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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贖不了的反派 第59節(jié)

    “......你又去找衛(wèi)師兄了?”殷長衍說。

    “沒。”

    王唯一提著燈籠走了一圈,明白過來孕吐癥狀減輕是因為爛果枯葉被清理掉。

    一路小跑跳到殷長衍身上,抱了個滿懷,“嗚嗚嗚嗚殷長衍,你也太貼心了吧,對我真好?!?/br>
    殷長衍下意識接住她,又怕宗服氣味兒染上她身,扶穩(wěn)了就輕輕抵著她的肩膀、拉開距離,“別靠近,我很難聞。”

    王唯一像一頭小牛沖進(jìn)他懷里,摟地更緊,“我就想抱。你要是不愿意,我換個男人?!?/br>
    殷長衍:“隨便抱?!?/br>
    孕吐反應(yīng)來得又快又兇,王唯一:“嘔~~~”

    夜晚的天空星河遍布,波瀾壯闊,很美?;丶业臅r候,王唯一提著燈籠走前頭,真想找個地縫兒把自己埋進(jìn)去。

    殷長衍不遠(yuǎn)不近地跟在她身后,抱著一堆宗服。嘔吐物和酸臭味兒混在一起。

    在臨江邊將衣服清洗干凈,掛在竹竿上。江風(fēng)吹一宿,明早就能收。

    “明天想吃什么?”王唯一琢磨著給他做點(diǎn)兒好的。

    殷長衍原本想說柿子,可百柿林到處都是柿子,改口,“柿子餅。你會嗎?”

    不會都得會,誰叫她吐了一身,“可以學(xué)?!?/br>
    百柿林最大柿子樹上有一個斜樹杈,韓衣雙手疊在腦后光溜溜躺在上頭呼呼大睡。

    殷長衍將洗好的干凈衣物裝入粗布包袱,掛在樹枝上。

    天還沒大亮,殷長衍背上竹筐,去爬上樹摘柿子。等到中午日頭大了,就去臨江邊挑水澆樹。下午涼快一些,翻一翻地。

    這幾日一直有人路過百柿林,看穿著大多是戰(zhàn)堂弟子。

    “明炎宗居然會有這么臭的地方,我想吐?!?/br>
    “人家爬在樹上做猴子都沒吐,瞧你那點(diǎn)兒出息。”

    “我哪兒能跟人家比,那可是兩堂比試的狀元?!?/br>
    “呵,狀元,他也配?!心腸歹毒、燒傷同門弟子,劍堂弟子都像他這樣為取勝不擇手段么。”

    “那得問劍堂,我又不是?!?/br>
    殷長衍繼續(xù)摘柿子,路過的大多數(shù)人來來去去都是這幾句話,沒點(diǎn)兒新鮮的。

    韓衣坐起來,沖戰(zhàn)堂弟子喊道,“喂。”

    “嗯?”戰(zhàn)堂弟子轉(zhuǎn)身的一瞬間,數(shù)顆柿子“嗖”“嗖”“嗖”直直地射進(jìn)嘴里,撞斷兩顆門牙。捂著嘴巴、怒目而視瞪著韓衣,“你!!”

    斷牙混著血水令韓衣起床氣減了三分,雙手疊在腦后靠了回去,垂下的眼皮遮住幾分銳利,“你什么你,再擾我清夢,斷的就不僅僅是門牙。滾吧。”

    戰(zhàn)堂弟子氣瘋了,正要發(fā)作,周圍人按住他勸,“別犯蠢,他是百柿林守林人韓衣,在他地盤跟他較勁兒,你骨頭是有多硬。”

    戰(zhàn)堂弟子狠狠地剜了一眼殷長衍,浩浩蕩蕩離開。

    殷長衍:......瞪我做什么,我什么都沒干。

    “韓師兄?!币活w柿子直直地射過來,殷長衍抓住、放進(jìn)筐里,“冤有頭債有主,下次他們來,你負(fù)責(zé)接客?!?/br>
    兩顆柿子射過來,“說的這是什么話,你拿我當(dāng)什么!”

    “對不住,口誤?!笨鹄锸磷?nbsp;2。

    殷長衍趁沒事兒挑了一顆粗壯的柿子樹,做了個秋千。王唯一來送飯時可以解解悶。

    韓衣起床已經(jīng)是日上三竿,在一堆皺皺巴巴的宗服里找一身不那么難聞的套在身上。連一個眼神都沒給樹枝上的粗布包。

    上一次的受懲人用粗布包包了一堆蛇蟲鼠蟻,同樣的當(dāng)他不會上第二次。

    去水邊洗一洗,順便祛個晦氣。

    脫光衣服一個猛子扎進(jìn)水里,身形結(jié)實修長,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之下像一條帶魚。

    過了一會兒。

    岸上是不是站了個姑娘?

    等了一會兒。

    她怎么還不走?誒!還坐下了。

    “姑娘,我衣服在你腳下。”韓衣只留一顆腦袋露出水面,干咳兩聲,依舊不自在,“再泡下去,我快浮囊了?!?/br>
    王唯一等到人,眼前一亮,“可算等到你。你穿你穿,我轉(zhuǎn)過去,絕不偷瞧?!?/br>
    韓衣穿好衣服。

    “你等我?我們并不相識。”

    “現(xiàn)在不就認(rèn)識了,我叫王唯一。我看見你從百柿林出來,你也是受懲人對不對?”王唯一拍了拍身前沉重的木箱子,“咱們同路,能不能搭把手,把它抬進(jìn)百柿林?”

