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房東 第17節(jié)
“哪兒有意思?”孟珩笑,順著他問。 “說不上來,就是...讓人感興趣?!彼氲竭@短短兩個月來,孟珩一次次刷新著自己對他的認知,真夠酷的。 “今天之前我都不知道你會騎摩托?!敝x澤說。 酒館的燈光昏黃,像是給這里的一切都罩上一層面紗。 神秘感。 謝澤腦海里忽然冒出這個詞。 他再去看孟珩,覺得這人也一樣神秘。 神秘的人說:“年輕的時候喜歡騎?!?/br> 說到了謝澤感興趣的點上,他亢奮起來,“我知道郊區(qū)有個硬件超牛逼的賽車場,你下次想玩就叫我,我?guī)闳?!?/br> 橙黃色的燈光打在孟珩松散的頭發(fā)上,還有他的眼睛里,他說:“好。” 謝澤把手伸到桌子下面,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太沒出息了。 孟珩又不是第一天這么好看。 “一會兒你直接回去吧,我自己溜達著就行?!碧焐呀?jīng)不早,孟珩想著謝澤家里還有孩子,不能再耽誤他。 謝澤點開手機看了一眼,“沒事兒,我不急?!迸旅乡癫幌嘈潘频?,謝澤把手機翻過去給他看,“陳小飛帶著小孩去他家玩了,我估計晚上不回來了?!?/br> 孟珩點點頭,沒再堅持。 又一會兒,孟珩問:“小嘉要在這里待多久?” “我也不知道啊?!敝x澤聳聳肩,自打老太太回澳洲之后他們只聯(lián)系過一次,正好是一周前,那邊說手續(xù)卡住了,可能還要一陣子,“你舍不得小屁孩走啊?” 孟珩沒回答舍不舍得,只是道:“你年紀輕輕就帶個孩子不工作,不像樣子。” 謝澤“嘿”一聲,笑了好幾聲才說:“我不上班不是因為謝億嘉。我從大學(xué)畢業(yè)就沒上班?!?/br> “多久了?”孟珩皺眉問。 謝澤上學(xué)早,畢業(yè)的時候才二十一,“四年了?!?/br> “冷門專業(yè)?”孟珩問。 “不冷?!敝x澤沒繼續(xù)說,端起那瓶一直沒怎么動的氣泡水往嘴里灌。 依孟珩的脾性,是絕對不會多打聽別人私事的,更何況謝澤已經(jīng)明確在抗拒了。 從酒館出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徹底黑了,面前的寬闊公路上疾馳過一輛輛車,路邊亮起的太陽能路燈吸引著成群的飛蛾圍繞,路燈下,是謝澤的摩托。 孟珩酒量一般,后面喝上頭又加了一瓶,現(xiàn)在風(fēng)一吹,謝澤見他走路都打晃晃,等人跨上車的時候還伸出手扶著他的腰。 啟動之前,謝澤掀開頭盔風(fēng)鏡,轉(zhuǎn)過頭嚷:“你摟住我腰,我怕你從后面摔下去!” 他把風(fēng)鏡掀開了,孟老板卻還好好扣著呢,聽不清他說什么,孟珩煩躁地皺起眉頭,一只手拍著他的背,示意人趕緊出發(fā)。 謝澤沒轍,一路上騎得比自行車快不了多少,所幸家離得不遠,倆人墨跡了十來分鐘也到樓下了。 車剛熄火,孟珩雙手就扶上了謝澤的肩,要自己站起來跨下車座。 “你別亂動!”謝澤吼他。孟珩扶在他肩上的手都是輕一下重一下的,明擺著已經(jīng)喝大了,頭昏腦漲的還想直接邁下車?不磕馬路牙子上都算便宜他。 大晚上的,正是吃完飯遛彎的好時候,謝澤也顧不上周圍隨時路過的居民了,自己在前座跟條rou蟲子似的蠕動半天,才在車把和孟珩的雙重夾擊中順利脫困。 他站在一側(cè),摟緊孟珩的腰,幫人把風(fēng)鏡抬上去,說:“右腿跨下來啊?!?/br> 到了該動的時候孟老板反而不動了,他微闔著眼道:“等我歇歇,累了,沒勁兒?!?/br> 謝澤認命地嘆口氣,去抬他的腿,嘴里絮絮叨叨著,“你還歇歇?是你把咱倆馱回來的?你趕緊下來,讓我寶貝老婆歇歇吧,這一天真是苦了它了?!?/br> 喝醉酒的人意識不清醒,最煩別人沒完沒了地聒噪,偏偏謝澤還就是嘴閑不住,孟珩聽他連著輸出了好幾分鐘,早就受不了了,抓準時機,趁著他靠過來扶自己的時候,眼疾手快地用右手捂住了謝澤的嘴。 “噓,安靜點兒。”說完一歪脖子,睡過去了。 捂嘴的手也跟著垂下去。 被捂嘴的人卻愣了幾秒。 孟老板的手心不光白白嫩嫩,還很軟。 連摟帶抱地把孟珩送上樓,安頓在沙發(fā)上,謝澤長吁一口氣,癱倒在沙發(fā)另一邊。 