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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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研究員早已訓(xùn)練有素,把各色導(dǎo)線和電極片貼在他身上,一一連接生命監(jiān)護裝置和實時腦部掃描,最后主任親自往他手背扎了一枚靜脈輸液針,輸液袋里赫然是一種血色不明液體。 水溶花奇道:“這是……” “神經(jīng)元刺激劑?!鄙蜃靡r衣只系了兩個扣,修長脖頸線條蜿蜒,鎖骨向下隱沒進陰影里:“當年hrg的衍生產(chǎn)品之一,一旦監(jiān)測到大腦進入某種深度幻覺狀態(tài)就可以開始滴注,60秒內(nèi)對大腦皮質(zhì)造成強烈刺激,從而減輕幻覺影響?!?/br> “……會有后遺癥嗎?”水溶花忍不住問。 “會。95%的受藥者會在三天內(nèi)突發(fā)性情大變?!鄙蜃谜f,“如果到時候我強迫你們加班,或者無理由取消你們的季度獎金,請你們勇敢地站起來反對我?!?/br> 眾研究員都笑了起來。 水溶花松開衣領(lǐng),一針扎進自己側(cè)頸血管,干凈利索地將血清按到底,微笑回答:“我們會等你醒來發(fā)三倍季度獎的,監(jiān)察官?!?/br> 一股屬于蘇寄橋的力量迅速籠罩她全身,異能輻射急劇提升,監(jiān)測儀發(fā)出滴!滴!滴!的狂響。 沈酌伸出那只扎著針頭的手,用力握住病床上白晟的一只手掌,平靜注視水溶花。 下一秒,女醫(yī)生五指向沈酌唰然展開,幽藍光芒半空暴起,強悍無形的精神力撲面而來! ——a級異能白日夢觸發(fā)。 千萬致命碎光籠罩沈酌全身,瞬間他向后仰倒,五感抽離,現(xiàn)實中光芒雪白的實驗室如退潮一般迅速遠去。 他的意識向下疾速墜落,沉進了熊熊燃燒的烈焰地獄。 四面八方,鋪天蓋地,都是恐怖的沖天大火。 小男孩躺在地上,茫然注視著眼前因燒灼而開裂的地面,半邊身體已經(jīng)被燒成了焦黑的骷髏,手指血rou燒糊脫落,只剩下光禿禿的焦骨。 “……救命啊……” “救救我們……” 不遠處那輛撞毀的汽車里仍然斷斷續(xù)續(xù)地傳來呼喚,火焰中甚至傳來拍打車窗的絕望聲響,然而他真的走不動了。 真的太痛了。 有沒有人來救救我?他迷迷糊糊地想。 有沒有人拉我一把,有沒有人會來救我? 死亡突然變成了一個充滿誘惑又近在咫尺的選項。它那么舒服,那么輕易,只要堵住耳朵不再聽、閉上眼睛不再看,只要停下腳步沉沉睡去,就再也不會感覺到痛了。 “對不起,”小男孩喃喃道,干裂流血的眼皮越來越沉。 我那么努力地想改變因果,但我太弱了,我救不出你們……對不起。 “……我們還活著,我們還活著??!” “我們是你的爸爸mama??!” “白晟!白晟!白晟?。 ?/br> 仿佛一根guntang的鋼針刺進心臟,五臟六腑劇痛痙攣。 白晟遽然睜開眼睛。 他喘著炙熱的血氣,再一次搖搖晃晃從地上爬起來,踉踉蹌蹌向前走去。碳化的腳骨在身后拖出焦黑痕跡,每一步都痛徹心肺。但與生俱來的瘋狂、耿耿于懷的悔恨、刻進骨髓的執(zhí)念,都在脊梁中支撐著他,哪怕最后一刻被燒成碳也不能停息。 不能倒下,不能倒下。 