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進虐文后社恐病弱受只想睡覺 第91節(jié)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姚仙蝶的觸動,吃完晚飯之后,簡安眠難得沒有直接睡下,而是在回廊里到處胡亂晃悠。 宴家老宅的城堡回廊是懸空的,與其說它是回廊,不如說它是一座橋梁,橫架于一棟棟美輪美奐的城堡之間,仿佛一條通往時間彼岸的路,一眼望不到盡頭。 等簡安眠回過神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不覺來到了一座高塔前。 這是一座宛如長發(fā)公主里的高塔,冬天里枯萎的藤蔓在其上蜿蜒綿亙,高塔的最頂端是一座老式飄樓,一輪昏暗的玉盤掩藏在黛藍色的云朵里,橫斜在飄樓的窗扉邊沿,將玻璃窗反射出瑩瑩的光,看起來詭譎而恐怖。 回頭看去,自己來時的道路已經(jīng)隱沒在了幽幽的壁燈之下。 他可能是無限流寫多了,第一反應(yīng)竟然不是害怕,而是這個氛圍真適合寫無限流劇本。 不過確實沒什么好怕的,這是在宴執(zhí)陌的家里,又沒有鬼。 等他再回過頭,飄樓的窗戶不知什么時候被從里面打開了,一只穿著白衣、披頭散發(fā)的慘敗頭顱從窗戶里伸出來,黑洞洞的雙瞳正好對上了簡安眠呆萌的雙眼。 第52章 伯母-祭祖-安利 一股刺骨的涼意瞬間席卷了簡安眠的脊背, 渾身上下的雞皮疙瘩猛地豎起來,手腳像是墜入了冰窖,通體冰涼, 他明明是想逃的,但是雙腿卻如同被釘在了地上似的, 腳踝仿佛被綁上了千斤重的巨石,一絲一毫都無法挪動。 簡安眠冷汗涔涔,吶吶地張了張嘴。 宴……宴先生…… 他心臟跳得像是快吐出來, 第一反應(yīng)就是想要張嘴呼喊主角攻的名字, 可是通體的寒冷把他的嗓子也冰凍住了,聲帶好像撕裂一般發(fā)不出聲音,只能從喉嚨里擠出一絲微弱而驚恐的氣流, 在寒冷的冬夜里冒著幽幽的白霧。 飄樓上的那顆頭顱見簡安眠想說話,竟然動了, 只見她忽然朝簡安眠伸出一只纖細蒼白的手臂, 披頭散發(fā)的臉同時向窗外伸展,仿佛想要從飄樓里面沿著墻壁爬出來,爬到簡安眠的面前似的。 “宴……宴先生——!” 簡安眠用盡全力終于發(fā)出聲音了,眼淚也在同一時刻飆出來了,他幾乎是用顫抖的嗓音哭著喊出了宴執(zhí)陌的名字,腳步踉蹌地往后猛退了兩步,就在他快要因為腿軟, 摔倒在地上的那一刻,他的后背忽然靠進了一具溫暖熟悉的寬厚胸膛。 “眠眠?”宴執(zhí)陌寬大溫厚的手掌握住了簡安眠細瘦的雙肩,微微驚訝道, “你怎么跑這么遠,在這里干什么——” 然而他話還沒說完, 胸前的小朋友忽然猛地轉(zhuǎn)身緊緊抱住了他。 “宴先生!”簡安眠帶著哭腔的嗓音顫抖得厲害,整個人都瑟瑟發(fā)抖地縮在男人寬闊的胸膛里,恨不得手腳并用地掛在男人身上,好像這輩子沒有喊過男人的名字似的,一刻不停地瘋狂喊道,“宴先生宴先生宴先生宴先生宴先生宴先生宴先生……” 小朋友的狀態(tài)明顯不對勁兒,宴執(zhí)陌都沒心思享受小朋友難得主動的投懷送抱了,輕柔地撫摸簡安眠的后背,一邊溫聲哄道:“眠眠不怕不怕,宴先生在呢?!?/br> 他用手指捏起簡安眠的下巴,露出小朋友一張濕漉漉的慘白小臉,干燥溫暖的掌心溫柔地擦過簡安眠濕透的臉頰,另一只手不停地揉著簡安眠的后腦勺,溫聲細語道:“怎么了,眠眠?嗯?遇到什么事情了?” 男人強壯高大的身軀帶給了簡安眠nongnong的安全感,即使在寒冬依然guntang的體魄眨眼間便驅(qū)散了簡安眠四肢的寒冷。 簡安眠一下子便委屈得要死,幾乎是撒嬌似的抱著男人黏黏糊糊地哭著說:“宴先生,有鬼!我怕,嗚嗚……” 宴執(zhí)陌一愣:“有鬼?” 