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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色難防 第18節(jié)

    這是把他當醉鬼了,霍云沒搭理她,低頭解她腰帶。

    腰帶抽掉了,又脫她外衫。

    如果說剛才是發(fā)酒瘋,現(xiàn)在則像是要借酒行兇了……

    宋春汐的心咚咚跳了起來,莫名回想起之前那日他手上青筋暴起,眸中欲念橫生的樣子。

    難道說,他的隱疾有好轉了?

    可在浴桶里也太不講究了吧?坐哪兒,躺哪兒呢?多不舒服,宋春汐按住霍云的手:“你要不還是先醒醒酒吧,不急在這一時。”

    不急在這一時?

    他起先沒明白,可對上宋春汐泛紅的臉頰,忽地領會過來:她以為洗浴是假,他要她為真。

    可怎么還嫌他急了?她一直有勾引的心思,難道不該順勢撲他懷里。

    說實話,他昨日是喝了不少,體內(nèi)還存有酒意,如果宋春汐這時抱住糾纏,可能真會如了她的愿,但她竟沒有,霍云心頭一動,莫非她還挑地方不成?

    嫌浴桶太硬,硌人嗎?難怪說不急。

    他差點笑了。

    上下打量她一眼,細皮嫩rou的,若真在浴桶里,磕磕碰碰,多少是要弄出點傷,不過這方面他也沒什么經(jīng)驗,以往每回都在床上,因二人沒有感情,他懶得費心思,都是直來直去的,現(xiàn)在想想,實是缺少了一點情趣。

    就算不在浴桶,也可以在……

    難道是因為他沒什么情趣,宋春汐才會想和離?

    但宋春汐就有情趣嗎?她那時還不是總像根木頭一般,倒是在母親面前,巧笑倩兮撒嬌扯袖的,一看到他,臉就板成一團?;粼茪庥植淮蛞惶巵?,將她的外衫往地上一扔:“好好洗干凈,再被我聞到味道,我親手幫你洗?!?/br>
    “……”

    原來不是隱疾好了,是嫌棄她身上有沉香味。

    可她就算去沉香鋪子待了會,被風吹了吹,也不濃了啊,霍云的鼻子何時這么靈敏了?他是狗鼻子嗎?她都忍得了,他忍不了?宋春汐心想,定然還是因為醉酒沒有清醒,腦子不正常!

    這昌王真是不干好事呢。

    而不干好事的的昌王,此時正搖搖晃晃走入殿內(nèi)向太皇太后跟天子請安。

    太皇太后見到他,腦海里便浮現(xiàn)出了昌王幼時喝醉酒的模樣,正因此他天生不是懂規(guī)矩的人,所以她的丈夫等不到昌王滿十六歲,便讓他就藩了。

    也是念在親兒子的份上,給了濟州這處富饒之地。

    “母后,圣上!”昌王笑嘻嘻道,“勞你們久等,不過都怪你們宮廷的酒,老子在濟州喝幾十壇都不倒,昨晚才喝了多少?也就三四壇吧?”說著腳下一滑,差點撲到。

    隨從眼疾手快將他扶住。

    昌王推開他,大咧咧道:“你們吃啊,我在旁邊看著,我現(xiàn)在吃不下?!?/br>
    “放肆!”太皇太后斥道,“圣上面前,你還胡言亂語?還不向圣上賠罪?”

    母親嚴肅的語氣讓昌王似乎有些清醒了,揉一揉臉頰道:“我剛才說什么了……頭真疼,圣上,臣若有什么不是,請圣上莫怪責,臣是因為……”

    天子秦昉笑容溫和:“叔父請坐吧,都是一家人不必拘禮?!?/br>
    “圣上,”太皇太后皺眉道,“你別縱著他,他昨日在宴席之上胡作非為,跟個瘋子似的,在霍都督面前丟盡了我們皇家臉面,你一定要治他罪!”這兒子將霍云強行帶入宮便罷了,竟然還喝醉酒爬到桌子上,要不是霍云身手好,十幾個人都無法制服。

    秦昉依舊沒動怒:“叔父難得如此盡興,皇祖母您別跟他計較了,叔父,你以后注意便是?!?/br>
    “多謝圣上體恤!”昌王一屁股坐下,夾菜遞給太皇太后,“都要涼了,快吃,快吃。”

