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親草原之后 第7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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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殺紅了眼。 隨著最后一名死士被斬殺。 他也體力不支地單膝跪倒下去,宛如一座轟然倒塌的山峰。 苦苦支撐了這么久,呼延海莫終于精疲力竭。 那些死士個個是不要命的高手,饒是呼延海莫勇武異常,但僅憑一人之力,也免不了與他們兩敗俱傷。 他方才不管不顧地以命相搏,身上亦負了大大小小的傷口,當他緩緩倒在血泊之中時,渾身浴血,奄奄一息。 司露見此,倉皇不已。 一張小臉煞白下來,整個人不可抑制地微微顫抖,她擔心呼延海莫就此喪命,那她又該如何自處? 呼延海莫此刻就躺在她腳邊,渾身上下傷痕累累,氣息微弱,性命垂危,就似一只戰(zhàn)損嚴重的野狼,拼盡了全身氣力后,只能躺在地上,再無半點攻擊力。 此時此刻,任何人都能輕易殺了他。 他有如此孱弱的時候,實屬千載難逢,也是她能逃離他的最佳時機。 腦中突然閃過這樣的念頭,司露亦被自己嚇了一跳。 她無時無刻都想逃離他身邊。 而眼下,就是最好的時機。 短短一瞬。 她的眸光變得堅定,一步步退身向后,她攥緊了袖籠中的雙手,干脆利落地轉身,朝著崖壁外,狂奔離去。 呼延海莫躺在地上,空洞的眼神望著那道決絕離去的身影,瞳孔逐漸變得猩紅,充斥著絕望。 在這種時候,她到底還是選擇拋棄他了。 如同他的父親,他的親人,自他一出生,便選擇將他拋棄,讓他獨自赴死。 或許,他的命運,生來就是被人拋棄。 同所有人一樣,她亦不會例外。 呼延海莫自嘲地彎了彎唇,他竟還天真地存了奢望,以為她會和旁人不同,實在是愚不可及! 那崖壁外的一寸天光,就像是這世間的光亮,他永遠都握不住、得不到。 而這充滿黑暗,染滿鮮血的骯臟洞xue才是他最終的歸宿。 他本以為遇見了她,便可以逃離黑暗,迎接光明,卻原來,是上天給他開了一個玩笑,讓他做了一場遙不可及的夢。 暗漆漆的巖壁內,身上的血液在一點點流逝,無盡的絕望籠罩著他。 可他不甘心就這么輕易地死去。 若要死,他要與她一起死。 咬著牙,呼延海莫開始往石壁那頭爬去,身上的傷口被地面磨得更深了,痛楚讓他滿頭大汗。 好不容易爬到崖壁前,他強撐著身子坐起來,大口大口喘著氣,胸膛起起伏伏。 他望著崖壁外的半寸天光,目光變得幽沉。 再次抓住她。 他會毫不留情地殺了她。 既然她不愿與他同生,那便同死,共赴黃泉好了。 如此想著,呼延海莫桀桀笑出聲來,目光支離破碎,華澤溢出眼眶。 半晌后,他平靜下來,拼盡全力,扶著石壁,一點一點嘗試著站起來。 然后緩緩地挪動腳步,朝崖壁外走去。 每一步,都是那么吃力,踉踉蹌蹌,步履蹣跚,滿身的鮮血滴滴答答,落在腳下,蜿蜒一路。 司露回來的時候,便是看到這心驚膽戰(zhàn)的一幕。 見他這樣自殺式的行為。 她怒不可遏地將手中采摘來的草藥擲在地上,跑過去攙扶他,揚聲叱道: “呼延海莫,你瘋了嗎?” “不要命了?” 因為擔心,她的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嚴厲。枉她辛辛苦苦去山崖上替他采摘草藥,用來療傷。他卻在此處自毀自傷,加速滅亡。 這道熟悉的聲音,讓呼延海莫垂落的頭顱徐徐抬起。 