簡安眠終于重新找回了語言功能,但還是害怕地縮在男人懷里,只伸出一根細白顫抖的手指頭,朝自己身后飛快指了一下,像是怕鬼一下子把自己的手指頭吃掉似的,然后又快速縮了回來,哽咽地說道:“就在……就在那個塔頂上,那個飄樓的里面,不知道現(xiàn)在還在不在里面,宴先生您看到了嗎?她還在嗎?” 宴執(zhí)陌順著簡安眠手指指的方向看過去,對上的飄樓里一張尷尬無措的臉,然后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伯母?!卑肷?,宴執(zhí)陌低沉地喊道。 伯……母? 簡安眠迷茫地眨了眨眼睛,從男人的懷里緩緩?fù)肆顺鰜恚钠鹩職?,忍不住重新抬頭,看向了飄樓。 月亮已經(jīng)從窗沿邊移動到了一旁,而那個女鬼的臉,也被徹底照亮了。 簡安眠這才看清楚,那不是鬼,而是一個穿著純白睡裙的女人。 女人披著一頭烏黑散亂的長發(fā),五官精致秀美,皮膚是紙一樣的蒼白,沒有一點顏色,身形也單薄得像紙,顯得睡裙空蕩蕩的。 整個人好像一片輕盈的雪花,被風(fēng)一吹就能跟著飄走了。 這么纖細蒼白的身影,也難怪簡安眠剛才不小心認成了鬼。 “她是我二伯的妻子,蘭素馨,”宴執(zhí)陌湊近在已然癡傻了的簡安眠耳畔,忍著笑低聲介紹道,然后輕咳一聲,恢復(fù)正常音量,摸著簡安眠的腦袋說,“眠眠,還不快喊伯母?!?/br> 簡安眠臉蛋騰地從蒼白變成了通紅,渾身冰涼的皮膚瞬間重新熱了起來,甚至溫度還在持續(xù)升高,跟只鵪鶉似的,從喉嚨眼兒里顫顫巍巍地擠出一句:“伯……伯母,您好?!?/br> 他在心里崩潰地嗷叫,尷尬得恨不得連夜坐火星逃離飛船! ……不是,恨不得連夜坐地球逃離火星! 呸!恨不得連夜坐飛船逃離地球! “嗯,你好,你是……簡安眠,對吧?”蘭素馨溫柔地笑了笑,十分善解人意地揭過了剛才的烏龍,面帶歉意道,“抱歉啊,安眠,沒想到我們的第一次見面這么倉促,也沒來得及給你準備什么禮物,原本國慶時候的家宴我就該和你見見的,但是那時候我正好生病了,很遺憾沒有和你見到面,等明后兩天有機會,我一定當面和你好好打招呼。” 簡安眠臉登時紅得更厲害了,心里又尷尬又愧疚,一邊腳趾扣地一邊搖晃雙手,手腳都忙活得不行,干巴巴道:“沒關(guān)系,伯母您好好休息,我……我隨便怎么都行……” 原著主要是圍繞虐受展開的,任何一個能對主角受虐身虐心的人都不會被放過。 那么反之,但凡原著里沒有提過的,就是對主角受沒有任何傷害的人。 比如之前的主角受親爹,簡星竹,在原著小說里就毫無戲份。 事實證明,這位親爹也確實是個大好人。 面前的這位二伯母,在原著小說里幾乎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導(dǎo)致簡安眠一直以為,主角攻二伯的老婆早就沒了,沒想到竟然還活著? 雖然一上場就被他認成了女鬼…… 對不起二伯母!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宴執(zhí)陌眼看小朋友已經(jīng)快要尷尬得原地暈過去了,連忙笑著攬過簡安眠的腰,主動接過了話茬,看向蘭素馨禮貌說道:“伯母,現(xiàn)在時候不早了,晚上風(fēng)大,您身體不好,快進屋休息吧,小心著涼,我也該帶眠眠回去了?!?/br> “嗯,好,你們慢走?!碧m素馨笑容溫婉地朝他們招了招手,等他們距離遠了,才回到飄樓里,緩緩關(guān)上了窗戶。 簡安眠忍不住一邊走路,一邊頻頻回頭朝飄樓看,直到蘭素馨關(guān)上了窗戶,才徹底放松般地舒一口氣…… 不過只要一想到剛才的烏龍事件他還是忍不住想要打洞嗚嗚嗚。 他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體質(zhì),為什么要么就是正在社死,要么就是在前往社死的路上! 