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齊軒笑了笑：“沒什么好說的，本來就不該讓你承擔我的痛苦?！?/br>
    姜翎無奈嘆息，還要說些什么，半空中便傳來了聲響，正是匆匆趕來的談子真和謝溫韋。

    “你們沒事吧？”謝溫韋迫不及待跳下仙劍。

    “我們沒事，你怎么樣？”姜翎說。

    “我也還好?！敝x溫韋松了口氣，“多虧師父來得及時?！?/br>
    談子真正自左顧右盼：“督察院的人呢？”

    “可能還要等一會?！蹦R軒說。

    談子真點頭：“行，那我在這等他們過來?！?/br>
    莫齊軒和姜翎只以為他有正事要談，因此未曾置喙，唯獨謝溫韋仰頭望天，無語地聳了聳肩。

    沒過多久，督察院的人果然趕到，數(shù)量倒是不少，只是氣勢洶洶，一臉嚴肅。

    “誰是姜翎？”為首一人厲聲道。

    姜翎起身，還未說話，談子真已經(jīng)上前一步，抬著下巴打量他：“我是太初劍宗的九長老，你們有事可以跟我說？”

    那人表情一僵，語氣頓時放軟：“太初劍宗的長老？”

    談子真拿出令牌，說：“是我，談子真，聽過沒？”

    “當然當然?！蹦侨四樕隙哑鹦?，“久聞?wù)勯L老大名，沒想到今日居然蒞臨此地，實在讓人驚喜……”

    “行了行了?！闭勛诱娌荒蛿[手，“說正事吧?！?/br>
    “是，是，您說！”

    “你們啊，來的太慢了。”談子真拖腔帶調(diào)，“多虧了有我在，要不然這座城就毀了你們知不知道！”

    “是在下辦事不力！督察院一定不會辜負您的功勞，您有任何要求我們都會盡力滿足！”

    談子真露出微笑：“這就對了。”

    說著，從胸口掏出一個信封遞過去：“這里面就是我想要的，三天之內(nèi)交給我。”

    那人一懵，顫抖地伸手接過，臉上表情仿佛在說：你還真要??？

    可談子真心滿意足，轉(zhuǎn)身說道：“好了，我還有事要做，剩下的就教給你們吧?！?/br>
    他邊走邊沖謝溫韋他們使了個眼色，幾人立刻跟了上去，眨眼就不見人影，只余督察院眾人風中凌亂。

    ……

    飛劍之上，謝溫韋幽幽地道：“師父，你都要了些什么？”

    談子真漫不經(jīng)心地說：“也沒什么，都是些靈石、丹藥之類的。”

    謝溫韋嘆道：“師父，做人不能太貪財?！?/br>
    談子真不屑一顧：“我不貪財貪什么？攤煎餅嗎？”

    謝溫韋嘴角抽搐：“你就沒點正經(jīng)業(yè)務(wù)賺錢嗎？”

    沒想到談子真來了興致，自豪地一拍胸脯：“當然有！”

    謝溫韋不信：“是什么？”

    談子真神秘一笑，從芥子袋取出一本書，封面上赫然寫著三個大字——雨露愁。

    “知道這是什么嗎？”

    他說完，就見謝溫韋一臉無語，莫齊軒的神色也變得復(fù)雜。

    他撇起嘴角：“裝什么呢，你們幾個又不是沒看過?！?/br>
    姜翎好奇探頭：“這是什么？”

    “哦，你不知道呀？這個啊，是我親筆畫的春…阿噗！誰暗算老子！”

    謝溫韋剛往他嘴里拋了個靈石，就驀地意識到不對：“等等，你親筆畫的？”

    “是啊。”談子真小心翼翼地把靈石收好，手指點在畫冊扉頁，“你看這筆名，‘不假’。”

    “我靠，你就是那個著名的畫師‘不假’？”

    談子真洋洋得意：“正是在下！”

    “師父……”

    謝溫韋嘆了口氣，按住他的肩膀，在短暫的深情對視后，突然開始劇烈地搖晃。

    “你到底為了賺錢出賣了多少節(jié)cao啊?。　?/br>
    談子真被他晃得頭暈，卻還在笑呵呵地說：“不用太心疼為師，你早晚也會有這一天的！”

    謝溫韋：“！”

    “啊啊啊去死吧你老東西??！”

    **

    不論如何，督察院的人出于畏懼和理虧，到底還是滿足談子真的要求，幫他收集了一大袋東西。

    談子真美滋滋地在對方幽怨的眼神中把東西收好，轉(zhuǎn)頭就回去跟謝溫韋他們道別。

    謝溫韋也無奈：“師父，合著你真是專門來收錢的??？”

    “那不然呢？”談子真說，“有錢能使鬼推磨，沒錢傻子才干活！”

