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劫 第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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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這些天彈劾高晟罪臣之子不得為官的奏章頗多,皇上再三勒令他“閉門思過”,高晟整天悶在家里, 溫鸞這些小動作就顯得分外顯眼。 且不說高晟,連阿薔都瞧出來不對勁,悄悄與她說:“您之前說要哄著他, 麻痹他,好找機(jī)會逃跑, 現(xiàn)在處處避著他怎么行?” 溫鸞呆了一呆, 忽而苦笑道:“他說的沒錯,我真的不會撒謊,根本裝不來。” 阿薔嘆氣,“原先我覺得世子爺最好, 現(xiàn)在看著大人也不錯,還不如……” 她看著溫鸞, 欲言又止。 多少年的朝夕相處,溫鸞自然明白她言下之意,默然片刻道:“你只看見他好的地方, 沒見過他不好的那面, 他曾經(jīng)那樣……羞辱我, 我怎么哭,怎么求他,他都不理不睬不管我的感受,只顧發(fā)泄自己的情緒。這樣的人,絕對不能心動?!?/br> “在他眼里,我就是只貍奴,他不吝惜給我各種好東西,也容不得別家的貓欺負(fù)我。但我要順著他黏著他,不能亮爪子不能撓人,不能跑出院子,否則就是一頓教訓(xùn),他在訓(xùn)貓,不是在愛人?!?/br> 停頓了下,她的語氣又堅決幾分,“我不會喜歡他的,絕對不會,我要離開這里,離他遠(yuǎn)遠(yuǎn)的。” 阿薔聽得怔楞片刻,喃喃道:“可是……世子爺都沒有消息,他真有辦法帶您走嗎?” “約定的兩個月都過了,我不想再等下去,咱們自己走。”溫鸞深吸口氣,“總有辦法活下去的?!?/br> 這么著急的,好像在逃避著什么。 但阿薔沒多問,反正她跟著小姐就是了,“到底回到咱們開始想的路上頭了,國公府不是家,這里也不是家,那咱們就回家去!” 溫鸞緩緩搖搖頭,“不能回山東老家,我們只能隱姓埋名過日子,等哪天高晟忘了我這茬,才能徹底安心?!?/br> “那我要趕緊收拾好包袱,好隨時能跑?!卑⑺N數(shù)著手指頭道,“衣服、吃食、銀兩……” “什么也不帶!”溫鸞打斷她的話,“這些都是高晟的,不是咱們的?!?/br> 一陣鴿哨驀然響起,主仆二人同時向天空望去,鴿子在湛藍(lán)的天際回旋著,團(tuán)團(tuán)白云如馬群一般從樹梢奔騰而過。 真是個讓人心情愉快的好天氣。 高晟發(fā)現(xiàn)后花園多了幾株花,開著黑色的花,艷麗是艷麗,開在一眾姹紫嫣紅的花叢中,卻有種說不出的怪異,就像冷冷睥睨世界的旁觀者。 “這叫曼陀羅花,我瞧著和你有點(diǎn)想,就把它們買了回來?!睖佧[蹲在花叢旁鋤草,揮揮手示意他站遠(yuǎn)點(diǎn),“省得你鼻子又難受?!?/br> 高晟笑笑,依言站遠(yuǎn)了些,忽道:“皇上拗不過一眾大臣,和談還在繼續(xù)?!?/br> 溫鸞沒有停下手里的活計,也沒有搭話。 高晟繼續(xù)道:“朝廷決定派使臣去瓦剌進(jìn)行第二輪談判,給太上皇請安,送些東西,康王舉薦宋南一出使瓦剌?!?/br> 溫鸞手微微一顫,仍是默不作聲。 “可他拒絕了?!备哧砂l(fā)出一聲意味不明的笑聲,“真是稀奇,我以為他搶破頭也要爭得這個差事,畢竟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可cao作的空間太大了。內(nèi)有康王,外有葉家,就是瞞著皇上把太上皇直接接回來都不是難事。” “你應(yīng)是最熟悉他的人了,說說看,他為什么會拒絕?” 風(fēng)似乎停了那么一瞬。 咣當(dāng),溫鸞把花鏟扔到地上,騰地站起來說:“你問我,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肚里的蟲子,你總是這樣,試探來試探去,我見天在你眼皮子底下,你還不放心?” 