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贖不了的反派 第144節(jié)
第111章 第 111 章 ◎醋◎ 無量澗。 王唯一收拾好包袱, “長衍,不知道抱夢童子長什么模樣?!?/br> “我又沒有見過?!?/br> “你猜一猜,說不準是個不輸給你的俊美少年?!?/br> “我很確定, 我會是好看的那一個。” 王唯一愣了一下,調(diào)笑道,“對自己的臉這么有自信么?!?/br> “不是,是對你有信心?!币箝L衍回望王唯一, “情人眼里出西施, 在你眼里, 沒人越得過我?!?/br> “咱倆想一塊去了?!?/br> 天邊太陽漸漸偏移, 寅時到了。 殷長衍鼻子微動,有淡淡的鈴蘭花味兒傳來。 王唯一壓低聲音, “你也聞到了?” 抬頭去看。 道路盡頭,兩個身量不高、穿赤緹色兜帽衣的少年抬著一頂紅色轎子走過來。 他們步伐走得從容, 甚至稱得上緩慢, 卻在眨眼間到了你眼前。 面容像用炭筆涂黑一樣, 看不出五官??墒悄銋s很清楚兩人長得無比出色, 還唇角掛著笑意。 王唯一跟殷長衍咬耳朵, “他們長得很好,就是看不真切。” “大概吧?!币箝L衍語氣淡淡的,“戚言楓用的是‘祂’, 應該不是人??伞印诛@然要融入人群。我想, 祂們是披著人皮的非人之物。” 王唯一臉上興奮“唰”的一下收回, 去抓殷長衍的手, “你說的我后背直發(fā)毛。” 她又軟又溫熱, 覆蓋上他微涼的掌。殷長衍勾住她的手指, 忍不住摩挲, “祂扮成人,就會按照人的規(guī)則行事,不必擔心。而且,有我在?!?/br> 為首的抱夢童子后退兩步,身子微躬,兜帽跟著下移。 祂在邀請王唯一。 王唯一推著殷長衍上轎子。 詭異的事情發(fā)生了。 她的腳切切實實踩在轎子上,輪椅卻穿透紅色轎子,在地面上壓出輪轍痕。 殷長衍上不去。 “唯一,看來留夢凈土只有你能進。聽戚言楓的吧,‘別跟祂對視,別跟祂搭話,別碰祂’。然后,做自己?!?/br> 抱夢童子重新回到轎前,轎子開始抬動,殷長衍的身影在眼前越來越遠。 殷長衍咧開嘴沖她笑,“別愁眉苦臉的,我會去找你?!?/br> “你看起來不像認路的樣子?!蓖跷ㄒ换艁y的心漸漸安穩(wěn)下來,撩開窗簾扯著嗓子喊,“快點兒來,別叫我等太久?!?/br> 紅色轎子身影徹底消失不見。 殷長衍垂下眸子,手搭在輪椅上。 李卿之口中曾出現(xiàn)過留夢凈土,他一定知道些什么。有必要走一趟明炎宗。 王唯一坐在紅色轎子里,手指在紅色轎子箱壁上涂涂畫畫。原本打算記一記路,一有不對就原路返回。 很快她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紅色轎子先是往前走一段路,然后又后退同樣的距離。緊接著它朝左走,依舊是走出一段距離后又原路折返。 如此反復了九次。 無論怎么畫,她都會回到原地。這法子行不通。 紅色轎子漸漸變得平穩(wěn),停了下來。 抱夢童子掀開轎簾。 寬敞的衣袖隨著動作上移,露出一截水泥色的纖細小臂,手指秀氣細長,指甲是亮眼的赤緹色。 祂多久沒換過衣服,顏色褪了大半,領(lǐng)口、袖口都泛著毛邊,看起來十分破舊的樣子。 請她下轎嗎?謝謝,好有禮貌。 轎子離地面有巴掌長的距離,王唯一沒個準備一腳踩空,踉蹌兩下,好不容易穩(wěn)住身形。 怎么說她也是客人,抱夢童子都不伸手攙一下么,真是沒禮貌。 地面有一些黃豆大小的坑洞,密密麻麻遍布四周,這都是什么。 嘶,抱夢童子雙腳懸空、腳尖繃直,幾乎是腳尖點在地上行走??佣词堑k們的腳印。 