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欲雪 第9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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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我跟你走”確實是謝瓊琚說的,但是留在城樓的只是熟悉她舉止的竹青。 謝瓊琚奔下城樓,在并不引人注意的地方,踏過尸水,踢走尸體,從地上揀來弓弩,翻上西邊半損的塔臺。 她的記憶,在隆守城中有覺醒的趨勢。 她總是想起有一場大火,還有一場大雨,但是看不清火中的人,也看不清雨中人。只是隱約記得,她射出過那一箭,射傷了她夫君。 可是其他種種,有畫面,有人影,卻不能完整的匹配。 然而,無論這些年的記憶有還是無,有一點(diǎn)她從未懷疑過,就是她與她的夫君彼此相愛。 直到今日,撞見謝瓊瑛的臉,明明她也始終記得他的模樣,卻偏生在這一刻,看見他,觸動她全部神思。 是因為那張面具。 面具后是被她烈火灼燒的骯臟印記。 她養(yǎng)大的手足,原是污穢不堪。 她終于記起了所有! 謝瓊琚半伏在哨臺,追來的弓弩手悄聲又急聲。 “夫人,這處不穩(wěn)?!?/br> “這處如今位置有傷到翁主的風(fēng)險。” 謝瓊琚沒有理會他們,只雙目灼灼盯著挾持她女兒、威脅她夫君、幾乎毀滅她全部人生的人。 那個人,正滿目自得看城樓下走向他的女子。 一步三回首,似與夫君訣別。 在西邊天際云霞收,突降的漫天大雨里,認(rèn)命重回他的身邊。 他那樣自得,那樣狂妄,掌控著一切。 是當(dāng)年神色。 當(dāng)年那場雨。 他在她耳畔言語,她永遠(yuǎn)記得他的話。 他說,“開弦,上牙,脫鉤…” 開弦! 上牙! 脫鉤! 時隔十三年,一樣的天地雨簾下,她重開弓、弩。 橫貫脖頸的箭矢帶出血花噴濺在孩子面龐。 青年從馬上跌落,看穿著披風(fēng)跑來的女子,不是他的阿姊。 最后的余光看見,西邊哨塔站起的婦人。 風(fēng)雨中挺立,卻不給他一個眼神。 作者有話說: 明天我休息一天哈,后天繼續(xù),發(fā)個紅包~感謝在2023-06-13 01:59:37~2023-06-14 00:32:3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卷兒er 2個;碧璽玉玉、拿云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小卷兒er 11瓶;綠軟件好摳門啊 10瓶;我愛芝芝莓莓、喜歡吃辣條、極地星與雪、音音快逃、諾頓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60章 晉江首發(fā) ◎你能告訴妾,你在惶恐什么嗎?◎ 暮色上浮, 大雨滂沱。 謝瓊琚站在修筑了一半的哨塔上,目光在長久地凝視后有短暫的渙散。被雨水打淋的睫毛勉強(qiáng)抬起,又被沖刷垂下。 連頭都因失力而低垂。 她的眼前, 唯剩雨水茫茫和鮮血淋漓。 周遭的困斗之聲, 未幾也變成了兵戈落地的投降聲。 她從哨塔下來。 奔走的速度和來時路一樣快。 奔到城門口,世人眼中她的血親身旁。 謝瓊瑛仰面倒在地上,就在她的足畔,血從他身體中汩汩冒出,箭矢橫過脖頸, 他已經(jīng)發(fā)不出聲響。只是從唇口張合中,能依稀辨出他的話語。 他說,“阿姊……你來了!” 謝瓊琚越過他,扶起自己的女兒。 他繼續(xù)喚,“阿姊!” 謝瓊琚一只手摟著孩子,一只手撿過地上長劍, 指向他。 他執(zhí)拗道,“……阿姊!” 謝瓊琚搖首, 終于開口,“我不是?!彼龑㈤L劍捅入他胸膛, 結(jié)束了他本就即將終結(jié)的生命。 賀蘭澤晚來一步,她將孩子推入他懷中, 自己撞在他胸膛。 賀蘭澤扶住她。 她說, “我都想起了, 這么多年……”她的話沒說完,終因力竭而散了了意識。 * 十月初五傍晚落下的大雨, 連綿數(shù)日不曾斷絕。 云中城處在并州北端, 毗鄰涼州, 再北便是匈奴之地,氣候比別處更加陰寒。