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川瞥了翟清俊一眼，說：“之前還嫌人家性取向，這會兒才知道是好老師?！?/br>
    翟清俊回頭看他，涌起一陣被冤枉的委屈，臉都變得皺皺巴巴。

    “我沒嫌人家性取向。”

    “你說人家奇怪。”許川可記得呢，他面不改色地翻舊賬。

    翟清俊眉毛皺得死緊，拼命撓頭也想不起來自己還說過這么混蛋的話，趕緊雙手合十朝著張舸的方向鞠了一躬。

    “我靠，我肯定是當時太年輕口不擇言，不奇怪，一點都不奇怪?！?/br>
    許川笑了一聲，在他后腰拍了一下。

    “行了，你在這兒說人家也聽不見?！?/br>
    “不是要給他聽見的?！钡郧蹇≈逼鹧鼇?，微微側(cè)頭看許川，“我確實覺得不奇怪了?！?/br>
    許川心里不免在此刻掀起層層漣漪，他低下頭，開始裝作自己很忙，在口袋翻翻找找的，裝作隨意地刺兒他：“這么突然？”

    翟清俊抓住他的胳膊，許川被迫回看向他的眼睛。

    看到他看著自己很認真地說：“這事兒上你跟我特較真，你發(fā)現(xiàn)了嗎？許川?！?/br>
    翟清俊突然一冷臉，還挺唬人。

    許川和他對視了幾秒，眼中滿是慌張，猛地咽了咽口水，偏開頭去。

    “我跟你開玩笑的。”

    空氣凝固了幾秒鐘。

    翟清俊突然拍了拍手，拍掉手上不存在的灰塵。

    下一秒，許川兩邊臉蛋一痛，被翟清俊兩手掐住，疼得他臉都皺起來了。

    許川抬手在他胳膊上拍了幾把，翟清俊才笑嘻嘻地松開手。

    “很疼！”許川捂著臉，不停的抽氣。

    翟清俊微微低頭去看他，“疼??？那記住沒，我說，我覺得同性戀很正常，我一點都不覺得同性戀奇怪了?！?/br>
    許川皺著眉頭抬眼看他，頗有責(zé)怪的意味，敷衍地甩給他一句：

    “哦哦哦知道了知道了?！?/br>
    三天復(fù)習(xí)時間。

    許川下午回家就做出了詳細的規(guī)劃，寫規(guī)劃的時候，不知為何的，他心里總是很沒底。

    寫到一半的時候跑去把復(fù)習(xí)筆記拿出來又翻了一遍，確定自己基本沒有什么不會的東西了，給自己下了一劑定心丸，這才松口氣，回去把計劃補完。

    他看了眼手機，發(fā)現(xiàn)下午的時候池曉給他發(fā)來了一句“高考加油”。

    他回了句你也是。

    又是折騰到凌晨才睡，睡前許川還是又開始止不住地心慌。

    他把這歸結(jié)為大考綜合征，雖然自己以前大考也從來沒有過這種情況，但也許……這是最重要的高考，所以反應(yīng)會比以前大很多吧。

    這種心慌在見到翟清俊的時候會稍微平復(fù)一些，翟清俊隔天跟他約了時間，竟然真的跑來跟他背了那篇作文。

    等翟清俊走后，許川看著緊閉的門，更加洶涌的心慌感再度襲來。

    至此延續(xù)到高考前夜。

    6月7日。

    高考第一天。

    許川洗漱時看著鏡子里臉色蒼白的人，一時間差點沒認出是自己。

    他看了眼時間，現(xiàn)在是7：20。

    語文九點開考，他分在了四中考試。

    許川邊吃早飯邊在腦子里過了一下去四中的路線。

    二十分鐘肯定能到。

    算好時間，他八點整踏出了家門。

    今天是個陰天，饒是在雨水不多的嘉文市，此刻天空都寫著風(fēng)雨欲來。

    他走在路上，感受到了一股不屬于北方的粘膩感。

    不及半道，有人在身后喊了他一聲。

    許川應(yīng)聲回過頭去。

    “嗨。”許一澤耳朵上的耳釘閃著光，他勾唇一笑，對許川招呼道。

    許川表情徹底僵硬住，這一刻心慌達到了頂端，心臟的每一次跳動都如擂鼓一般。

    “高考去呢？”許一澤招了招手，周邊跟上來幾個如他一般的小混混。

    “……”

    許川緊緊咬著的牙在這一刻莫名地松開了，他幾近絕望地閉上了眼，仰頭深深呼吸了一口，幾乎牽動了五臟六腑，同時發(fā)出劇痛。

    老天真會欺負人啊。

    為什么偏偏是今天。

    第30章

    “這會兒知道害怕了?！痹S一澤陰惻惻地笑了起來, 他看了眼時間，似是安撫地說：“九點考試是吧？還早得很呢?！?/br>
    許川回頭看了一眼路，幾乎每一個可以出逃的路線都被這群小混混分散開堵死了, 他沉下心問：

    “找我有事嗎？”

    “當然是找你學(xué)習(xí)了，你都不知道吧，爸在家把你都夸出花來了。”許一澤大腦中涌出那些數(shù)落自己的話語, 頓時臉色變得難看, 他冷嗤著, 把情緒報復(fù)給許川：

    “說你有多厲害, 能考個多好的大學(xué)。你能嗎？”

    許川看著他，不動聲色地咬緊了牙, 一言不發(fā)。

    “都一個樣，天天說我考不上大學(xué)就是廢物，說你能考上大學(xué)有多厲害。你考上了嗎？”許一澤沖他攤手，又笑起來：“你看，你能不能去考都是我說了算, 你比我更廢物。”

    “你有不滿意，回去找你爸說?！痹S川沉著脾氣，“我跟他沒聯(lián)系，他怎么說我，怎么說你, 我都不知情?！?/br>
    “沒聯(lián)系？”許一澤拔高音調(diào)，他瞪圓雙眼瞪著許川, 他哪兒都長得跟許翊伯挺像的，就是這一雙眼睛, 完全隨了他mama，是一雙很圓很圓的, 瞪大了看上去恐怖又滿腹算計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