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銀員找到單據(jù)，夾在皮夾上遞給她。

    伏黎禮貌地說了聲謝謝。

    核對完菜品后視線移在總金額上。

    伏黎估算了一下，數(shù)額不對。

    “算少了。”伏黎非常誠實。

    收銀員拿來一看，解釋道：“結賬的帥哥是會員?！?/br>
    “你們家會員打五折？”

    收銀員搖頭，：“八點八?！?/br>
    見伏黎疑惑，收銀員接著說：“會員生日周是打五折的?！?/br>
    伏黎一滯。

    沒聽他提起過這回事。

    說不定是隨手填的。

    伏黎沒有太在意，在她轉身前，收銀員叫住她。

    “美女要不要開個會員？”

    伏黎鬼使神差地點了下頭。

    “掃這個碼，填一下個人信息?！?/br>
    伏黎拿出手機。

    “只填電話號碼和生日就行?！笔浙y員說完，又問：“你帶身份證了嗎？”

    伏黎搖頭。

    “電子的有嗎？”

    伏黎點頭，把某付寶的電子身份證調出來。

    收銀員接過，和她填的信息核對完，把手機還回來。

    “可以了？”

    伏黎問：“生日必須是身份證上的？”

    “當然?！笔浙y員說：“我們家生日周可是打五折呢?！?/br>
    伏黎動作緩慢地垂下手。

    說不定生日都過了，她轉過身去。

    只邁了半步，又轉回來。

    “請問能給我看一下剛才結賬那位客人的會員信息嗎？”

    -

    伏黎回到餐桌時，王喜喜已經(jīng)不省人事了。

    “你先走吧，我等她清醒點再送她回學校?！彼@么對他說道。

    祁希予手搭在桌面，細長的指節(jié)勾了下車鑰匙。

    指腹還在上面點了點。

    伏黎見狀，貼心道：“不用了，太麻煩你?！?/br>
    祁希予收回視線，站起來。

    不咸不淡地問：“她哪個學校的？”

    “民大?！?/br>
    祁希予看向王喜喜，一本正經(jīng)：“出事了我得擔責?！?/br>
    現(xiàn)在九點不到，大學城治安一貫好。

    伏黎本想婉拒，祁希予先一步往外走，“剛好順路，你扶她上車?！?/br>
    伏黎想了想祁希予回家的路線，還真的是要路過民大。

    她拍醒王喜喜，一手摟著她脖子，另外一只手穿過她腰。

    喘著氣，架著她，十分費力地往前挪動。

    王喜喜穿著裙子和高跟鞋，伏黎用胳膊肘給她夾裙擺住防止走光。

    十來米的平地走出了攀登珠穆拉瑪峰的艱辛。

    走在前面的男人別說幫忙了，連頭都沒回一個。

    車門也是伏黎自己拉開的。

    她擋住王喜喜的頭把她推進去，給她擺好一個舒服的姿勢后，自己也坐進了后排。

    汽車發(fā)動聲響起。

    悶熱的夏季，伏黎額頭滲出細密汗水，打濕了鬢角。

    她搖下一小截車窗，吹起風來。

    駛出甲秀路時，祁希予抬眼看后視鏡。

    “找個人來校門口接她?！?/br>
    “車不能開進去？”王喜喜躺在自己腿上，這樣子沒辦法走路。

    “你知道哪個寢室？”

    伏黎說：“我問一下?！?/br>
    于是她把王喜喜搖醒，王喜喜迷糊中拿出手機給室友撥了個電話。

    十五分鐘后，車子駛入民大校園。

    王喜喜的室友穿著睡衣，趿著雙人字拖，不修邊幅地等在樓下。

    一束車燈打來，刺得她瞇了瞇眼睛。

    隨著保時捷減速停穩(wěn)。

    隔著半開的車窗，看見駕駛座里人的臉，她一時間忘記自己是下來干什么的。

    “是送王喜喜的嗎？”她走到副駕駛問。

    目光一直鎖在祁希予的臉上。

    “她在哪兒啊？”

    “你把視線從我臉上移開就能看見她在哪里?！?/br>
    說罷，車窗闔上。

    室友繞到另一頭去接王喜喜。

    伏黎和室友一起把王喜喜扶到寢室的床上，加了聯(lián)系方式，叮囑道：“麻煩你了，她有事的話一定要打給我?！?/br>
    下寢室樓時，兩個女生趿著拖鞋哐當當往上跑。

    她們跑得很急，邊笑邊說。

    “她馬上回來了?！?/br>
    “我們把燈關了所有人藏在廁所，給她一個驚喜。”

    擦肩而過時，伏黎瞄到女生手里拎著的生日蛋糕。

    短暫遺忘后，收銀員的聲音赫然在腦海中響起，并不斷地增強，擴大。

    像一塊石子扔進死水，掀起一圈一圈往外蕩漾的漣漪。

    “這位顧客的生日是十一月十二日呢。”

    十一月十二日。

    已經(jīng)過去整整二十二個小時。

    伏黎邊走邊想，在走到拐角處時，停下了。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

    她才重新邁出腳。

    算了。

    興許他昨天呼朋喚友，很熱鬧。

    祁希予在車內等得不耐煩。

    撈過手機一看，也才過去七分鐘。

    抽了根煙，伏黎總算從里面出來。

    她比例好，腿在同身高的女孩子里算長的，走起路卻慢吞吞的。

    祁希予掌心一摁。

    車子打起雙閃，伏黎見狀加快了腳步。

    “她吐了？”祁希予見她心事重重的樣子。

    “沒吐，她已經(jīng)睡下了?！狈枥_后排的車門。

    祁希予不冷不熱地收回視線。

    伏黎以為他還在怕?lián)煛?/br>
    “她沒事，你不要擔心。”

    “……”

    祁希予抬手調后視鏡。

    伏黎視線很自然地落在上面，鏡子里露出他上半部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