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劫 第6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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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著絲絲縷縷的熱氣,碧螺春的香氣逐漸彌漫開來,看著手邊上用的青花瓷壓手杯,溫鸞嘴角不由掛了一絲譏誚的笑意。 “鸞兒!”宋南一興沖沖推門而入,伸手就要去抱溫鸞。 “宋公子。”溫鸞向后躲開,抗拒的意思十分明顯。 宋南一身體一僵,此時才驚異地察覺到,他和母親都想錯了,溫鸞并非是來給他通風(fēng)報信的。 她穿著窄袖修身的騎馬裝,眼神有些冷,眉頭微微蹙著,比上次見她時,臉色差了不少,但瞧著精神頭不錯。 “你都會騎馬了啊,高晟教的?”宋南一聲音帶著一股子酸氣。 溫鸞坦然道:“是的。” 除此之外,再無任何解釋,宋南一不免生出點惱意,但一想二人往日的柔情蜜意,語氣還是軟了下來。 “我找了你很久很久?!彼f,“一直沒有你的消息,能再次見到你,真好。你來找我……高晟知道嗎?” “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不知道?!?/br> 宋南一松了口氣,隨即試探道:“皇上發(fā)了罪己詔,滿城都在議論誰會平反,你聽說了嗎?” 溫鸞看著眼前的男人,突然覺得很陌生,半年多不見,他不問自己過得怎么樣,有沒有受委屈吃苦頭,上來就急著從她這里打探消息。 大家都變了啊。 溫鸞微微嘆口氣,搖搖頭,“高晟從不與我說朝堂上的事?!?/br> 宋南一rou眼可見的失望,“這樣啊,也對,他那人多疑,為著自身的安全,你還是不要多打聽的好?!?/br> 她都親自上門了,他居然沒有一句救她逃走的話。 溫鸞忍不住笑出了聲,“多謝你掛念?!?/br> 宋南一自然聽出她話音里的譏誚,剛想解釋兩句,卻聽溫鸞道:“我來取落在國公府的東西,阿薔的賣身契,還有我母親留給我的首飾,我從山東老家?guī)淼呐f物等?!?/br> “……好?!彼文弦怀聊蹋愿拦苁碌娜ズ笤喝|西。 隨即屋里是一片寂靜,誰也沒有說話,溫鸞垂著眼眸,只盯著眼前的壓手杯發(fā)呆,不說喝茶,也不看他一眼。 曾今親密無間的戀人,幾乎形同陌路了。 這樣的死寂叫宋南一難以忍受,他坐不住了,起身在屋里來回踱步,忽地站定,直直盯著溫鸞,“我們?yōu)槭裁磿兂蛇@個樣子?” 溫鸞訝然抬起頭,“你問我?” “不然問誰?”宋南一看上去有點氣急敗壞,“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可我也沒好到哪里去,國公府是七零八碎,我父親至今關(guān)在詔獄,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我母親病得起不了身,祖母就剩一口氣,說不定明天人就沒了。我被奪了世子的爵位,一輩子都別想入仕,右胳膊叫高晟掰折了,至今抬不起來!” “你對我還不冷不熱的,可造成這一切的都是高晟,都是他!你應(yīng)該和我一起對付他!” 溫鸞打量他一眼,搖頭一笑,“你有葉二小姐幫忙,用不著我,而且你母親大概也不愿意我和你走得太近,畢竟,她往避子湯里下□□,想要我的命呢。” 宋南一語塞,好半晌方道:“我知道是她不對,也是她一時糊涂,如今她后悔得不得了,剛才還要親自過來與你賠不是,實在是病得起不了身。鸞兒,你是頂頂心善,頂頂寬和的人,看在這些年她對你幾多照拂的份上,你就原諒她吧。” 