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很快沈慈書額前的頭發(fā)也被浸濕了,順著他的臉頰滑落到下巴,蔣晏好幾次想要說什么,但最后還是咽了回去。 這個時候最沒資格阻止沈慈書的人應該就是他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沈慈書渾身都被冷汗浸濕,連雙腿都在發(fā)抖,這才打消繼續(xù)的念頭。 不過他心里已經(jīng)開始期待明天的康復訓練了。 他迫不及待想要快點看見自己快點站起來。 回到病房,沈慈書的病號服都被冷汗浸濕了,濕漉漉地貼在皮膚上,就像從水里撈起來似的。 蔣晏喉嚨隱忍地滾動了下,“醫(yī)生說你剛做完手術(shù)不能洗澡,我?guī)湍悴料律眢w吧?!?/br> 沈慈書頓了頓,看著蔣晏那雙難得顯露出局促的眼睛,拒絕了,“不用,我自己可以?!?/br> 蔣晏強壓下心中的失落,把毛巾遞給沈慈書。 病號服黏在身上太過難受,沈慈書顧不上蔣晏在場,把衣服脫了下來。 蔣晏正要移開目光,視線不經(jīng)意間掃過沈慈書的身體,瞬間愣住了。 只見沈慈書小腹微微隆起,跟身體其它部位的消瘦形成了鮮明對比。 沈慈書正擦著身體,感覺到一股灼熱視線緊緊烙在身上,他轉(zhuǎn)頭望去,發(fā)現(xiàn)蔣晏緊緊盯著他的肚子,表情有些不對勁。 似乎意識到什么,沈慈書看向自己的小腹,然后用脫下來的病號服遮住了身體。 蔣晏開口的嗓音變得沙啞,“你的肚子........” 他腦海中閃過一個大膽的念頭,連蔣晏心臟都跟著顫動起來,從他嘴里說出的每個字仿佛都用盡力氣,又沙又啞,“沈慈書,我們的孩子還在嗎?” 沈慈書表情沒什么變化,只有緊攥著床單的指尖出賣了他的情緒,平靜地迎上蔣晏的眼睛,“你覺得我會留下你的孩子嗎?” 沈慈書的話如同一盆冰水澆在蔣晏身上。 “孩子我已經(jīng)打掉了?!鄙虼葧蛔忠活D強調(diào),“在地下室的時候,孩子就沒了?!?/br> 蔣晏腦海中浮現(xiàn)出地下室里那灘血,感覺有什么尖銳的東西不斷戳著他的心窩,很快變得血淋淋的。 沈慈書說的對,他這么恨自己,怎么可能留下自己的孩子。 “你出去吧,我要睡覺了。”說完也不管身后的蔣晏是什么反應,沈慈書躺了下去,背對著他休息。 不知道過了多久,腳步聲才緩緩響起,每一步都無比沉重,緊接著病房門從外面關(guān)上。 沈慈書緊繃的身體稍稍松懈下來,心里某個地方卻始終沉甸甸的。 他掀起身上的病號服,目光落在隆起的小腹上。 這段時間連沈慈書都差點忘了這個孩子的存在,也許是他故意不想想起,仿佛這樣就能當做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 接下來的幾天,沈慈書就在醫(yī)院走廊里一點點走路,他從一開始的磕磕絆絆,終于能順利走一段路,雖然沒有多長距離,但他還是很高興。 比起只能在輪椅上動也不能動,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很滿足了。 而蔣晏還是像之前那樣照顧他,仿佛那天晚上的事情沒有發(fā)生過,只是他變得更加沉默寡言,眼底時常被密密麻麻的血絲纏繞著。 一個星期后,沈慈書在醫(yī)生的允許下出了院,回到別墅。 他做康復訓練更加勤快,幾乎一整天都在院子里待著。 這天沈慈書像往常一樣慢慢在院子里走路,蔣晏在旁邊陪著他,兩人一路上無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口傳來一陣動靜。 轉(zhuǎn)頭望去,是沈明熙回來了,只不過跟往常不一樣的是,今天他身邊多了個陌生男人。 蔣晏瞇起眼睛看著朝他們這個方向走來的陌生男人,看穿著打扮應該不是普通人。 沈慈書也注意到了他爸爸身邊的男人,好奇地問:“爸爸,這位是?” 沈明熙笑著介紹:“這位是江老爺子的孫子,我之前應該跟你提過?!?/br> 沈慈書聽他爸說過江老爺子,聽說是他爺爺?shù)睦嫌眩敵跛唤壖軙r,江老爺子也出過不少力。 只不過江老爺子常年在國內(nèi),所以沈慈書還沒機會見過對方。 男人走上前,朝沈慈書禮貌地伸出手,“你好,我叫江景澄。” 沈慈書伸手觸上對方的手,“你好,沈慈書?!?/br> 蔣晏在一旁看著兩人緊握的手,面色微微緊繃起來。 “之前聽我爺爺提起過你,這次難得有機會見到?!苯俺涡χf,“你比我想象中好看。” 沈慈書不知道該怎么回應,淺淺地笑了笑。 一行人進了屋,蔣晏扶著沈慈書小心翼翼坐到輪椅上,就像對待什么易碎的珍寶。 江景澄目光目光落在沈慈書身前的助行器上,“聽沈叔叔說,你剛做完手術(shù),正在做康復訓練?” 沈慈書剛坐下,就聽見江景澄開口,輕輕點了點頭。 江景澄笑著說:“我有個朋友之前也做過類似的手術(shù),后來已經(jīng)站起來了,只要你堅持,一定很快就可以痊愈?!?/br> 沈慈書心里涌過一陣暖意,“謝謝。” 這時沈明熙插了話,“景澄這次來美國是來談生意的,正好你們認識認識,交個朋友。” 沈慈書輕輕點了下頭,兩家互相認識,他們談朋友也是應該的。 江景澄看著沈慈書的臉,嘴角帶著笑意,“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之后我可以常常來陪你做康復,正好我有這方面的經(jīng)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