崖壁那頭,少女滿身天光,疾步朝他奔來,身上的衣裙和狐裘隨之晃動,袖口潔白的流紗隨風飄舞,神圣好似不染纖塵的九天仙女。 她跑至他身前,面上雖帶慍色,但眼中憂心更重,她攙扶住他,讓他的臂膀攬在自己肩頭,扶著他一步步來到崖壁邊,靠坐下去。 呼延海莫的心口凝滯了。 那一刻,心中的悸動如浪涌,滾滾翻騰起來。 冥冥中似是有一雙手,將他從無盡的黑暗中拉出來,讓他重遇光明,重獲新生。 “放心吧,你的運氣好得很,我找到了止血的草藥,你死不了。” 司露見他目光怔怔,用言語安撫著他。 她反身回到洞口,將方才扔擲下的草藥捧回來,蹲在呼延海莫身邊,扯下衣襟上的布條,將草藥纏裹其中,用力擰出藥汁,替他療傷。 她方才不是沒想過要一走了之。 她知道呼延海莫沒那么容易死,他那些副將個個精明強干,察覺到他們半日未歸,定會出來找尋,以呼延海莫的體質,撐到那個時候不是問題。 但念及他舍身護她,替他擋箭,諸此一幕幕閃現在眼前,司露到底還是心軟了。 究其根本,他是為了救她護她,才負傷累累、性命垂危的。 她虧欠了他。 出于道義。 就不能對他棄之不顧。 若是一走了之,無情無義,那便和白眼狼無異了。 司露做不出來,良心上也過意不去。 所以她回來了。 青蔥的玉指沾了紫色的藥汁,緩緩涂抹在他的傷口上,帶來陣陣涼意。 她目光仔細,動作輕柔,從胸膛至脊背,一處缺漏都沒有放過。 指腹滑膩的觸感在他皮膚上來回游走,讓呼延海莫忘了痛,只剩下享受。 他漸漸恢復了平和的呼吸。 舉目望著她,他瞳孔深深。 “為何回來救我?” 司露坦而言之:“你救我一命,我亦救你一命?!?/br> “呼延海莫,我們兩清了?!?/br> 明明是冷若冰霜的嗓音,此時在呼延海莫聽來,卻是瞬間暖了心窩。 見眼前的女子為他忙忙碌碌,一顆心好似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寧,是此生從未有過的舒和平靜。 他伸手將她攬入懷中,親吻她的面頰,眼中含著無限繾綣。 “什么兩清,你我永遠不會兩清?!?/br> 好不容易用布條替他纏好的傷口,此刻被壓扯,又得重新包扎,司露氣得口不擇言。 “瘋子,小心你的傷,還要不要命了!” 面對她的辱罵,呼延海莫不怒反笑,笑得胸膛都在震動。 “哈哈哈,你說的不錯,我就是個瘋子?!?/br> 為了她,他自是可以不要命的。 司露無言以對,張口罵他:“瘋瘋癲癲,胡言亂語?!?/br> 呼延海莫笑得愈加肆無忌憚。 好似挨罵,能讓他心情變好。 當真是個怪胎。 司露暗自腹誹,手上的動作卻沒停,依舊幫他小心翼翼地包扎著。 又忙碌了一陣,將各處傷口悉數纏完后。 她大功告成般松了口氣,懶洋洋地靠到崖壁上,闔目養(yǎng)神。 現在只需靜待呼延海莫的手下發(fā)現,出城來尋他們回去即可。 可她不欲與他說話,他卻偏偏要來煩她。 “你是如何懂岐黃之術的?” 司露眼睛都沒睜開一下,說道:“外祖母在世時,傳授于我的?!?/br> 她并未騙他,司露的外祖母出生醫(yī)藥世家,祖上世代行醫(yī),曾祖更是出任過太常寺院史。 外祖母精通藥理,是她兒時最崇拜的人,常纏著她教習醫(yī)術,學以致用。 她年少時還曾生過幻想,若是一輩子不嫁人,就在長安城中開一間醫(yī)館,懸壺濟世、行醫(yī)救人,將這一輩子,過得十足有意義。 呼延海莫從前查過她的背景,眼下一切都對上了,她母族卻是是個醫(yī)藥之家。 呼延海莫又道:“你想不想知道,若是方才你一走了之,我會如何?” “你會如何?” 司露睜開眼睛,對上一雙黑沉沉的眼瞳。 他幽幽道,嗓音沙?。骸白サ侥悖缓蠛敛涣羟榈貧⒘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