溫鸞已經(jīng)是什么話都不想說了。 小半個時辰后,她的東西送過來了,又小又薄的一個包袱,打開一看,只有幾件首飾,阿薔的賣身契。 仆婦喃喃道:“找了半天,只有這些……” 其它的,夫人嫌晦氣,不是燒了就是扔了,這幾樣首飾還是嬤嬤私藏的,要不然也叫夫人重新熔了換成錢。 看著桌子上可憐巴巴的幾樣,別說溫鸞,宋南一的臉都陰了下來。 “還有一個自鳴琴,舶來貨,很值錢,請再找找?!蹦鞘歉哧伤偷?,她想還給他。 不等宋南一吩咐,仆婦立刻匆忙離去,不多時便把自鳴琴送回來了。 “你什么時候有的這東西?如此精巧華貴,就算宮里也不見得有?!彼文弦缓傻囟⒅?。 溫鸞不想回答,把東西收拾好,猶豫了會兒問道:“你有沒有見過阿薔?” 又在問阿薔!宋南一心里有鬼,登時猜疑起溫鸞在試探自己,前些天他說沒見過,現(xiàn)在也不能改口。 可當(dāng)他碰觸到溫鸞那雙水一般殷切的眼眸時,萬般滋味齊齊涌上心頭,滿嘴又酸又苦又澀,否認(rèn)的話怎么也說不出來了。 如此,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溫鸞苦笑道:“阿薔是無辜的,我不想她再卷入這場是是非非中了,我只盼她好好活著,連同我那份……好好活?!?/br> 她深吸口氣,壓下滿腔的酸楚和淚意,“如果你見到她,請轉(zhuǎn)告她,賣身契作廢,從此她是自由身了。讓她離開京城,不要顧念我,也不要再回到我身邊,外面天地廣闊,好好活下去?!?/br> 說著,溫鸞掏出一個荷包,定定望著宋南一,“里面是二百兩銀票,如果你見到她,就替我給她吧?!?/br> 宋南一明白她的意思:放阿薔走。 她沒有點破,他亦不能明說,他看著那荷包,猶豫著,掙扎著,用了好大的力氣才抬起胳膊,接過來,低低道了聲,“好。” “謝謝你,南一?!睖佧[笑了,和他印象中的笑容一樣。 宋南一恍惚了下,似乎回到以前,那時候太上皇還在位,父親還是備受信賴的重臣,定國公府還是京城頂級豪門。 那個時候,無論他走到哪里,包圍他的都是人們的贊譽和羨慕。 溫鸞起身告辭,他跟了出來,一直送到大門口。 卻見高晟靜靜站在對面的照壁前。 宋南一驚得須發(fā)倒立,蹬蹬連退兩步,一瞬間,曾經(jīng)美好的過往如泡沫一樣,被風(fēng)一吹,碎了。 “回家吧?!备哧傻囊暰€全在溫鸞身上,壓根沒空搭理旁邊的宋南一。 溫鸞沒有多驚訝的樣子,如果高晟不來,那才叫奇怪。 馬蹄揚起陣陣黃塵,宋南一立在門洞子里,站了許久許久,直到再也看不到溫鸞的身影。 身后一陣喧嘩,他回頭望去,周海扶著周嬤嬤從穿堂里走出來。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05-28 23:59:59~2023-05-29 23:59:4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南城舊夢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70章 ◎我會把阿薔帶回來的◎ “世子爺!”周嬤嬤喚了一聲, 掩著臉上那道扭曲的疤痕,哭著跪了下來,“老奴不能再伺候您了, 您多保重,往后國公府還全指著您, 您可千萬撐住?!?/br> 周海也隨著母親一同跪下,低眉順眼的十分老實。 宋南一垂眸盯著周海, 這個人是家生子,周嬤嬤又是母親的心腹嬤嬤,他實在想不出周海背叛國公府的理由。 可葉向晚派人跟了周海兩個多月, 發(fā)現(xiàn)他雖然沒有跟高晟的人直接接觸,但總有重合的軌跡。 宋南一眼神閃閃,一手一個扶起他二人, 吩咐門房備車,送他們歸鄉(xiāng)。 