    說完，又從芥子袋里掏出一張新的符紙：“下次有這種好事，記得還叫我?。　?/br>
    謝溫韋：“……行。”

    談子真笑瞇瞇地轉(zhuǎn)頭，又沖著莫齊軒招招手：“你跟我來一下?！?/br>
    莫齊軒有點驚訝，但還是照做了，跟他走到一旁。

    “請問師叔有何賜教？”莫齊軒說。

    “你的鴻蒙劍心……似乎還差一點?！闭勛诱嬲f，“你對劍的悟性如此之高，為何還心存猶豫？”

    莫齊軒不答反問：“師叔，你看到姜翎的劍心了，是嗎？”

    談子真說：“是啊，離火劍心，雖只是個雛形，威力卻不可小覷?！?/br>
    莫齊軒低聲說：“我明白了?！?/br>
    談子真搞不懂，這是明白什么了？但他畢竟不是對方的師父，只好說：“我這次來呢，也是替師姐看看你，別看她一副冷冰冰不搭理人的樣子，其實對你的關(guān)心一點不少?！?/br>
    “我知道。”莫齊軒微笑著說，“沒有師父就沒有今天的我，我一直很感激她。”

    談子真笑道：“你這孩子倒是個直來直往的性子，比她那刀子嘴豆腐心招人喜歡得多?！?/br>
    他放心下來，說：“既然沒事，那我就走了，你們務(wù)必注意安全。”

    “是，多謝師叔?！蹦R軒拱手為他送別。

    談子真御劍而起，輕飄飄飛往遠方，謝溫韋和姜翎目送他的背影，直到很久才收回眼神。

    “接下來有什么打算？”莫齊軒走回來問道。

    姜翎想了想，說：“我打算再去醉月樓，看看魚曉霜她們，你們要來嗎？”

    前幾天他們也曾去過醉月樓，主要是給魚曉霜送解藥順便道歉，不過她答應(yīng)了對方還會過去，所以并不打算立刻離開。

    謝溫韋當即道：“當然，那么多美人，不去白不去！”

    “我和你們一起。”莫齊軒說。

    **

    此時的醉月樓中，幾天前的慌亂恐怖早已不復(fù)存在，那些奇聞怪事仿佛化作幻夢，被所有人拋之腦后。亭臺樓閣，又是一派歌舞升平之態(tài)。

    但這份安寧卻在某個角落被人打破。

    大堂內(nèi)，喝得醉醺醺的男人正扯著一名女子的衣裳，嘴里不斷吐出謾罵之詞。

    被拽住的女子是此處一位歌伎，以歌喉婉轉(zhuǎn)聞名，卻也是眾所周知的賣藝不賣身。

    然而男人借著喝醉為由，不依不饒，硬要買她一夜，女人不敢反駁，只得掩面而泣。

    魚曉霜站在樓上，一見這副情形，立即蹙起眉，快步走了下來。

    “爺，她還小，伺候不好您，不如讓蕓娘來吧?！彼p聲寬慰，嫵媚的面龐，不乏討好之意。

    不料男人聞言大怒：“臭婊|子，輪到你多嘴了嗎！”

    魚曉霜說：“妾身……”

    “啪！”

    男人不等她辯解，揚手就甩來一巴掌。清脆的響聲宛如裂竹，巨大的沖力讓魚曉霜整個腦袋別了過去，半張臉疼到幾乎麻木，立刻呈現(xiàn)出異樣的紅腫。

    她呼吸一屏，但下一刻，臉上的表情在短暫的空白后，恢復(fù)成了往常的嬌笑：“爺，您別生氣，我們一定好好補償您?！?/br>
    男人發(fā)出意味不明的笑聲，粗壯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那就換你來？”

    魚曉霜竭力維持表情，張了張口，才剛吐出一個字，身后忽地傳來冷冽的男聲——

    “這個人，我要了?！?/br>
    男人驀地松開手，魚曉霜同樣轉(zhuǎn)頭去看，只見來人一身白衣，手持折扇，端的是容顏清越，如皎皎天上月，更兼貴氣斐然，幾乎教人難以逼視。

    “你？”男人冷嗤一聲，上下打量，“你他媽是什么東西，敢在老子面前橫？”

    電光石火之間，魚曉霜猛然驚醒，脫口而出：“姜……公子？”

    姜翎沖她一笑，抬手在空中一點。

    “撲通?！?/br>
    原本氣焰囂張的男人竟然筆直地跪了下去，目瞪口呆不知發(fā)生了什么。

    良久，他戰(zhàn)栗抬首，訥訥地說：“仙、仙人？！”

    姜翎啪嗒收回折扇，傲然道：“我乃萬象神宗的內(nèi)門弟子，還不快滾開！”

    “是、是！”

    男人點頭哈腰，連滾帶爬就跑出人群，也顧不得丟人現(xiàn)眼，速度跟狗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