    太皇太后真有點后悔請他來賀壽。

    可自己的親兒子,二十幾年未見,始終牽掛,她也只剩下這一個親兒子了。

    太皇太后推開昌王的手:“你老實坐著?!?/br>
    昌王的頭確實還有些漲,他靠在椅背上,瞇了會眼睛忽然道:“母后,您怎么還不曾給圣上娶妻呢?這太子是國本,可現(xiàn)在皇后的影子都沒有,何時能立太子?”說著看向秦昉,“圣上,你若在京城找不到合意的美人兒,要不我?guī)湍阍跐葸x一選?濟州人杰地靈,姑娘不遜于京城?。 ?/br>
    “胡鬧!”太皇太后又怒了,“圣上的終身大事輪得著你來插手?”

    “我不過隨便提兩句,您又生什么氣?”昌王很無辜,“我是圣上的叔父,連問一問都不行?”

    太皇太后實在想把這兒子的嘴給堵上。

    二十幾年未見又如何?她又不是不知道這兒子的德性,他是三個兒子中最為不長進的,長得不像她性子也不像她,可偏偏老天爺收走了那兩個的命,剩下的這一個,對她什么用處都沒有,除了氣她。她就不應該借著壽誕的由頭把他請來,真是給自己找氣受,還不如一輩子不見。

    母親臉上露出的厭惡之色叫昌王閉嘴了:“好,好,我再不提了?!?/br>
    可太皇太后的心情很差,飯沒吃幾口便先行離去。

    昌王唉聲嘆氣:“阿昉啊,我只是關心你?!?/br>
    秦昉理解:“我知道,皇祖母的話叔父不必放在心上。”

    “還是你對我好,你皇祖母……”昌王壓低聲音,“我真覺得濟州的女子不錯,圣上可以考慮考慮,我今次其實也帶了幾個,一會讓圣上過目?!?/br>
    秦昉這回拒絕了:“叔父自己留著吧?!?/br>
    昌王嘖嘖兩聲:“你真像大皇兄啊?!?/br>
    他的大皇兄統(tǒng)共就納了四五個妃嬪吧,還是在皇后去世之后,侄兒如今也學了這一套,昌王心想何必呢,人生苦短,瞧瞧大皇兄這不就早早駕崩了嗎?還不及時行樂?

    “阿昉啊,你應該學學叔父我,別太辛苦。”

    秦昉道:“朕的辛苦遠比不上百姓,朕若再懈怠,百姓則更苦?!?/br>
    昌王嘴巴大張,心想大皇兄真是厲害,教出這樣的兒子,只是……他搖頭一嘆,皇兄去得太早了,應該再熬幾年才是。

    卻說太皇太后回了內(nèi)殿,仍是神色不快,她不知道昌王為何要亂出主意,昌王就算遠在濟州,也該知道她早已經(jīng)替秦昉選好了皇后。

    李瑤自小就是按照皇后的標準培養(yǎng)的,京城的閨秀沒有誰比她更合適,現(xiàn)在只要有個適當?shù)臋C會讓她向秦昉提出,自然就名正言順了??刹醪恢腊l(fā)什么瘋,竟然提議在濟州選,他是不是故意跟自己作對?太皇太后隨手一甩,將桌上的一只酒盅給拂了下去。

    殿內(nèi)的宮女們都很驚慌,伏低著身子小心打掃。

    張嬤嬤伺候太皇太后許多年了,知道她的脾氣,低聲安撫道:“昌王殿下的性子您又不是不清楚,沒心沒肺,只怕是想到什么就說什么,您為此氣壞身子不值當。”

    太皇太后閉起眼睛:“真就是沒心腸,不感恩我讓他入京,盡會瞎鬧騰,等我生辰過了第一個攆他回去?!庇謫?,“阿瑀可出津州了?”

