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之以柔媚上 第93節(jié)
碧蓮倒吸一口涼氣, “來人,傳御醫(yī),快去傳御醫(yī)!” 康熙過來時,就看到小姑娘倒在一地碎片中,一襲如雪一般的白衣, 上面帶了星星點點的紅, 像是雪地中的寒梅一樣,心狠狠抽搐了一下,快步上前。 “皇上?!北躺彵倘~臉上帶淚跪下。 康熙小心翼翼的避開小姑娘的傷口, 將人抱起。 “嗯。”王婉兒痛的悶哼一聲,臉色白的近乎于透明。 “封閉宮門,嚴查。”康熙心中又是痛又是怒的,幾乎能掀翻殿頂。 目光帶著冰冷的寒光落在惠妃身上,“惠妃,別讓朕查出來是你做的!” 小姑娘這些時日來,一直安分的緊,有能力又有下手嫌疑的,唯有惠妃了。 惠妃面色一滯,剛想開口說幾句,就見皇上抱著宓妃,進了內殿,內殿是皇上的寢宮。 她長長的指甲陷進rou里,四面八方投來的視線,仿佛帶著聲聲嗤笑傳進耳里。 “惠妃,你糊涂??!”榮妃嘆了一聲。 這一步棋走的實在是不好,前段時間出了八阿哥的事,如今誰能猜不出是惠妃做的。 被沖昏了頭啊! 無論宓妃現(xiàn)在如何了,惠妃都要遭殃! 她們來的晚些,過來時皇上已經(jīng)抱起宓妃,宓妃整個埋在皇上懷里,根本看不清傷的如何。 不過看這滿地的碎片,上面沾染的血跡,也能知道情況想必不太樂觀。 事已至此,惠妃也鎮(zhèn)定起來。 她為防萬無一失,計劃慎密的緊,如今眾人也只是推測而已,并無證據(jù)證明是她做的。 而這證據(jù)已經(jīng)毀了,是永遠都查不出來的! 沒了證據(jù),她背靠納喇氏一族,皇上也無法輕易動她。 只是可惜,來的有些慢了,不知道宓妃那張勾人的狐媚臉毀了沒有。 一隊御前侍衛(wèi)過來,開始封鎖嚴查現(xiàn)場。 惠妃彈了彈指甲,悠閑的離開了。 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接下來的宴席,因為皇上不在場,各種議論聲不絕于耳。 惠妃到也坐的住,這個時候離開,不是顯得她心虛了嗎! —— 內殿,王婉兒面色蒼白虛弱,流出的冷汗,將頭發(fā)汗?jié)?,趴在龍床上,露出背后和腿上的傷處?/br> 細細一數(shù),竟然多達六處。 她此刻意識已經(jīng)昏昏沉沉。 大宮女琉清正忙活著清洗傷口,將帕子放入溫熱水中浸濕,然后擰干擦拭傷處的血跡。 傷口有深有淺,淺的只是稍稍劃了一下,深得碎片直接就陷進rou里。 王婉兒一身凝脂如白玉的肌膚,如今已經(jīng)毀得不成樣子。 琉清眼眶紅紅的處理著。 對后宮的女子來說,一身完美無瑕的肌膚,那是比命還要重要。 這傷要是留疤了?她都不敢想,宓妃娘娘醒來是什么樣子。 康熙已經(jīng)命人去取凝玉膏,看到小姑娘身上的傷,攥緊拳頭,心抽痛的難受幾近痙攣。 越是怒,眸色越是深沉,如墨一樣的漩渦旋轉著,開始聚集起一場恐怖的風暴。 所有的凝玉膏都取了來,琉清往傷處涂抹上藥。 藥膏見效極快,一抹上就不在流血了。 “皇上,御醫(yī)到了?!绷壕殴υ谕饷鎽?zhàn)戰(zhàn)兢兢道。 琉清手腳麻利,把干凈的白色中衣給娘娘穿好,拿過被子蓋的嚴嚴實實。 康熙這才發(fā)話,嗓音低沉帶著一點嘶啞,“進來?!?/br> 孫御醫(yī)提著藥箱進來了。 “皇上?!惫ЧЬ淳吹墓蛳隆?/br> “給宓妃把脈?!笨滴趺鏌o表情,氣勢威嚴。 琉清把娘娘手腕拿出帳外。 孫御醫(yī)在上面墊了一塊絲絹,把了一會兒脈,頓了一下道:“娘娘身上的皮外傷,有凝玉膏在,應該很快會消了印痕,其余的奴才開一副藥方調理氣血?!?/br> 琉清一顆心一直是提著的,聽到這話,才放松下來。 御醫(yī)說不嚴重,娘娘就是真的沒什么大礙了。 “皇上?!蓖饷骖I侍衛(wèi)內大臣鄂倫岱求見。 康熙背負著手,走了出去,面上看不清喜怒,“事情查的如何?” 