謝瓊琚在這日淋了許久的雨,當(dāng)夜便起了高燒。 有薛靈樞在,最是熟悉她的體質(zhì)病情,賀蘭澤便也沒多害怕。果然,搭脈開方后,薛靈樞道是只是受了風(fēng)寒,加之急怒攻心,喝兩貼藥,緩緩就好。 賀蘭澤被袖袍遮擋的手干干搓過掌心,點(diǎn)了點(diǎn)頭,“勞你去看顧皚皚?!?/br> 皚皚有些嚴(yán)重,脖頸有刀傷,小腿的箭矢傷因為縫合的粗糙而重新裂開,又被喂食了不少軟筋散,內(nèi)外都需要救治。 薛靈樞帶著一眾醫(yī)官研方開藥,拆線去腐,一連忙了兩晝夜,方將她傷勢穩(wěn)定下來。 賀蘭澤聞過,心下稍安,然眉頭卻也不曾松開。 近身的霍律和薛靈樞等一干心腹自也不覺奇怪,畢竟眼下諸事還需要他主持打理。他們理所應(yīng)當(dāng)覺得是為這處。 謝瓊瑛死后,手下三萬兵甲盡數(shù)投誠。 翌日,十月初六,賀蘭澤將這部分人分作兩處。一處留在涼州護(hù)防,一處由原本冀州刺史宋淮帶往冀州鎮(zhèn)守。 十月初八,北邊匈奴來犯,當(dāng)是前頭聽聞并州上下離心,謝瓊瑛又有攻占之舉,欲想趁勢撕下一片rou來。 卻不想不過是一預(yù)備許久的計策,更不想這場仗這般快結(jié)束。 賀蘭澤得消息,派李洋領(lǐng)兵對抗。 按公孫纓所言,李洋這些年磨煉得足夠,從九皇河之戰(zhàn),到中線攻占虎牢關(guān),立下不少戰(zhàn)功。 但是這會讓他領(lǐng)兵對抗匈奴,如此獨(dú)擋一面還是頭一回。 議事堂中出現(xiàn)不同的聲音。 乃是前兩日從涼州趕來的賀蘭澤的大舅父,賀蘭敦。 賀蘭敦乃賀蘭氏家主,多年來在青州主持大局,因早年發(fā)妻亡故傷心情郁,身子不大好,便鮮少征戰(zhàn)。 直待賀蘭澤出走,受賀蘭敏所請,方守在涼州苦寒之地,如今隨著威望漸重,兩鬢亦頻添銀絲。 他所言亦是在理,“匈奴狠戾善戰(zhàn),李將軍未曾與之交過手。從旁輔之即可,主將可換旁人。” 賀蘭澤接來話語,“那賀蘭將軍有何人選?” “殿下不棄,老臣可去。臣早年二次與匈奴交手,尚有經(jīng)驗?!?/br> “如今十月天,賀蘭將軍早年腿腳有疾,恐有不便,還是保養(yǎng)為上?!边@話是諷刺,還是關(guān)懷,全在聽的人。 而說話的賀蘭澤面色無波,話語平和,只繼續(xù)道,“將軍或者再薦一人!” 賀蘭敦看著這個外甥,聞前話不由背脊發(fā)涼。然聞后半句見之又是一副真誠謙謹(jǐn)?shù)哪?,遂一顆心緩緩定下,“那就讓犬子去,他自幼隨著老臣,雖無有與之對戰(zhàn)的經(jīng)驗,然耳濡目染,多少知曉匈奴習(xí)性和作戰(zhàn)習(xí)慣?!?/br> “末將但憑差遣。”出列的賀蘭正乃賀蘭敦長子。 “如此甚好!”賀蘭澤頷首,“賀蘭正為參將,擇日隨同李洋出征?!?/br> 此話一落,堂中議事者多有尷尬。 任誰都能看出,賀蘭澤這是拂了母族的臉,明順暗逆。 賀蘭敦更是在這個外甥反復(fù)的話語中,被逼出一身冷汗。 議事堂散會,賀蘭澤卻又留下賀蘭敦,道還有事有勞他。 賀蘭敦接過熱茶,飲下一口。 見原本堂上高坐的賀蘭澤轉(zhuǎn)來在他一側(cè)坐下,從袖中抽出一分卷宗遞來。 “三舅父經(jīng)冀州,遇山洪,全軍滯留險地,送信求援?!辟R蘭澤遞去卷宗,持茶盞不緊不慢地拂了拂茶湯上的茶葉,“此事就不放在堂上議了,大舅父親去一趟吧?!?/br> “殿下……阿郎!”賀蘭敦看著手中求援的卷宗,識出胞弟親筆,心中再恨慨,然這個時候也只得再為他辯解兩句,只嘆道,“此番你三舅父延誤軍情,定也吃到苦頭了,我來訓(xùn)誡他,斷無下次。” 賀蘭澤這才停下拂盞,押了口茶,也不接他的話,只道,“事不宜遲,大舅父點(diǎn)兵前往。眼下將士們的性命方是最重要的?!?/br> 賀蘭敦觀其容色,辨不清喜怒,終是起身領(lǐng)命離去。 和匈奴的這場戰(zhàn)役,從開始到結(jié)束不過十余日。賀蘭澤原早早得了情報,不過是小股兵甲,不是未跟上遷徙的大部隊,便是王帳派出刺探的先鋒,無論哪一種,都非主力,李洋對之綽綽有余。 此番讓李洋前往,分明就是特意給他鍍金的。 然李洋不僅鍍了層金,更是立了實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