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iejie?！?/br>
    林星雀兩只小手捧起季凝端來的一杯熱牛奶，淺抿了一小口，白色的奶汁蹭了些在她的唇上。她抬頭眨了眨眼看著季凝，叫住了人。

    “嗯？”季凝順她的幼聲而側(cè)頭，伸手摸在那雙小手上面，問道：“燙不燙？涼一涼再喝?！?/br>
    “不燙——”，林星雀垂首搖了搖頭，心事重重地遲疑著發(fā)問：“jiejie，是每個人都要喝奶嗎？”

    季凝以為她是每天喝著有些膩了，便思索著如何解釋：“不一定是每個人都要喝，但你還在長身體的階段，每天喝一杯牛奶對健康好?！?/br>
    “那為什么我現(xiàn)在只能喝牛奶呀，”她低頭晃了晃手里的玻璃杯，杯壁沾了一層奶液又滑了下去，“我mama說我以前都是喝媽咪的奶，一直喝到兩歲，現(xiàn)在我不能喝了嗎……”

    季凝微微無措地扶額，手指順過耳邊的發(fā)絲，她實在不解今天這小朋友怎么糾結(jié)起這件事。

    “.…..”

    “小星，你…媽咪，只有在生下你之后這一段會有奶喂給你，隨著你長大、有了牙齒，不再需要通過母乳攝入營養(yǎng)之后，就不會再產(chǎn)生母乳了?！?/br>
    她不知道自己的解答對于一個小學(xué)生而言是不是能聽得懂，看起來那兩位母親平時很少教孩子這方面的知識，反倒落在自己一個“外行”身上。

    林星雀顯然是迷茫地瞪大了眼睛，大腦飛速運轉(zhuǎn)消化季凝的話。所以“生”了自己才有母乳，而她是媽咪生的，那為什么……

    季凝見她依然不解、甚至皺起兩條秀眉，她無奈張了張口想說地更好理解一些：“小星，意思就是……”

    聽到季凝喚自己，林星雀猛得抬起頭，心底深深的疑問就這么不加修飾地拋了出來：

    “為什么我mama現(xiàn)在可以有？她也沒有生寶寶……”

    季凝被她嗆得話語卡了殼，差點沒能理解她話中含義。

    季星怎么可能會有呢？當然不可能。

    確實不可能。

    但……一些不太好的預(yù)想不斷從思緒中冒出來，她感覺自己的眉心抽動了一下，淡淡呼出不穩(wěn)的氣息，說道：“小星，季…你mama不會有母乳的。怎么會這么問？”

    林星雀敏感地發(fā)覺季凝身上的氣場有些變化，她們之間的氣氛也變得有些不自然，她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

    “因為，”她乖巧地將雙手放在膝頭，低聲如實道：“前幾天我晚上做完作業(yè)去練琴，看到媽咪她們在屋里面聊天，我就想進去……結(jié)果就看見媽咪靠在mama懷里面，撩著衣服在吃mama的奶……我覺得好像不該進去打擾她們，之后就去練琴了。可是我還是不明白，為什么我mama沒有奶但是媽咪卻要吃呢，為什么我不能……唔！”

    說到一半，她就被季凝捂住了嘴，柔軟的掌心貼著自己的嘴唇，帶著些微涼，還挺舒服的。仰起頭，沿著視線她怔忪地盯看著季凝的面容，忘了當下的狀況，微微彎了彎眼。

    jiejie真好看。

    “.…..”

    可季凝的眉心幾乎擰成了一團，她差點控制不住垮下的表情。

    這兩個人怎么能當著孩子的面？！

    慢慢移開自己捂在林星雀嘴上的手，她按捺下心思道：“小星，那不一樣，她們之間的，和你小的時候和媽咪是不一樣的。”

    “你和媽咪是母女，她們是伴侶，這是她們身體上的感情交流，伴侶之間通過這種方式來表達愛意。你長大以后會明白的?！?/br>
    “但是她們應(yīng)該避開你，因為這樣的行為是非常私密的?！?/br>
    林星雀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低頭默默看著手里面的牛奶，想道：既然生活在一個房子里，如何能讓mama們完全避著自己呢，不能因為自己的存在就占據(jù)了她們表達愛意的空間。

    她該想個辦法……

    這便是當初她為兩位母親制作“掛牌”的緣由。

    那天的對話像是落下了一顆種子，在心底埋下什么是伴侶、什么是愛意，只待慢慢生根、發(fā)芽。多年之后，難抑的感情破土而出，她仗著自己的特殊纏著季凝問她有沒有“伴侶”，將心思藏得又深又沉，狀似無關(guān)的八卦，因為知道即便把她纏得煩了惱了，她也不會對自己發(fā)火。

    林星雀對著半身鏡彎唇笑了笑，一低頭漱掉了嘴里的泡沫，將溫水潑灑在臉上。

    季凝簡短而直接的回答就印在了記憶里：沒有，jiejie不會有伴侶。

    ……

    可你現(xiàn)在有了。

    是我。

    她們會比愛侶更相愛的，因為她見過愛侶相伴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