八歲那年,血色長街盡頭,孩童用稚嫩的聲音發(fā)誓此生永遠不站在圍觀人群之后,哪怕未來刀山火海,也要站出去伸出第一雙施救的手。 “往前走?。 薄叭グ?!”“就是這樣!——”火場外不知何時重新出現(xiàn)的眾多魔影發(fā)出一聲聲慫恿的尖笑。 “去活活燒死吧!”“去燒成灰吧!”“哈哈哈哈——” 群魔亂舞,遮天蔽日,興奮無比,但白晟已經(jīng)聽不見了。他全身上下被烈焰包裹,幼小的身體被燒成了個火人,跌跌撞撞來到車門邊,用生命最后的力量向車內(nèi)伸出手—— 就在這一瞬間。 前方破開一道璀璨白光,勢如破竹、摧枯拉朽,將所有魍魎鬼魅一掃蕩平,四面八方的魔影在慘叫中化作了扭曲的灰煙。 緊接著,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白光中。 小男孩愕然睜大眼睛,抬頭仰視著那個人攜光而來,如若神靈,擁有難以想象的容貌和鎮(zhèn)壓一切的力量,踩著烈焰與硝煙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自上而下地向他伸出手: “你要讓我等多久,白晟?” 一剎那間,仿佛靈魂醍醐灌頂,小男孩瞳孔猝然擴大。 他戰(zhàn)栗著抬起手,與神靈十指交扣。 就在兩人掌心觸碰的那一刻,小男孩慘不忍睹的身體迅速長大、變高,皮rou覆蓋炭黑焦骨,赤裸血rou皆盡復(fù)原;白晟像一頭傷痕累累的狼王,緊緊擁抱沈酌,發(fā)出了一聲忍耐了十九年的、嘶啞到極致的哭泣。 漫天大火悄然熄滅,一切慘景化為烏有。 聲聲呼救終于消失了,扭曲燃燒的汽車如輕煙般散去。十九年前那對夫婦的靈魂得以安息,最后一次溫柔拂過愛子的面頰,然后彼此纏繞盤旋,消失在蒼穹下。 時光如迤邐長歌,將那個八歲孩童的慟哭遠遠帶上天際。 “我很想救出他們,但就是做不到……” 白晟半跪在地,俯在沈酌肩頭,一滴滴guntang的液體滲進白襯衣里,“我以為自己已經(jīng)變得非常強大,我那么拼命了,但還是做不到……” “你知道你為什么能進化成s級嗎?”沈酌一手環(huán)過白晟的背,另一手按著他后腦烏黑的頭發(fā),平靜地道:“不是回到十九年前改變因果,而是在未來做一個擁有絕對力量,能夠第一個從圍觀人群中站出來的人。” “是這樣的執(zhí)念才讓你脫胎換骨,是因為你自己希望能保護每一個人類與進化者,進化才會賦予你世間最強大的因果律武器。唯有強者才會對弱小生靈常懷慈愛之心?!?/br> 世界化作安靜的虛空,放眼望去無垠空茫。 白晟哽咽的喘息漸停,像個茫然的孩子,緊緊擁抱著沈酌。 “……真奇怪,”他夢囈般喃喃道,“我怎么會在你面前哭呢?” 八歲那年開始就沒再嚎啕出聲的淚水與怨恨,原來并沒有消失嗎? 仿佛堅不可摧的盾牌陡然瓦解,打磨多年的鎧甲輕易潰散;明明是最想要征服和占有的對象,明明是最想要在對方面前展現(xiàn)力量的那個人,卻在對方伸出手來的剎那間,像風(fēng)雪中渴望得到庇護的野獸一般,迫不及待發(fā)出了委屈的嗚咽。 仿佛他早已知道,在這個人面前示弱是可以的。 在這雙秀美眼睛的注視下,完全可以收起利爪,攤開皮毛,袒露那些從不示人的難堪傷口,以及未曾愈合的淋漓血rou。 白晟把沈酌緊緊錮在懷里,用力把臉埋在他頸窩中,跪在地上小聲問:“你是來帶我出去的嗎?” 他感覺到沈酌笑了一下,那笑容很清淡: “不,我是來送你出去的。” “……” 一個可怕的猜測陡然浮現(xiàn),白晟瞳孔無聲遽張。 