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販一愣，被看出來了，那就沒有裝的必要，“我家的紅薯片不要錢，給大家嘗一嘗?！?/br>
    有便宜誰不想占。

    人群逐漸往小販處聚集。

    殷長衍的三筐紅薯片怎么扛出來、怎么扛回去。

    王唯一有驚訝，但是不多，“一點兒都沒賣出去？不打緊，我給好友們分一分?！?/br>
    取了幾張紙，將甜味兒、咸味兒紅薯片分裝開來。

    殷長衍試圖在她臉上找到怨懟、不快，失敗了，“你不問一問嗎？”

    “有什么好問的。問與不問結果都是同樣。我要是不跟你站一道，你身邊就沒人了?！?/br>
    殷長衍沉默了一會兒，抽出筆筒里的小刀幫她裁紙。

    “這塊裁大一些，季川流喜歡吃咸口的?！?/br>
    “季川流是誰？”

    “我好友?！?/br>
    望春樓沒有叫這個名字的女人，新來的嗎？

    ......

    殷長衍雕了鴨子殼，拿到街上。

    鴨子殼捏出來的沙鴨子栩栩如生，受小孩子歡迎。

    當天下午市面上涌現(xiàn)出一批玩具，樣式再普通不過，難得的是里面添了一次性的符紙。能變色、能開花、能變出小仙女繞著你轉圈圈飛舞。

    對比之下，沙鴨子瞬間索然無味。

    殷長衍帶來的差不多賣完了，收拾東西回家。

    王唯一不在，出門給好友們送炸紅薯片。

    在木香閣門口碰到那日的伙計，順手讓他給捎進去。

    “季川流，王唯一又給你送東西了?！被镉嫲鸭埌旁谧郎?，他對炸紅薯片印象深刻。

    季川流手輕輕擱在木頭上，靈思與之深交。

    “季川流，你看一眼?！被镉嫶叽俚?，“季川流！”

    季川流皺起眉頭，“聒噪。”

    伙計舔了舔唇，“你要是不吃，我想嘗兩口?！?/br>
    “你都拿走。”

    “這不好吧，人家姑娘一片心意，我哪兒能替你受用?！被镉嬜焐贤窬?，拆開紙包嚼了起來，“咦，怎么是咸口的？！”

    季川流愣了一下，上前兩步，取回紙包。

    入口不適應，但越嚼越香，伙計不撒手，“再給我嘗兩個?！?/br>
    “不?！?/br>
    望春樓。

    小晴接過紙包，紅薯片的甜香味兒躥入鼻息。

    她叫住王唯一，“唯一，殷長衍得罪了趙公子。你以后不要再來望春樓，以免被發(fā)現(xiàn)。趙公子是明炎宗弟子，這一片地方是趙公子的天下，他一向睚眥必報，你們盡快搬離，重新找一個地方生活?！?/br>
    王唯一大概能猜到赤瑛粉牽扯出殷長衍、得罪了趙公子，但沒想到事情竟然這么嚴重。

    小晴塞了一個荷包過去，里面是半兜銀瓜子。

    “你的傍身銀子，我不能收?！蓖跷ㄒ粵]接。

    “拿著。我是蕓娘跟前的紅人，銀子還能再掙。你們再不走，也許來不及了。”

    王唯一展開雙臂抱住小晴。

    小晴哪里讓姑娘這么對待過，羞紅了臉，“拉拉扯扯做什么，要是擠壞了紅薯片，我絕不輕饒你。”

    “那你推開我，你推我就松手。”

    小晴嬌嗔道，“無賴?！?/br>
    “有你這么好的閨中密友，我才舍不得走。”

    王唯一有心事，垂頭走路。撞上了一個人，抬頭一看，是昨晚的富貴公子。

    “對不住，我沒看路?！蓖跷ㄒ贿f了一個紙包過去，“我炸的紅薯片，超酥超甜，給你吃。”

    季川流不怎么吃甜的，所以多出一份。

    侍從眸中閃過一絲不悅，油都滲透過紙了，公子怎么會吃這種東西。

    趙宣用紙扇接過，拿了一塊吃起來，“好吃。你要是開店，我一定是最忠實的顧客?！?/br>
    “有眼光。你是明炎宗弟子吧?！?/br>
    “何以見得？”

    “你衣角上繡的圖案，‘明炎一縱破天關’?！蓖跷ㄒ灰灰姷矫餮鬃诘茏泳捅陡杏H切，“問你個事兒。如果我跟明炎宗弟子結梁子，有什么法子能不被欺負?！?/br>
    “誰欺負你，說出來，沒準我能替你出頭。”