許久后,睡不安穩(wěn)的人喉結(jié)一動,“水...” 謝澤瞪他一眼,沒辦法,又任勞任怨地倒了杯白開,還細心地插一根吸管,遞到孟珩嘴邊道:“來,少爺,張嘴。” 喝完水,他又攙扶著孟珩進臥室,正要把人往床上放,忽然被抓住了胳膊。 “洗個澡。”孟珩迷迷瞪瞪說。 謝澤這一路被他折騰的,到現(xiàn)在還覺得渾身燥熱呢,要再讓他伺候著孟老板洗澡,那他還活不活了,“別折騰了,明天再洗。”他把那只細白的手抬下去。 “臟...”孟珩嘟囔著,死活不愿意躺下。 后來又哄了快十分鐘,孟珩才肯上床。 謝澤站床邊,居高臨下看著他,發(fā)現(xiàn)這人醉酒后倒沒了平日里清冷理智的模樣,反而像個小孩兒似的嬌。 他知道孟珩講究,原本還想給他換身兒睡衣,可手抓住外衣下擺時,忽然想起孟珩的性向,這上衣是怎么也掀不上去了。 得了,反正就一宿,怎么都能將就。 客廳的窗戶半開,仲夏夜晚的蟬鳴聲從窗外的樹梢穿進屋里,謝澤站在玄關(guān),準備離開。 忽然,他聽到聒噪的蟬鳴聲中混入一聲極輕的抽泣。 接下來是第二聲,第三聲。 已經(jīng)握住門把的手又松開。今夜大概是回不去了,得跟陳小飛說一聲兒,讓他看好孩子。 他重新走回臥室,路過餐廳的時候還細心地兌了一杯溫牛奶。 孟珩果然在哭。 不大的臉有半張都埋在枕頭里,發(fā)絲凌亂地散在床上,肩膀小幅度地顫動。 謝澤把牛奶放在一邊,伸手去扒他的肩,“孟珩?” 偷偷哭的人乖巧得出奇,他一叫就應(yīng)了,扭過頭淚眼婆娑望著他。 謝澤被孟珩盯過無數(shù)次,對視的情況也不少,可那雙眼睛沒有一次是像現(xiàn)在這樣水汪汪的。 他感覺自己的心跳都停了一拍,之后像是為了補上缺失的那一秒鐘,又開始瘋狂地跳動。 “你怎么了?”他問一句,心里盼著孟珩別再哭了,再哭下去就要把自己的心哭化了。 謝澤太掛心面前的人兒,甚至沒有分出神去深想自己為什么會心疼。 平時,就連六歲的謝億嘉掉眼淚,他都覺得心煩。 男子漢大丈夫,有什么好哭的? 孟珩不一樣,孟珩一哭,他就慌了。 “難受...”孟珩把眼睛垂下去,只露出卷翹長密的睫毛眨啊眨。 謝澤的心也像是被他的睫毛掃過,變得癢癢的,“哪兒難受啊?”他問。 孟珩坐起身子,沒回答。歪腦袋看了一會兒床頭柜上的馬克杯,忽然問:“那是什么?” “牛奶,溫的。”謝澤遞給他,“要喝嗎?” 孟珩沒接,湊近了就著他的手嗅了嗅,搖頭道:“你喝?!闭f完又躺下了。 接著,蜷在床上的人又開始抱著被子小聲地哭。 謝澤把杯子放下,抽了張紙給他輕輕擦拭淚水,輕聲問:“什么事兒啊孟老板,這么委屈?” 他見孟珩自己伸手要紙,抽了張新的遞過去。 “跟我說說有什么不高興的?”謝澤哄勸著,“是因為派出所的事兒?” 許久后,孟珩搖搖頭,被塞住的鼻子甕聲甕氣道:“不是。” 謝澤只覺得自己今晚出奇的有耐心,平時那群朋友要是喝大了,不給扔馬路邊子就不錯了,哪兒能讓他這么照顧? “那是因為什么?”謝澤問。 過了好久,孟珩小聲道:“高婷要回來了?!?/br> ...... 高廷?高霆?還是高庭? 謝澤原本還在幫他順頭發(fā)的手驟然撤走。 他媽的,他大半夜有家不能回在這兒伺候著擔(dān)心著孟珩,人家呢?深夜醉得不省人事了嘴里還念叨著不知道是前多少任的男朋友! 丟人!真丟人!真丟人啊謝澤! 第20章 “有我喜歡你還不夠嗎?” “那什么,你蓋好了別著涼啊,我走了?!?/br> 窗外的蟬鳴聲依舊沒有停下的趨勢,謝澤忽然覺得心煩意燥,也不管醉酒的人能不能照顧好自己,只想趕緊吹吹風(fēng)。 地點他都想好了,一會兒下了樓,他就騎著摩托直奔郊區(qū)賽車場。上次就因為孟珩的事兒沒玩痛快,這回必須爽一把。 “嗯...”孟珩意識不明地呢喃一聲,“難受。” 謝澤凝注他幾秒,終于,還是“嘖”一聲,在床邊蹲下,“哪兒難受???” 他繼續(xù)像剛才一樣用手去順孟珩的頭發(fā),孟珩像是被安撫到似的,微不可查地拱了拱頭。 “頭疼?!泵乡窕卮?。 想起這人兩分鐘前還念叨前任的名字,謝澤沒好氣道:“頭疼怎么辦?讓高廷來給你揉啊?!?/br> 孟珩費力地睜開一只眼睛,迷糊道:“你怎么也這樣?” “我哪樣兒啊?”謝澤嘴上嗆他,手卻誠實地撫上孟珩的太陽xue,緩緩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