下一刻,沈酌輕而易舉推開他的懷抱,站起身來,低頭將冰涼唇角印在白晟的額頭上。 “回去吧,24小時了,你已經(jīng)沒有時間了?!?/br> “接下來是我自己的戰(zhàn)場。” ——伴隨那一吻落下,四周場景迅速扭曲、拆解、轟然坍塌;第一重夢境在沈酌強悍的精神力侵襲之下,如被鐵蹄踏平的城池,化作了遮天蔽日的齏粉。 一座深淵巨口出現(xiàn)在沈酌腳下,把他整個人拽向第二重夢境;與此同時白晟卻不受控制地被推向高空,通往現(xiàn)實的白光從身后籠罩了他。 一個guntang暗紅的s重新出現(xiàn)在他心口,那是進化的力量終于開始一絲一絲回到體內(nèi)。 “……沈酌?”白晟眼睜睜看著沈酌毫無反抗,張開雙臂任由自己向深淵墜落,難以克制地戰(zhàn)栗起來。 “你要到哪里去,沈酌?!” ·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病床邊紛紛響起驚喊,只見白晟的大腦掃描圖上,被幻覺控制的那塊區(qū)域從血紅迅速變淡,危險指數(shù)直線下降,長久凝固的眼睫微微一顫。 “他要醒了!” 水溶花一眼望向掛鐘,1:16pm。 距離白晟被拖進夢境正好23個小時59分鐘,堪堪卡在了黃金救命線上。 她松了一口氣,然而緊接著這口氣就沒能再吸進去——因為大腦實時掃描上的危險指數(shù)突然停頓了一下,毫無預(yù)兆凝固住了。 緊接著,它就跟雪崩一樣直線急墜,幻覺控制的大腦區(qū)域急劇變成一片血紅! “怎么搞的?!” “怎么回事?!” “血、血氧在往下掉,病人又陷入了昏迷狀態(tài)!” 四周一片喧雜,人聲腳步混亂,生命監(jiān)測儀滴滴狂響。水溶花的視線從腦部掃描圖一寸一寸轉(zhuǎn)向病床上的白晟,終于發(fā)出了難以置信的聲音: “他……他跳下去了……” “他追著沈酌跟到第二重夢境里去了……” 深淵之上,遮天蔽日,第二重夢境的幻光幾乎要吞噬寰宇。但緊接著一道壯麗雷龍咆哮而至,那是s級充滿暴怒的一擊,將試圖把他送出夢境的千萬氣流一把撕成了碎片! 深淵被完全擊垮,天地齊鳴震蕩不息,甚至連白日夢異能本身都發(fā)出了岌岌可危的撕裂聲。 就在那滅世般的瑰麗盛景中,白晟沖破天地間無數(shù)層阻力,疾速撲向不斷下墜的沈酌,在狂風(fēng)中竭力伸出手—— 這次換作我來帶你出去。 天地陡然化作一片蒼白。 仿佛只是一須臾間,又好像過了很久很久。 白晟慢慢睜開眼睛,看見長空之上烈日灼灼,炙熱的風(fēng)穿過沙丘,放眼望去沙海連天,赫然是一片宏偉壯闊的萬里大漠。 這是什么地方? 他猛然坐起身,因為大腦劇痛而嘶地吸了口涼氣,一手掐住眉心。 他的精神被殘忍折磨太久了,不可能在眨眼間就完全恢復(fù),剛才那暴怒到瘋狂的一擊難免對腦力有所透支。 但那都不重要,他現(xiàn)在只有一個念頭,沈酌呢? 白晟敏捷地爬起來逡巡四周,突然聽見頭頂傳來直升機越來越近的轟鳴。緊接著,一架迷彩涂裝的卡-52軍用直升機從天而降,颶風(fēng)掀起沸騰沙浪,直到緩緩?fù)T诹藥资淄獾纳城鹣隆?/br> 左右艙門打開,兩道身穿作訓(xùn)服的人影分別從機艙躍下地面,穩(wěn)穩(wěn)站在了沙地上。 隔著那么遠距離,白晟一眼就認出了那兩個人。 竟然是傅琛和蘇寄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