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醫(yī)生交代了幾句注意事項后就離開了,蔣晏推門進了病房,男人被解救出來后一直蜷縮在病床的角落里,連醫(yī)護人員檢查也不例外,聽到動靜之后,他就像只受驚的兔子,往角落又躲了躲,后背緊緊貼著床頭。 蔣晏來到病床前坐下,放緩了語氣說:“是我?!?/br> 男人霧蒙蒙的瞳孔望著他,似乎認出對方是把他救出地下室的人,緊繃的情緒稍稍緩解。 蔣晏說:“你還記得我嗎?“ 男人肩膀微微縮了起來,頭也埋了進去。 蔣晏還想說什么,聽見男人肚子里響起咕咕的聲音。 蔣晏頓了頓,想起在地下室看見落滿灰的餐盤,這人已經不知道多久沒吃過東西了。 他拿出手機,給經常光顧的一家五星級酒店打了個電話,訂了一些吃的東西, 半個小時后,酒店的員工來了,陌生人進入病房的那一刻,男人身體瞬間緊繃起來,如同驚弓之鳥。 蔣晏看出男人的驚懼,起身來到門口,對酒店員工說:“把東西給我吧,你可以走了。” 員工忍不住好奇地看了病床上的男人一眼,只看見一截白得晃眼的脖子,恭敬地退出了病房。 蔣晏提著餐盒回到病床上,他打開那張專供病人使用的小方桌,很快上面擺滿了精致美味的吃食。 蔣晏對男人說:“吃吧。” 男人看著面前豐盛的飯菜,小巧的喉結上下滾動,胃里一陣轆轆翻動,良久,他鼓足勇氣伸出手,不忘去看蔣晏的反應,像是下意識的反應。 見蔣晏沒有阻止,他飛快在盤里抓了個面包,有些著急地吃了起來。 因為吃得太快,男人不小心嗆到了,蒼白的臉因為窒息微微泛起淡粉色,眼角泛出濕潤的淚光,劇烈咳嗽起來。 蔣晏立刻倒了杯水給他,“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男人看著遞到面前的水杯,又抬頭看了蔣晏一眼,也許是喉嚨里太難受,這次他沒怎么猶豫,就著蔣晏的手小口小口喝起水。 蔣晏頓了頓,本意是想讓對方自己喝,但看著男人急切地喝水的樣子,最后還是沒有把手抽回來。 看著男人把一整杯水都喝光,蔣晏忍不住說:“你餓了多久了?” 男人嘴角沾著水漬,看著蔣晏的眼神里透著迷惘。 蔣晏耐心地重復了一遍,“你多久沒吃東西了?” 遲鈍地反應過來對方的意思后,男人伸出五根細瘦的手指。 這段日子,那個男人沒再來過,男人把東西吃完之后,就只能喝水,很快水也沒了,他只能拖著沉重的鐵鏈來到狹窄昏暗的洗手間里,靠喝水龍頭里的水飽腹。 而這個時間,正好是他父親瀕死住院的時間。 想到這里,蔣晏心里隱隱有了一個答案。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蔣晏的司機站在門口,似乎有話要說。 蔣晏放下水杯,對面前的人說:“你先吃,我出去一下?!?/br> 說完他起身出了病房,來到外面的走廊,順手帶上身后的門。 “有消息了?” 司機點點頭,小心翼翼地說:“蔣總,我按照您的吩咐去問過蔣董家里的傭人,他們都說不知道地下室里有個人。” “而且他們說,蔣董從來不讓人進入地下室。” 蔣晏面色變得凝重。 跟他猜的一樣,是他父親囚禁了這個人。 蔣晏回頭望向病房,男人坐在病床上,正小口小口吃東西,似乎是因為太久沒像正常人一樣進食,他連吃東西都只會用手去抓。 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他父親為什么會把他囚禁在地下室里? 第3章 張嘴 司機走了之后,蔣晏回到病房,病床上的男人聽到動靜,立刻把手抽了回來。 “沒事,你繼續(xù)吃吧?!笔Y晏整理了下西裝,回到病床邊坐下。 男人垂下眼睛,輕輕搖了搖頭。 蔣晏掃了一眼桌面上的飯菜,還剩下大半,他放緩語氣,“你吃飽了?” 男人幾不可查地點了下頭。 看著男人臟兮兮的手,蔣晏有些看不過去,他從柜子里上抽了張濕紙巾,打算給他擦手。 察覺到蔣晏的動作,男人畏懼地往后縮了下,后背緊貼著床頭,身體小幅度的顫抖。 蔣晏的手停在半空中,緊接著握住男人的手腕,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輕輕替他擦拭手指、然后到掌心,“你的手臟了,不擦干凈會很難受?!?/br> 就好像對待什么易碎的瓷器似的。 沒有想象中可怕的事情發(fā)生,男人怔怔地抬頭望著蔣晏,太陽光下他的側臉棱角分明,眼睛深邃冷峻,此時表情多了分難以察覺的柔和。 他很快又把頭低了下去,蒼白精致的臉陷入陰影里。 幫男人把手擦干凈之后,蔣晏就讓人把飯菜撤走了,病房里重新恢復安靜,男人仿佛又恢復了那副沉默的樣子,蜷縮在病床的角落里。 蔣晏開口打破了僵局,“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好一會兒才辨別出蔣晏說的話,也許是看出對方對他沒有惡意,半晌,他張了張嘴,喉嚨里只能發(fā)出嘶啞的嗓音,“啊........” 雖然對方不能說話,但蔣晏還是從他的嘴型中辨別出了幾個關鍵的字。 沈慈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