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嶼好半天沒回復(fù)，對方以為自己問得太豪邁把人嚇跑了。

    lying：？

    lying：我就是確認一下屬性，沒別的意思，要是撞號我聊不起來

    lying：等等……

    lying：你不是gay吧

    lying：那怎么會在loveislove頻道？

    lying：雙？

    謝安嶼的大腦cpu快燒壞了，跟不上對方的腦回路。

    小島：雙是雙性戀的意思嗎？

    lying：。。。

    lying：你到底多大了？這年頭可不興打童工啊

    小島：放心，我已經(jīng)成年了

    小島：我不太確定自己的性取向，所以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你

    lying：？我靠這么純情我都不好意思跟你聊了

    小島：那需要退錢嗎？

    lying：哈哈哈哈哈恍恍惚惚很好很好，你是認真的還是在陰陽我??？

    lying：小島同學(xué)，你玩這個是不是被迫營業(yè)?。?/br>
    小島：不是

    謝安嶼覺得對方挺能樂的，發(fā)了一連串的哈哈哈哈哈。

    lying：你的號怎么下線了？我這時間馬上就到了，我點不了你的單

    小島：我一會還有事，所以把號先退了

    lying：行吧，那我以后再點你，早知道剛才點時間長一點的了，要不你現(xiàn)在上個號，讓我再下個單？

    小島：我等會可能沒時間跟你聊

    lying：這么忙啊，你是大學(xué)生嗎，是不是要上課？

    接觸過幾個客人，謝安嶼漸漸地也摸出了一些經(jīng)驗，聊天的時候不能把自己的真實情況和盤托出，不能對方問什么就老老實實答什么，畢竟對方只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

    小島：不是，就是有點事情

    lying：行，那你忙

    小島：[嗯嗯.gif]