應(yīng)是沒想到她語氣這么沖,高晟愣了下,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溫鸞長長嘆息一聲,“我累了,高晟,我真的好累,天天這樣猜來猜去有意思嗎?你愛怎么想怎么想吧,我回去睡覺了。” 她走了幾步,又回頭道:“有時候我會想,你喜歡的究竟是我,還是你少年時最美好的時光?” 那段日子里,爹娘,哥哥meimei都在,不用在朝堂上勾心斗角,手上也沒有染上無數(shù)的血,他只是個備受老師青睞的小書生,信心滿滿地準(zhǔn)備著童試,就要在科舉中一鳴驚人。 高晟默然了會兒,突然追上去抓住她的手,“馬上就是中元節(jié)了,陪我放盞河燈可好?” 溫鸞低垂著頭,“好是好,能不能不讓你那些眼線跟著我?一想到我上個凈房都要向你匯報,我就渾身不自在?!?/br> 高晟笑道:“好說,我叫他們撤了——原本也是防著瓦剌人再找你麻煩。這個鳴鏑你拿著,扣動機(jī)關(guān)就會發(fā)射,方圓十里都能看到。” 溫鸞沒有拒絕,她也拒絕不了。 淅淅瀝瀝的一場雨,給中元節(jié)的夜晚平添了幾分涼意。 盂蘭盆會卻沒有受到任何影響,景致依舊熱鬧非常,京城各處的寺院、庵堂,紛紛在街頭巷口開壇誦經(jīng),水陸道場一場接一場,此外還有高蹺、龍燈、舞獅,搭臺子唱《目連救母》,鑼鼓叮叮咣咣敲著,街上岸邊擠滿了人,各種聲音匯成一片,不分個兒地響。 他們兩個都不是愛熱鬧的人,看著滿街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頭的人群,腦袋立刻大了一圈。 高晟干脆拉著她跳上一葉小舟,也不用船夫搖櫓,自己劃槳順著河流慢慢飄到下流,將人間的繁華和熱鬧統(tǒng)統(tǒng)拋在身后。 河水躺在夜色中,兩岸是朦朧可看輪廓的山林,一盞盞河燈漂浮著,月光、星光、燈光都映在水中,簇?fù)碇麄兊男〈?,不停向前流動著,駛向看不見方向的黑暗?/br> 溫鸞順?biāo)帕吮K河燈,雙手合十,虔誠地給逝去的親人們祈福。 睜開眼時,只見高晟靜靜地看著她,“有事?”溫鸞問。 高晟點(diǎn)燃河燈,輕輕放入水中,卻是對她說:“你的身份戶籍辦好了?!?/br> “哦?!睖佧[道,想了想又說,“謝謝你?!?/br> 高晟道:“口頭上謝不叫謝,給我唱個歌吧。” 溫鸞悄悄捏了下袖子里的荷包,定定神道:“你想聽什么?” “越人歌?!?/br> 溫鸞沉默片刻,還是妥協(xié)了,“我唱得一般般,你不要笑就好?!?/br> 低柔而宛轉(zhuǎn)的歌聲,帶著一絲顫顫的悸動,驅(qū)散了暗夜的沉寂。 “今夕何夕兮搴洲中流,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心幾煩而不絕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歌聲停了,微風(fēng)吹來,水面上泛起浪花,嘩,嘩,四周安靜極了,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有小船頑強(qiáng)地在黑暗中前行。 夜色掩蓋了溫鸞通紅的臉頰,又偷偷摸了摸藏在袖子里的荷包,轉(zhuǎn)過身低頭不語。 幾點(diǎn)水花濺到她的臉上,驚得溫鸞渾身一激靈,對那人怒目而視,“你!” 高晟郎朗笑著,一揚(yáng)手,嘩啦,這次的水花更大,打得她臉都濕了。 “真討厭!”溫鸞挽起袖子,掬起一汪河水朝他潑去,結(jié)果換回來高晟更大的水花。 溫鸞登時濕了半邊衣服,氣得她一邊躲避,一邊使勁往高晟那邊撩水,可她哪里是高晟的對手,不一會兒頭上身上都是濕噠噠的了,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了。 