    順著韓衣目光停在鼓起的小腹上,王唯一解釋,“我真不胖,就是懷孕了?!?/br>
    “呃,無意冒犯,對不住。”韓衣移開視線,彎腰去抱木箱子。上手顛了一下,不輕。

    遠(yuǎn)遠(yuǎn)地走在前頭。

    “師兄怎么稱呼?”

    “韓衣?!?/br>
    王唯一感慨:“什么世道,好人都進(jìn)百柿林受懲,惡人高床軟枕享受生活?!?/br>
    韓衣想了想,“不哦,惡人不一定進(jìn)百柿林,但是進(jìn)來的沒一個無辜?!?/br>
    柿子林東南角空地。

    韓衣目瞪口呆看著王唯一把爐子、鍋碗瓢盆、面粉一個接一個搬出箱子,“你搬家嗎?”

    “做柿餅。”

    “在這里支一個柿餅攤子,賣給路人?”韓衣蹲下,將鍋碗瓢盆一個一個裝回去,“鼻子有問題嗎?酸臭味兒賠得你連褲子都不剩。前頭帶路,我給你搬回去?!?/br>
    王唯一瘋狂心動,“好想法!”

    韓衣:“......”

    韓衣:“你忙,我還有事,先走了?!?/br>
    “等會兒記得來嘗?!?/br>
    王唯一摘了一堆軟柿子,剝皮,將柿rou與面粉混合成不沾手的面團(tuán)。把提前切好的花生芝麻白糖碎包進(jìn)去,按扁,然后燒爐子架平底鍋。

    油滋滋地冒,小火慢煎柿餅,不斷地翻動。

    柿餅油潤,慢慢地鼓了起來。

    殷長衍澆完樹,放下空水桶,聞到甜香味兒。

    “回來了?柿餅剛出鍋,洗手來吃?!蓖跷ㄒ辉谙渥永锓霰P子,動作利落放了四個。

    殷長衍愣怔一瞬。看一眼她,再看一眼盤子,抿唇笑。

    “你笑什么?”

    “高興。”殷長衍眸子柔和,“我一句想吃,你就做柿餅,從未有人這般對待我。唯一,我長這么大,現(xiàn)在最高興?!?/br>
    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這就高興了?那你以往的日子過得可真不怎么樣。

    “高興你就多吃點(diǎn)兒,好吃不?”

    “好吃?!?/br>
    誆誰呢,你還沒送到嘴里。她毫不懷疑給他拌點(diǎn)兒老鼠藥他都能當(dāng)糖一樣咽下去。

    殷長衍吃了七、八個。

    王唯一坐在秋千上百無聊賴得蕩來蕩去,“殷長衍,你覺得我在這兒擺攤賣柿餅?zāi)軖甑藉X不?”

    “為什么要做這種想不開的事情。”

    王唯一:“......閉嘴?!?/br>
    “還要烙嗎?我吃得差不多了。”

    王唯一繼續(xù)烙,“剛才我過來,韓師兄幫忙抱了一路的箱子。說好要分給他的?!?/br>
    殷長衍:......她怎么在受懲區(qū)域還能認(rèn)識師兄,姓韓,是韓衣么。

    王唯一找到韓衣的時候,他在柿子樹下閉目小憩。

    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刺在他半邊臉上,怪不舒服的。

    “韓師兄,我烙的柿子餅,給你端十個嘗一嘗。你吃完搭把手,把爐子拖到路邊?!?/br>
    “這怎么好意思......”韓衣受寵若驚接過盤子,沉甸甸地壓手,聽到后面無語了,“你還惦記著呢?”

    “我這么好的手藝絕不能埋沒?!?/br>
    韓衣樂出來,“行?!?/br>
    韓衣隨手?jǐn)R盤子,剛好放在粗布包上。

    心中一動,將粗布包揭開一角,清香的皂角味兒撲鼻而來。以前黑得發(fā)亮的領(lǐng)口袖口變成柔和的灰色。

    王唯一心里咯噔一下,以為殷長衍沒好好洗,“我看著他洗蹲在臨江邊洗了大半個時辰,真的。可能是買到假冒偽劣皂角粉了,我盯著他再洗一遍?!?/br>
    韓衣輕聲道,“不用。”

    王唯一在路邊支了一個攤子。柿子餅沒賣出去,但是遇上了一個熟人。

    沈深四肢纏滿繃帶,臉上傷口已經(jīng)淡得看不出來??紤]到表里燈燒傷,他是雙手各穿四根封靈銅針。

    “唯一,你怎么在這里?”

    王唯一對他沒一點(diǎn)兒好臉色,小木鏟子敲了敲平底鍋,“眼瞎?”

    “這個酸臭味兒,你有賣出去一個嗎?”

    王唯一膝蓋中箭,真?zhèn)?,“你懂什么?這叫原汁原味。要不是殷長衍被送到百柿林受懲,你以為我愿意賣柿子。你害他那么慘,不買一個有點(diǎn)兒說不過去吧?!?/br>
    沈深眸中浮上一抹愧疚,“買買買,我買十個?!?/br>
    急著取荷包里的靈石,手上傷口扯到、滲出血漬。所有靈石一股腦全塞給王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