    lying：我等你上線。

    李影想象著對面這位長相俊朗的帥哥給自己發(fā)這么個萌兮兮的表情，頓時有那么點心神蕩漾。

    雖說壓根不了解對方，但光看照片挺戳審美的，聊上了又覺得這人說話不冷不熱的，有種勁兒勁兒的感覺。

    明明年紀還挺小，講話卻有點端著，說他端著吧，偶爾又會冒出來一兩張賣萌的表情包。

    這吊人胃口的水平估計是培訓(xùn)過的吧，可能還是針對不同的客戶受眾培訓(xùn)的。

    反正李影是挺吃這一套的，他不喜歡滿嘴油話的那種類型，他就喜歡這種有距離感的。

    謝安嶼等他的睡袋等得心急，原以為兩三天就能到，結(jié)果樂來說店家發(fā)貨太慢，催了好幾次才發(fā)貨，估計還要兩天才能送到。

    謝安嶼郁悶地回了家，他這幾天每天都要在外面夜跑一小時才回家。

    余風(fēng)被噩夢驚醒，猛地睜開了眼睛。他摸了摸床邊的手機，瞇著眼睛看了一眼。

    才十一點。

    他拉開了窗簾，十一點的北城仍然燈火通明。

    只要沒有沒完成的工作，余風(fēng)一般都會很早睡覺，今天他八點就嘗試著入眠，雖然是睡著了，但依舊是做不完的亂七八糟的夢。

    余風(fēng)戴上眼鏡，拿起手機給小島發(fā)了條消息。

    小舟從此逝：睡了沒有？

    謝安嶼剛到家，他關(guān)上房門回復(fù)：還沒有

    小舟從此逝：沒有的話陪我看電影吧

    謝安嶼看著手機愣了愣。

    小舟從此逝：在軟件上看，你下載個，可以連麥一起看

    小島：好

    謝安嶼想也沒想就答應(yīng)了，過去三天了，三天的時間里，這是小舟第一次主動找他聊天。

    小舟從此逝：你上線吧，我要下單

    小島：??？

    小舟從此逝：你的小程序賬號現(xiàn)在是下線狀態(tài)，我下不了單，你要免費陪我看??？

    謝安嶼這才想起來“線上觀影”也是[限時男友]服務(wù)項目里的一項內(nèi)容，難怪小舟會突然說要看電影。

    謝安嶼怕上線有其他人點單，便給小舟發(fā)消息說：一會兒我上線了你就立刻下單行么？

    小舟從此逝：怎么了？

    小島：我怕有其他人下單

    小舟從此逝：生意還挺好啊

    小島：不是

    謝安嶼就是不太想跟其他人聊，他感覺陪人聊天比一口氣跑五公里還累。

    小舟從此逝：行，你上線吧，我現(xiàn)在就下單

    謝安嶼下載了余風(fēng)跟他說的觀影app，這個app能一邊看電影一邊連麥，電影在播的同時，可以實時討論劇情。

    謝安嶼剛跑完好幾公里，回家還沒多久就開始陪余風(fēng)看電影了，他的呼吸還沒緩下來。

    余風(fēng)躺在床上，戴著降噪耳機，耳機里每一個聲音的細節(jié)都會被放大，包括呼吸聲。

    他能感覺到小島同學(xué)的氣息有點亂。

    謝安嶼盤坐在地板上，屏幕上放的是一部老的文藝片，他沒有耳機，只能公放，怕吵到家里的人，他把音量開得很低。

    謝安嶼看著看著就開始走神，屏幕右上角的小喇叭時刻提醒著他在跟另一個人一起看電影。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白天那個問他是不是雙性戀的男客人，又不由自主地在想小舟是女客人還是男客人。

    “叮”的一聲響，金屬打火機開蓋的聲音，謝安嶼以為是從電影里傳出來的，回過神一看，發(fā)現(xiàn)畫面里的人物還在對話，也沒有出現(xiàn)打火機。

    謝安嶼可以確定剛才那一聲是打火機的聲音，如果不是電影里的，那就是現(xiàn)實里的——

    是屏幕對面的人弄出來的聲音。

    “小舟?！敝x安嶼喊了一聲。

    對方?jīng)]有回應(yīng)。

    謝安嶼試探地問了一句：“你是男的嗎？”

    余風(fēng)含著煙的嘴唇緩緩一頓，他咬住煙深吸了一口，偏頭吐了口白煙，手指夾著煙往床頭柜的煙缸里抖了抖煙灰，開口說了第一句話：“現(xiàn)在才意識到嗎，怎么了，不能接受？”

    第13章

    成熟的男性嗓音穿透電影角色的對話聲，從手機揚聲器里清晰地傳了出來。謝安嶼搭在手機上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短暫的沉默過后，他壓低聲音開口：“不是……”

    “所以你之前一直以為我是女生？”

    謝安嶼的手指無意識地在手機邊緣摩挲，慢吞吞道：“剛開始確實是把你當(dāng)女生了，后來又覺得不太像……”

    主要是“小舟從此逝”這個昵稱有點文藝，而小舟的頭像又沒有很明顯的男性特征，小圖看不清，點開才能看到是一輛駛向遠方的列車，背景是深藍色的，列車輪廓不明，幾乎和背景融合在一起。

    “現(xiàn)在知道了?！庇囡L(fēng)吸了口煙，把煙蒂摁進煙缸里。

    謝安嶼嗯了一聲，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刮蹭著已經(jīng)褪色了的手機殼。

    余風(fēng)把電影暫停，走到窗邊打開了窗。

    這個誤會傳遞出的信息很明顯——小島不是gay，至少他不喜歡男人，不然他不會下意識把自己第一個客人代入女性。

    “不是gay還被迫營業(yè)啊?！庇囡L(fēng)問。

    “嗯？”謝安嶼一愣，“……沒有，沒有被迫營業(yè)，我只是一開始沒有反應(yīng)過來?！?/br>
    余風(fēng)沒再說什么，對方是不是gay對他來說無所謂。

    “繼續(xù)看電影吧?！庇囡L(fēng)說。

    謝安嶼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睡著的，他覺得自己可能沒有什么文藝細胞，看到中途就開始走神犯困，而小舟觀影期間又一直保持沉默，沒人跟他說話他很快就閉上眼睛歪著腦袋睡著了。

    早上醒來手機只剩百分之六的電，解鎖后屏幕上還是觀影app的界面。謝安嶼立刻給小舟發(fā)去消息。

    小島：不好意思，我昨天不小心睡著了

    這個點對方竟然回得很快。

    小舟從此逝：難怪聽到了呼嚕呼嚕的聲音

    還打呼了？

    謝安嶼有點尷尬。

    小島：聲音很大嗎？

    余風(fēng)端走咖啡機上的咖啡杯，看著手機笑了。

    小舟從此逝：別人說什么你都信

    小舟從此逝：騙你的

    余風(fēng)確實隔著手機聽到了些聲音，只不過是謝安嶼平緩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