小船狹窄,左搖右晃,幾近翻覆,嚇得溫鸞更是尖叫連連,到后來不知怎的,已是死死抱住高晟的腰,生怕小船一翻自己掉河里。 月光下,夏衫單薄,美人散發(fā)著迷人的芬芳。 高晟喉頭滾動了下,把她抱在膝頭。 溫鸞知道這意味著什么,輕輕推他一下,“別在這里,讓人看見,去岸上林子里?!?/br> “這次怎么不說回家?”高晟揶揄她一句,調(diào)轉(zhuǎn)船頭上了岸。 林深葉茂,層層疊疊的屏障,將紛雜的喧囂擋在外面,隔出只有他二人的世界。 高晟扶著美人纖腰,“今日你倒主動?!?/br> 溫鸞閉著眼睛,沒有說話,只是一聲接一聲的喘息,似乎整個人都漂浮在心蕩神迷的起伏中,無暇顧及其他了。 夜空中的星星不停地眨著眼睛,月亮也偷偷躲進(jìn)云層,散落在身邊的衣服全隱入了暗夜,高晟沒有注意到,溫鸞的手偷偷抓住了她褪掉的衣服, “唔……”高晟突然繃緊,雙手掐住溫鸞的腰肢使勁往下扣。 與此同時,溫鸞的手飛快捂住高晟的嘴,細(xì)細(xì)碎碎的粉末順勢進(jìn)入他的口鼻。 高晟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雙手本能地用力一捏,“啊!”溫鸞痛得渾身攣縮起來,身子一軟趴在他胸前。 腰上的力道一下子消失了,高晟死盯著她,艱難地動了動嘴唇,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溫鸞看著他的眼睛,幻滅、憤怒、崩潰……已讓這個無法動彈的男人幾近瘋狂了。 “這是用曬干的曼陀羅花磨碎的,過幾個時辰你就能緩過來。”溫鸞不敢再看他,匆匆穿戴整齊,又替他套上衣服,起身就跑。 “溫鸞……”身后傳來高晟嘶啞僵硬的呼喚,“別走……” 溫鸞的身影停頓了一下,繼續(xù)向前走,沒有回頭。 就在此時,“砰砰”悶雷般的爆竹聲接連響起,京城的上空綻開無數(shù)朵五彩繽紛的焰火,將大地映得亮如白晝。 溫鸞看著漫天的焰火愣住了。 怎么偏偏在這個時候?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05-02 23:55:54~2023-05-03 21:03:3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我心飛揚(yáng)xy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39章 ◎你到底做了什么安排?◎ 阿薔已經(jīng)在城隍廟等著了。 兩人找地方匆匆換了身普通的粗布衣服, 溫鸞道:“這場焰火就是南一給我的消息,明天卯時一刻,他會在土地廟后身的山洞等我。” 阿薔急得直跺腳, “兩個多月連個口信兒都沒有,早不來晚不來, 偏偏咱們要走了他來了!藥效最多維持兩個時辰,說不定咱們還沒跑出京城呢, 大人就找到咱們了?!?/br> 溫鸞也是猶豫,如果就此走了,宋南一等不到自己, 殪崋 會不會再次找高晟要人?高晟正在氣頭上,誰知道會做出什么事! 高晟那雙暴戾的眸子猛地出現(xiàn)在眼睛,溫鸞驚得渾身一顫, 不再猶豫了。 “去土地廟,”她說, “高晟不會殺我, 頂多把我關(guān)進(jìn)地牢。” 而有些話,她也想問問宋南一。 夜色濃郁,京城漸漸陷入沉沉的昏睡中,主仆二人相互攙扶著, 借著月光,深一腳淺一腳走在山間的小路上。 一聲凄厲的啼叫驟然傳來, 嚇得兩人齊齊一哆嗦,心臟都快炸裂。 阿薔嚇得快哭了,“小姐, 會不會有鬼???” 溫鸞自己也怕得了不得, 但還是強(qiáng)笑著安慰她:“咱們又沒做虧心事, 鬼來了也不怕。再說了,鬼怕惡人,我在高晟身邊小半年了,多少也沾了點(diǎn)他的戾氣,鬼不敢招惹的。” 阿薔哆哆嗦嗦地笑,“是啊是啊,大人比鬼還可怕……可是,如果有劫道的壞人可咋辦?” “不怕,我?guī)еQ鏑。”話音未落,溫鸞已是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