    “那不行，你人這么好，我怎么能讓你卷入同門斗爭?！泵餮鬃诘谝粭l宗規(guī)便是“絕對禁止同門內斗”。

    只要殷長衍成為明炎宗弟子，眼前的一切困境便不攻自破?？烧娴囊@么做嗎？

    殷長衍拜入宗門，后續(xù)事情逐漸向著她所知道的走向演變。她會身懷有孕，然后一尸兩命。

    王唯一回到家，看到一堆鴨子殼后一度氣到眼前發(fā)黑。

    簡直欺人太甚。

    “殷長衍，你覺得拜入明炎宗做修士怎么樣？”

    第13章 第 13 章

    ◎改主意◎

    “很好，但我沒興趣。”

    “??？這世上居然還有能讓你提起興致的？”

    大佬有什么遠大理想，劍道爭鋒還是王權霸業(yè)？一人之下還是入道空禪？

    殷長衍眸中有一分向往，因太過喜歡而不可避免地帶了一絲膽怯，“攢錢開面攤，來年夏日我們生一個女兒。一家三口賣面，很快就能攢夠開面店的錢?！?/br>
    就你這手藝，靠賣面發(fā)家致富？你敢想我都不敢信。

    “你那是什么表情？”

    “看出我在轉移話題的話就放聰明點兒閉上你的櫻桃小口，”王唯一慢悠悠開口，“免得自取其辱?！?/br>
    “......”沒那么差勁吧，至少他下面量大、管飽。

    王唯一欲言又止，殷長衍側頭，“你有話跟我說？”

    “你拜入明炎宗的話，就沒有。要是開個面攤子，就有?！蓖跷ㄒ徽f了趙宣的事兒，遲疑一下，道，“要是不搬走，你開幾個面攤子就被掀翻幾個?！?/br>
    殷長衍：“哦，搬家吧?！?/br>
    無論修仙還是修道，與他無關。

    隔日，王唯一找了個人牙子賣屋。院子雖然小，但好在五臟俱全，打理得也算干凈。賣了十五兩銀子。

    殷長衍決定搬到山那頭的鎮(zhèn)子上。他去過那里，人多、熱鬧、面賣出去的可能性大。

    王唯一幫著收拾好東西，出門買上路的干糧。

    怎么總感覺有人在跟著她。

    冰糖葫蘆攤子前圍了很多人，王唯一湊上去，借著人群遮掩躲進一條巷子里偷偷往外瞧。

    一個男子快速撥開人群，邊皺著眉頭邊環(huán)望四周。為跟丟而不悅。

    是富貴公子身邊的侍從，他跟著她做什么。

    糟了，他看見她了！

    王唯一拔腿就跑。

    這具身體孱弱得很，跑兩步就喘。照這個腳程，被抓住是遲早的事兒。

    王唯一隨便推開一扇門藏，進去了才知道進了望春樓小南門。

    湘兒正帶著一幫姑娘們涂脂弄粉，試新得的蔻丹涂指甲。

    “你？！”湘兒愣住。

    望春樓小南門“砰”的一聲推開，侍從錢璟視線停在王唯一身上。

    王唯一后退兩步，硬著頭皮道，“我可是望春樓的姑娘，瞧我是要給錢的，你付得出這個價嗎？”

    換成別的姑娘她還能打個商量求一求人家配合，奈何這里站的是三天前剛結過梁子的湘兒。

    完了完了。

    “望春樓的姑娘？呸，你也配。”錢璟冷笑一聲，上手抓王唯一，“我勸你乖乖地跟我走，免得吃苦頭?！?/br>
    一碟粉紫色蔻丹砸到錢璟額角，冰冰涼涼糊了他右眼。

    湘兒翹著二郎腿，白嫩細膩的指尖夾著一根蘸了豆蔻細毛筆，對王唯一說，“沒眼色的東西，調的什么丑蔻丹。”

    王唯一愣住，反應過來后內心欣喜，“是是是，我這就重新調?！?/br>
    錢璟抹了一把臉，瞪著湘兒，“你這是什么意思？”

    “望春樓的姑娘再賤，也不是你能隨便碰的?！毕鎯赫f，“我是雪娘的人。你跟我說話前，先想想怎么跟趙公子交代。”

    提到趙公子，錢璟顯然遲疑了。

    盯著王唯一看了好久，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