簡安眠決定轉(zhuǎn)移注意力,不要讓自己再去想這么尷尬的事情了:“宴先生,您二伯那樣的人,怎么娶到的這樣的妻子???” 至于他嘴里的“那樣”和“這樣”,相信不用他解釋,男人就聽得懂的。 宴執(zhí)陌確實聽得懂,當即就笑了一聲,頓了頓,輕嘆道:“蘭素馨是個可憐的女人,她和我二伯,也就是宴祖德,是商業(yè)聯(lián)姻,但實際上,蘭素馨算是被宴祖德強娶回來的,她根本不愿意嫁到宴家,可惜沒辦法,當時蘭家正遭遇危機,等于是把蘭素馨賣給了宴祖德,換了他們蘭家繼續(xù)繁榮?!?/br> 宴執(zhí)陌說著,嘲諷一笑:“然而蘭家至今不知道,當初他們遭遇的那場危機正是宴祖德故意為之的,目的就是為了娶蘭素馨……不,或許蘭家也是知道的,但是那又如何呢?他們沒有能力、也沒有膽量報復(fù)宴祖德,而且他們估計巴不得靠一個蘭素馨搭上宴家?!?/br> 宴執(zhí)陌深吸一口氣,語氣陡然變得凌厲而厭惡,唾棄道:“宴祖德根本就是一個瘋子,是一個神經(jīng)病,他的兒子宴執(zhí)賓,完全就是繼承了宴祖德,蘭素馨的身體,也不是從一開始就這么糟糕的,全都是因為宴祖德變態(tài)的占有欲,他不想蘭素馨出去見人,只想把蘭素馨一輩子鎖在家里,所以在蘭素馨生下宴執(zhí)賓之后,他就故意給蘭素馨吃藥,壞了她的身體,讓她日漸虛弱,經(jīng)受不了一點風(fēng)吹日曬,只能被迫待在家里,哪里都去不了?!?/br> 簡安眠難以置信,這個變態(tài)二伯完全就是法律的漏網(wǎng)之魚吧!他忍不住說:“宴祖德這么過分,就沒有人阻止的嗎?” 宴執(zhí)陌低嘆:“誰能阻止呢?蘭家靠將蘭素馨賣給了罪魁禍首,換取了更大的利益,蘭素馨的兄弟姐妹都是獲利者,他們?nèi)紥仐壛颂m素馨,蘭素馨沒有任何靠山……老爺子倒是想幫蘭素馨一把,可是在他發(fā)現(xiàn)宴祖德的所作所為的時候,蘭素馨的身體已經(jīng)徹底垮了,宴祖德在察覺到老爺子的意圖后,甚至連夜帶著蘭素馨出了國,消失了足足一個月,那段時間宴祖德公司的業(yè)務(wù),都是宴執(zhí)賓處理的,再他回來的時候,蘭素馨整個人都……” 宴執(zhí)陌停頓了一下,似乎覺得自己即將說出來的話語對蘭素馨不太尊重,便直接省略了過去,微嘆道:“宴祖德做事很干凈,很難找到證據(jù),這又是他家內(nèi)的事情,外人本就不好插手,除非把宴祖德送進監(jiān)獄,否則誰又能救得了蘭素馨? “可是不管怎么說,宴祖德都是爺爺?shù)挠H生兒子,爺爺本來年紀就大了,不可能傾盡余生只為親手將自己的兒子送進去,何況把宴祖德送進監(jiān)獄又哪里是那么簡單的事情?否則我早就自己動手了。” 簡安眠聽得心里也不太舒服,所以真不愧是古早虐文嗎?文里全是變態(tài)。 宴執(zhí)陌掌心捏緊簡安眠的肩膀,低沉微啞的嗓音在寂寥的冬夜顯得飄渺而悠遠,不知是嘆息還是惻隱:“看到剛才的那個飄樓沒有?那是我們宴家海拔最高的屋子,偏僻,寂靜,不會有任何人打擾,對于宴祖德來說,再沒有比仿佛搭建在云端的飄樓,更適合圈養(yǎng)他心愛的金絲雀的地方了。 “宴祖德對蘭素馨瘋狂到近乎的偏執(zhí)的愛,根本就不是愛,而是他自私的占有。宴祖德,根本就沒有把蘭素馨當人,而是當成了自己的寵物罷了?!?/br> 宴執(zhí)陌眉頭微皺,語氣里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和反感,嚴詞強調(diào)道:“所以眠眠,以后一定要記得離宴祖德和宴執(zhí)賓遠點兒,他們就是兩個變態(tài),兩個瘋子,遲早要被我送去吃牢飯的,而在此之前,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br> 簡安眠恍惚地應(yīng)下來,卻根本沒有聽清楚男人最后一段話在說什么。 