周海忙擺手, 連連道使不得, “我雇了大車,就在前頭等著呢?!?/br> “周嬤嬤打小看著我長大,這是府里給你們的體面?!彼文弦惶籼裘碱^,似笑非笑道, “怎么,看我不是世子了, 國公府要完了,你就不聽我的吩咐了?” 這話說得頗重,周海尚可, 周嬤嬤已經(jīng)開始賠罪, “世子爺說的哪里話, 借我仨膽兒也不敢啊。大海,既是主子的恩典,就不要推辭了,這是對主子的不尊重?!?/br>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雖說國公府不如從前了,唬那些鄉(xiāng)下人還是綽綽有余的,周嬤嬤在府里cao勞了一輩子,很想“榮歸故里”,好好顯擺顯擺。 周海不能強行拽母親走,只得和她一起坐上了國公府的馬車。 宋南一招手叫過一個管事,低聲吩咐幾句,把溫鸞剛剛給他的荷包交給了那人。 金烏西墜,馬車在蒼茫的暮色中,駛向了宋家在京郊的莊子。 按周海的意思,隨便找間大車店歇腳就好,車夫卻不同意,“大公子說可以在莊子住一晚,我們有時候出來辦差也會住——反正這里閑著也是閑著,何必再多花冤枉銀子?” 周嬤嬤也堅持要住莊子上,沒了國公府的差事,進(jìn)項少了一大塊,她現(xiàn)在是能省則省,不花錢最好。 周??傆X得哪里不對,可再拒絕就顯得奇怪了,轉(zhuǎn)念一想,阿薔或許就在這莊子上,住就住吧,或許能發(fā)現(xiàn)點什么呢? 入夜,車夫悄悄起了身。 周海睡覺警醒,車夫一動他就醒了,初時以為車夫起夜,卻是等了足足一刻鐘都不見人回來,院外還隱隱約約傳來幾句人聲。 他摸黑偷偷溜到外面,躲在暗影中靜靜聽著。 說話的是車夫和府里的管事。 “……你收好,那小丫頭看到這個荷包,一定會跟你走。” “長時間不回來,屋里那個肯定要問?!?/br> “點迷香,保管他睡到太陽照屁股。你記著,一定要裝成高晟的人,不要一下子殺死,留口氣,起碼讓她家小姐知道是誰干的?!?/br> “我懂,讓那兩人反目成仇……” 車夫和管事嘀嘀咕咕一陣后,分別離去。 周海已是驚出一身的冷汗,他們沒明說要殺誰,可“小丫頭”、“她家小姐”,用腳指頭想都知道他們要干什么。 這個時候回去報信顯然來不及了,要跟上去么?周海十分猶豫,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有可能暴露了,今天這場,沒準(zhǔn)是宋南一做的一個局。 但就這樣放任不管的話,萬一他們說的是真的呢?阿薔會死,溫姑娘和大人的關(guān)系會愈加不可調(diào)和,此后還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樣慘烈的事情。 他不敢賭。 周?;仡^深深望了一眼母親安睡的廂房,悄聲追著車夫而去。 車夫走到一處隱蔽的角門,敲了幾下,門從內(nèi)開了,他閃身進(jìn)去,還沒等周海看清開門的是誰,門便迅速關(guān)上。 這是一條夾道,兩旁都是高高的院墻,周海左右瞧瞧,翻上墻頭。 院子里漆黑一片,只有廂房燃著一點光亮,看看四周無人,他翻身落地,悄悄湊到窗子根兒。 果然阿薔在里面,“小姐讓我跟你走?”聲音了滿是驚訝和疑惑。 “對對,我是高家的侍衛(wèi),特地來救你的,你看這是你家小姐做的荷包,快跟我走吧?!?/br> “不對,不對!”阿薔叫起來,“高晟家里根本就沒有侍衛(wèi)!” “你這小丫頭,不知道就別胡說,我家大人手底下的人多著呢?!?/br> “呸,我在高家住了好幾個月,進(jìn)出的除了錦衣衛(wèi)就沒別人,他一個私人護(hù)衛(wèi)都沒有,你是誰?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