王唯一抬眼,環(huán)顧四周。 褐、紅雙色細沙涇渭分明,呈帶狀不斷向遠處延伸,天空是澄凈的橘紅色。 地面沒有一根雜草,但每隔十丈,有一株腰身堪比房屋粗細的巨樹。巨樹頂部樹干分支不多,沒有葉子,但十分細長,遠看像女人的頭發(fā),蚯蚓一般扭來扭去。 樹枝末端綁了無數(shù)錦囊,大多布料腐朽過半、看不出年代。也不是沒有新的,就比如那個鈴蘭花圖案,她前些天才在路邊鋪子里看到。 走過這片山頭,山谷溝壑處有一條湍急的河流,水是極深的棗紅色。 但是極為安靜,一點兒聲音都聽不見。 王唯一蹲在岸邊,單手撐著下巴不著邊際地想:這水不會有毒吧,碰一下手會爛掉嗎?沒有桶,要用什么接水?讓她澆樹,也沒說要澆多少。那些樹不會都得她來澆吧,那么多??! 前面不是抱夢童子么,祂在那兒踮什么腳尖,肩膀往上一抽一抽的。 單手撐著膝蓋起身,走過去。 抱夢童子衣擺被河邊凸出來的細長尖石勾住,祂越往上跳,勾得就越緊,越難以脫身。 尖石有兩米左右,王唯一腳踩了一下試探結(jié)實程度,估摸著沒問題便抬步仔細走過去,彎下身子去解衣擺。 咱就是說,能不能別再跳了,每次都是剛拉出來一點兒又被跳回去。 忍住,閉上嘴巴,跟祂搭話會有不好的后果。 哦哦,解開了。 王唯一唇角微揚,脫身的抱夢童子飄離河面。是一個巧合,兩人都瞧著水面,而視線有一瞬間相接,一觸即分。 回到岸邊,王唯一后知后覺,她剛才是不是跟抱夢童子對視了? 抱夢童子該不會突然發(fā)瘋?cè)缓蟪匀恕?/br> 悄悄端詳了抱夢童子很久,沒發(fā)現(xiàn)沒什么不同。王唯一放下心來,應該是錯覺。 走,拿桶澆水。 過了一會兒,王唯一坐在褐、紅雙色沙子上嘆氣。 找了半天別說桶了,連個勺子都沒看見,今天這樹怕是澆不成。 突然,身邊響起重物陷進沙子的聲音。 側(cè)頭一看。 抱夢童子將一個比三個自己還要高的木桶放在她身邊,垂手立在一側(cè)。 模樣竟透著一分乖巧。 王唯一挺感謝祂的,真的。但是這個木桶過于巨大了,壓根沒法兒提。 坐在原地繼續(xù)嘆氣。 又過了一會兒。 再次響起一陣沙子下陷聲,這次輕了很多。 換了一個小桶。 王唯一試著提了一下,正好適合她這個身高,提起來相當舒服。 她改主意了,祂真的好有禮貌。 “多謝”兩個從腹部升起,由齒關(guān)滑到喉頭,又咽了回去。不行,不能跟祂搭話。 王唯一歡快地提著木桶去接水澆樹。 拿不準水量,那就一棵樹一桶。反正她澆了,頭發(fā)樹枝也看起來興奮地花枝亂顫,給戚言楓交差應該問題不大。 王唯一澆樹動作一頓。 遠處,一顆大樹被人攔腰斷掉,內(nèi)里被掏空。沒接觸到褐、赤雙色地面的樹枝舞得依舊歡脫,但著地的錦囊盡數(shù)變成褐色、赤色沙子。 樹木紋理看著怪眼熟,跟她手上木桶真是像極了。 被掏掉部分的形狀也很像木桶。v 王唯一試探著兩木桶裝回去。 豁,真他娘的嚴絲合縫兒。 抱夢童子為了給樹澆水把樹給砍了。 真是個令人窒息的事實。 王唯一放下木桶坐在地上,沒勁兒干活了。 殷長衍怎么還沒來,她有好多話想要跟他逼逼叨叨。這個簍子不補好,她一時半會兒不敢聯(lián)系戚言楓。 等等,天空好像有點兒問題。 天空像玻璃一樣裂開三道縫兒,然后破了個窟窿! 王唯一下意識后挪兩步。 一道赤緹色背影飄到她眼前,頓了一下,而后沖向窟窿。 但窟窿后的人更快一步,越過抱夢童子來到王唯一身邊,朝她張開雙臂,將人緊緊地摟進懷里。 “唯一,久等了是不是,我依約找到你了。”殷長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