男人將他一路送到了房間門口,照例伸出右手,手指在自己的嘴唇上貼了一下,然后輕輕按在了簡安眠的額頭上。 “寶貝,晚安,祝你好夢?!?/br> 他和小朋友目前的親密程度,還不足以讓他贈送晚安吻。 他只能用這樣含蓄的方式,來表達自己對小朋友隱藏的愛意。 “宴先生,您也晚安,祝您好夢?!?/br> 宴執(zhí)陌走后,簡安眠回到房間,關(guān)上門,卻沒有立刻上床睡覺,而是背靠在門后面垂著腦袋呆呆盯著自己的腳尖,右手無意識地觸碰著自己剛才被男人碰過的額頭。 如果說,宴祖德只是把蘭素馨當成了寵物的話,那么在您眼中……我又是什么呢? …… 第二天一早,簡安眠就被宴執(zhí)陌從床上抓了起來,參加掃塵,然后上山祭拜先祖。 按照宴家的老規(guī)矩,所謂掃塵,不單只是打掃衛(wèi)生,而是由老爺子拿著一豎又寬又長的柚子葉,站在宴家老宅的大門前。 而宴家的小輩們按照輩分依次在大門后面排開,成了家的就帶著家屬,一個個地按順序走到老爺子面前,讓老爺子用柚子葉在身上像是撣灰塵似的上下掃一遍,寓意著掃去了去年一整年的晦氣和浮塵,迎接新的一年。 等宴執(zhí)陌他哥宴執(zhí)海過了之后,宴執(zhí)陌便牽著簡安眠的手,站在了老爺子面前。 宴青雄看到宴執(zhí)陌后,臉上的笑意明顯比看到前面那幾位都要真情實感許多,一邊用柚子葉在宴執(zhí)陌和簡安眠身上拍打,一邊嘴里念念叨叨道:“掃去晦氣和霉運,趕走病魔和貧窮,除掉疾苦和孤獨,等過了今天,明年就又是新的一年,愿你們在新的一年里,能夠迎來好運和幸福,身體健康,每天都開開心心的,永遠相依相伴,不離不棄?!?/br> 宴執(zhí)陌與簡安眠十指相扣,和簡安眠一起朝宴青雄恭敬地鞠躬致謝:“謝謝爺爺,我們會的。” 然后他便直起身子,牽著簡安眠的手,扶著他一起跨過了門前的火盆,跨出了老宅,迎接新的一年。 掃塵結(jié)束,就需要上山祭祖了。 宴家祠堂搭建在山頂,雖然從地面到山頂設(shè)有電動纜車,但是為了展現(xiàn)后輩們的誠心,需要他們親自徒步上山,包括祭祖用的工具和材料,也都需要他們徒手扛上山。 宴青雄年紀大了,沒辦法爬山,簡安眠和蘭素馨身體不好,也都不能徒步,最后便只能跟宴青雄和姚仙蝶一起坐纜車上山。 他們到了山上之后,先進了祠堂旁邊的小別墅里休息,又等了將近兩個多小時,爬山的那群人才姍姍來遲。 宴執(zhí)陌是他們這一代的年輕人中,身體最強健的,同時也是宴家新任家主,理所當然站在了隊伍的最前,成為了領(lǐng)隊。 宴執(zhí)陌為了方便登山,甚至在天寒地凍的大冷天特意換了一身短袖勁裝,和身后的其他青壯年們一起抬著一只只木頭架子,氣喘吁吁的往山上爬,架子上面擺滿了牲醴酒漿,紙馬香帛,一路抬到祠堂后放下來,然后在案桌前一件不少地整齊而恭敬地擺開。 隨后便是上香和讀祝文。 在上香之前,勞累過的眾人先去小別墅里洗漱干凈,換了一身整潔體面的著裝,然后再去祠堂里集合。 簡安眠沒有上過香,如同一個牙牙學(xué)語的嬰兒一樣,亦步亦趨地跟著宴執(zhí)陌。 宴執(zhí)陌作揖,他也作揖。 宴執(zhí)陌跪拜,他也跪拜。 一、二、三……一下一下數(shù)清楚。 然后直起身子,鞠躬后上前上香。 簡安眠把香一插進香爐里,就立刻揪著宴執(zhí)陌的衣擺,縮到了一邊,細白的雙手緊緊地抓著男人因為運動和沖澡而熱氣騰騰的手臂。 像這樣人又多、氣氛又嚴肅的場合,簡直就是社恐的地獄,更糟糕的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迷茫無措得如同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