都這么幫自己了,蕭懷舟也想順手幫一幫人家的meimei。 “實不相瞞,梁兄這件事可是幫了我,只是我目前還有事在身,等我忙完事情之后,梁兄可愿意隨我一起回王都?” 蕭懷舟怕他拒絕,接著道:“主要是覺得梁兄醫(yī)術(shù)冠絕古今,留在這個偏遠的小地方可惜了,況且剛才還聽說梁兄有個meimei,令妹一定天姿國色,若是去王都的話,說不定可以遇上心上人,成就一段好姻緣?!?/br> 他要是沒記錯的話,明年太子哥哥才會娶正妃。 還有一年的時間,也許努力努力撮合一下,這對小情人就能在一起了。 梁木生奇怪的看了一眼蕭懷舟,轉(zhuǎn)手從火堆里掏出了幾顆板栗,也顧不得他們,剝開一個就丟進嘴里。 嘶哈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這天下熙熙攘攘的,沒有哪條明文規(guī)定有情人就得在一塊兒啊。” 蕭懷舟:“??” 好像梁木生已經(jīng)把他話里的意思給揣摩明白了。 這該不會,阻止太子哥哥和梁姑娘在一起的,就是眼前這位仁兄吧。 蕭懷舟帶著懷疑的神色打量梁木生。 梁木生卻把目光放在了蕭懷舟背后的謝春山身上,沖著謝春山隱晦一笑。 “這人世間的感情,相愛未必可以相守,有時候放手,也是一種成全。” 謝雕塑,不是,謝道長,一動不動的站在那兒。 聽到這句話,終于握了握手指,低下頭與梁木生目光相接。 也不知梁木生這句話是在勸蕭懷舟呢,還是在勸謝春山。 “此言有理?!?/br> 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 蕭懷舟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也偷偷瞄向站在那兒的謝春山,完全忘了自己是跑過來當說客的。 也不知謝春山聽懂這句話沒。 要是早日把謝春山給勸走,他就給梁木生記上一件功勞。 “有些東西是因為人妖殊途或者人仙殊途不能在一起,但如果只是凡塵俗世的門第之見的話,我覺得梁兄還是可以考慮一下。” 蕭懷舟終于想起自己是來做什么的。 他話才說完,梁木生就往他懷里丟了個番薯。 guntang的番薯在他的衣袍上滾了兩圈落在地上,只留下了一大坨黑漆漆的灰。 蕭懷舟有些猶豫。 他自小錦衣玉食慣了,倒不是嫌棄番薯難吃,主要是不太想用手剝,他受不了這些黑漆漆的灰嵌入指甲的感覺。 當初一步一步爬上歸云山府天梯的時候,他倒是沒有計較那么多。 好在之后便死了,也就不會因為指甲里嵌滿的污泥與雪水而不自在。 就在蕭懷舟猶豫著要不要撿起那個番薯的時候,謝春山卻快他一步用長劍挑起了番薯。 一劍霜寒十四州的劍法,此刻用在了一顆小小的番薯身上。 一瞬功夫,剛才還黑漆漆的,番薯這會兒已經(jīng)被剝了皮,渾圓的躺在謝春山掌心。 體貼的謝春山甚至還撕了一片衣角,包住guntang的番薯,然后遞到蕭懷舟嘴邊。 蕭懷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