鄂倫岱感覺周圍冷嗖嗖的,像是無數(shù)寒風吹來,單膝跪地,“回皇上,偏殿梁柱上放了一個花瓶,花瓶不可能無故掉落,奴才猜測,應該是有人拿根長竿把花瓶捅了下來?!?/br> “在周圍墻角,發(fā)現(xiàn)了一粒拇指大的鐵珠,從偏僻角落里也找到了一把彈弓,花瓶并未是落地時才碎的,而是在半空就被人用彈弓打中,碎片四濺,更加容易傷人。” “花瓶要是墜落到地上摔碎,碎片濺起不了多高,如在半空那就不一樣了,尤其剛出屋,那一瞬間的迸濺,足以將人毀的面目全非?!?/br> 康熙聽完,背負在身后的手,越加捏緊了拳頭,“人抓住沒有?” 鄂倫岱低頭,“從前殿井中,打撈出了兩具身穿太監(jiān)服尸體,奴才還在繼續(xù)往下查。” “明面上繼續(xù)查,暗地里去抓兩個小太監(jiān),讓他們招供簽字畫押,指認惠妃?!笨滴蹀D了一下大拇指帶的玉扳指,平靜道。 惠妃以為毀了證據(jù)就行了,查無可查,最后會不了了之。 傷了他一直護著的小姑娘,怎能這般罷休! 他是皇上,要定一個人罪,無比簡單! 鄂倫岱瞳孔微縮。 “下去辦。” 皇上蘊含濃重威壓的一眼看來,他頭皮發(fā)麻,深深叩首,“奴才遵命?!?/br> …… 數(shù)日后,惠妃看著擺在面前的人證物證,簡直要瘋了。 沒錯,事情是她做的,證據(jù)卻不是這,這分明是偽造的,是蓄意的陷害! “皇上呢,本宮要見皇上?!被蒎蠛暗?。 明黃色龍靴踏了進來,進來一道深沉莫測的身影。 “皇上,嬪妾是無辜的。”惠妃忙撲過去想要求情,被御前侍衛(wèi)攔下來。 康熙緩緩道:“人證物證俱在,惠妃你還有什么好說的!” 惠妃抬頭迎上皇上銳利森冷如劍的目光,那一刻福至心靈,一切都明白了。 皇上認定是她做的,她縱然毀了證據(jù),也是完全無用功,人證物證偽造就是了。 她慘笑癱在地上,“真是沒想到??!” 算計來算計去,自己栽了進去。 “嬪妾就想問一句,幾十年的同床共枕,在皇上眼里是什么?” 康熙目光冰冷。 惠妃的心一點點沉至谷底,知道今天是逃不過這一劫了。 “此刻嬪妾說再多,皇上也不會聽得吧。” “可嬪妾仍要開口,宓妃有禍國之相,皇上您想想,自她進宮后后宮不寧,朝廷動蕩!”聲聲泣血。 康熙喜怒不形于色,擺了擺手,一名太監(jiān)小心端著托盤上前,托盤上只放了兩物,一個是紅色塞子的小瓷瓶,一個是一條白綾。 惠妃眼中充滿了不可置信,這是要賜死她。 就因為她對宓妃下手!皇上便要賜死一位高位妃嬪!完全不顧會有什么影響。 康熙背負著手,向外走去,“惠妃謀害宓妃,事發(fā)敗露,于深夜自縊?!?/br> “不!”惠妃瞪大了眼。 “惠妃娘娘,得罪了,奴才們也是奉命行事?!绷粝碌乃拿O(jiān)告罪一聲。 將白綾甩到梁上打上結,把掙扎的惠妃,頭穿過那白綾,然后松手。 惠妃雙手抓住脖子下的白綾,踢著腳掙扎著,濃郁的窒息感襲來,頭腦暈眩。 之前做的一幕幕畫面在腦中閃過。 扣心自問,若是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她還會與宓妃過不去嗎? 不會,宜妃的淡然、德妃的避讓,榮妃的不爭,原來她這個四妃之首,才是最蠢得一個! 最后畫面定格,胤禔,她的胤禔! 希望她的死,能平息皇上的怒火,不要牽連到胤禔。 一切都是她的錯! 四名太監(jiān)等了一會兒,見惠妃不在掙扎了,上前伸指試探了一下鼻息,確定是真的死了,悄無聲息離開。 王婉兒得到消息,已經(jīng)是半個月后了,身上的傷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 心中滋味略復雜,惠妃啊,就這么死了! 那一世,惠妃最后雖風光不在,仍活的好好的。 對于當日的場景,她還是有些驚的,要不是往前走了那幾步,就不是身上受傷了,而是毀了面容。 雖能用凝玉膏,可那膈應人的樣子,想想就不能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