    “瑞王殿下只怕是要等到您壽誕前一日才來的?!?/br>
    秦瑀是她的親孫兒,跟昌王相比著實在是太守規(guī)矩,也是像他父親,當年她想見一見秦瑀,先帝都準許了,她那次子還推三阻四了一陣子才帶秦瑀入京?,F(xiàn)在也是二十一年過去了,不知他長何樣,她倒是派了位畫師去津州畫了秦瑀的人像,比他生父更為俊美。

    太皇太后心情漸漸平復:“明日將阿瑤請來,我不想跟那混賬小子吃飯了,我要跟阿瑤吃飯。”

    張嬤嬤道:“您前不久才請過李姑娘,這又……”

    太皇太后挑眉:“讓你請就請,你還怕阿昉不準了?阿昉可是最好說話的。”

    張嬤嬤只得應聲。

    李夫人李夫人聽說太皇太后又請自家女兒,忙過來叮囑。

    李瑤道:“我曉得,我一直記在心里。”

    知道她知書達理,李夫人并不擔心,就是覺得女兒早該當皇后了,雖說先帝駕崩才一年,可天子不同常人,不然也不會才隔兩個月便登基,自然要馬上封后的,好延續(xù)皇家血脈。

    “你除了侍奉好太皇太后,也該多多與圣上親近。”李夫人給女兒戴上金鳳釵,“圣上溫和寬厚,我有次見宮女打翻他的硯臺他都沒有懲罰,你不必束手束腳的?!?/br>
    然而李瑤所受的教養(yǎng)里面并沒有這一條,嬤嬤們都是更注重教她規(guī)矩,讓她端莊賢淑,清靜自守,不好戲笑,從沒教她在成親前去親近一個男子。她在宮里也做到了如此,可正如母親所說,也許是過于束手束腳,以至于無趣,所以天子從未對她露出傾慕之色。

    又或許是她沒看出,俗話說伴君如伴虎,天子的喜怒也許原就不太明顯。

    李夫人送她上車時,再次道:“你記住我說的,稍許改改?!?/br>
    看來母親是等不及了,生怕她沒有盡力,李瑤心想,可她難道不想當皇后嗎?自六歲起她就承受了李家眾人的期望,她明白自己該做什么,要說付出,沒有誰比她付出更多。

    她敢說,天下能配得上天子的,只有她。

    她學了所有能學的,四書五經(jīng),琴棋書畫,天文地理,還有女紅,醫(yī)理……

    如果這還不夠,她愿意改。

    在她心里,也沒有能比秦昉更為出眾的男子,何況,他是天子,執(zhí)掌天下,她為能與他比肩自然是要更為努力。

    太皇太后歪在榻上,笑著看自己的侄孫女款款而來。

    “阿瑤,坐這里?!彼惺?。

    李瑤行一禮后,端正地坐在太后右側。

    “馬上中秋了,你可準備了什么?”太皇太后問。

    李瑤道:“畫了一幅月夜圖?!?/br>
    太皇太后滿意:“你到時送給阿昉。”

    李瑤答應。

    她每年都會依照太皇太后的意思,或是寫字或是畫畫獻給天子,可天子除了夸贊一句之外,就沒有別的表示了,然而太皇太后仍會讓她繼續(xù)。

    年復一年,沒有改變。

    今年她或許應該再準備些別的。

    她確實不能再守株待兔了!

    第19章 誰最該死。

    《鹿山松風圖》這日早上送到了許府。

    寥寥幾筆就畫出了鹿山的妙處,姜蓮十分喜歡,馬上就來霍家向宋春汐道謝。

    “我已經(jīng)找人去裱了,說掛臥房就掛臥房。”

    宋春汐好笑:“隨你掛哪處,我可不會逼你掛在臥房……不過說實話,這鹿山的頂峰太過鋒利,好似兩把劍,我覺得掛在書房更合適一些?!?/br>
    姜蓮從善如流:“聽你的,掛書房?!?nbsp;又問起宋春菲:“上回在澄江不是說你婆母要做媒嗎,有沒有定了?”

    “沒有,春菲她不著急?!?/br>
    姜蓮撲哧一笑:“我看她是像你吧?像你也好,挑來挑去,最后嫁個京城最好的?!?/br>
    宋春汐心里并不同意“霍云是最好的”這種說法,但鑒于她之前得知賜婚后的種種表現(xiàn),如果反駁也只會被說成謙虛,就道:“但愿如此吧?!?/br>
    因之前收到曹國公府的請?zhí)?,次日,宋春汐一早起來,精心打扮后便同霍夫人出門。

    路上霍夫人告訴宋春汐,李明良的次子李鴻剛被升任為都督府的經(jīng)歷。

    霍云成為了李鴻上峰,因此曹國公府才會請她們,宋春汐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