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楚憶歸在和電話對面的爸爸mama說話。

    即便那他站在這里聽不太清，可確實(shí)已經(jīng)足夠讓他辨認(rèn)出此時在電話那頭的爸爸mama也并不怎么友好的音調(diào)。

    他的弟弟目光一直定格在他的身上。

    可萬秋始終無法明白，他做了什么，為什么會讓爸爸mama如此的憤怒。

    楚憶歸掛斷了電話。

    而楊則卻比起平時，要更加沉默了。

    楚憶歸靠近了萬秋，目光卻防備著楊則。

    但是好在楊則似乎已經(jīng)失去了攻擊性。

    楚憶歸握住了萬秋的手：“走吧，哥哥?！?/br>
    萬秋回頭，看向在身邊的楊則。

    他們往前走，而楊則也會跟著。

    楊則一直都沒有移開目光。

    萬秋知道自從他的二哥看到他為止，就再也沒有移開目光。

    為什么？

    他不知道。

    楚憶歸靠在了萬秋的身邊，在萬秋的耳邊輕輕的說道：“哥哥，不要害怕，你沒有做錯什么事?！?/br>
    “哥哥，忍耐一下，或許你會對眼前的事情疑惑，但是請不要傷心?！?/br>
    “之后我會解釋給你聽?！?/br>
    楚憶歸的安慰，帶著淺淺的氣音。

    可卻撫平了萬秋因?yàn)槊曰蠖a(chǎn)生的焦慮和躁動。

    萬秋看著比他們穿著的都也要單薄的楚憶歸。

    他似乎忘記了穿外套。

    單薄的里衣已經(jīng)濕透了，完全貼在了楚憶歸的身上。

    萬秋看到楚憶歸濕潤的發(fā)絲。

    “今天好像不是下雨，是雨夾雪?！背洑w淺笑著，“都這個月份了，居然還會下雨夾雪嗎？”

    萬秋眨了眨眼睛，看著楚憶歸。

    楚憶歸對萬秋說道：“哥哥淋了這么長時間的雨夾雪，腦袋被被冰的疼嗎？”

    輕松的聲音，像是溫水一樣，將萬秋心頭累積的寒冷驅(qū)散。

    “是雨夾雪?！比f秋也跟著揉了揉自己的發(fā)絲，“被打的有點(diǎn)疼，不冰。”

    楚憶歸笑了。

    清冽的笑聲。

    可萬秋卻看不到楚憶歸的高興。

    甚至連不高興都不曾存在。

    而是勉強(qiáng)的，像是從虛無中傳出來的聲音一樣。

    他們回到了家里，楚憶歸讓萬秋再去充個熱水澡。

    萬秋站在浴室中，看著自己的肩頭，被楊則握住的地方甚至出現(xiàn)了到現(xiàn)在都沒有完全消去的紅色印記。

    萬秋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萬秋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二哥。

    楊瀟雨來找到萬秋了。

    在深夜中，楊瀟雨在燈光下顯得有些狼狽。

    但是他聽到了楊瀟雨的鞋底踩在家中瓷磚上走來的聲音。

    感受到了楊瀟雨將他抱在懷里的動作。

    以及他聽到了爸爸說：“瀟雨?！?/br>
    爸爸叫了mama的名字。

    像是刻意的，要壓抑住什么一般。

    楊瀟雨抱著萬秋的手很用力，讓萬秋感覺有些痛。

    就像二哥抓住他的手一樣，有點(diǎn)痛。

    “萬秋，今天和mama一起回家吧?！睏顬t雨說著。

    萬秋點(diǎn)頭。

    他能看的出來，現(xiàn)在任何人都不想要得到他否定的回答。

    ——

    在從家里來到萬秋的居住地的路上，就得到了萬秋已經(jīng)被找到了的消息。

    速度很快，他們的車甚至還沒有開入市區(qū)內(nèi)。

    楚建樹也聽到了楚憶歸的話，可車輛沒有停下來，他們還是向著市區(qū)內(nèi)去。

    而在聽到找到萬秋的時候開始，楊瀟雨的急躁似乎也消散了些許。

    理智逐漸回歸，楊瀟雨也平靜了下來。

    楚建樹在這時候，才開口和楊瀟雨說話：“你在萬秋面前的時候，不要給他太大的壓力，他十五歲了，想要獨(dú)自做點(diǎn)什么很正常。”

    楊瀟雨靠在車窗上，看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水拍打在車窗上，沒有回答。

    “憶歸和我說，萬秋是想給他買禮物，準(zhǔn)備一個驚喜，為了不讓我們知道偷偷跑出去的，這是萬秋主動想做一件事，不要打擊他?！?/br>
    楚建樹倒還算得上平靜。

    可到底是真的平靜，還是安下心來的馬后炮，楚建樹自己也分不清楚。

    “他不需要做什么事，他只要乖乖的，我們什么事情都可以幫他解決，別說是生日驚喜，任何事情我們都可以給他做。”

    楊瀟雨的聲線并沒有往日的活躍，她看上去像是被焦慮抽空了力氣。

    “在萬秋正在逐漸變成一個正常人的時候，你要成為他的絆腳石嗎？”楚建樹的話語難免尖銳了起來。

    “其他人家的孩子不也是這樣嗎？明明其他人家也能養(yǎng)出依賴父母的孩子，為什么我就不能呢？”

    楊瀟雨知道自己的狀態(tài)不對。

    可現(xiàn)在腦子混沌著，她已經(jīng)有些口不擇言。

    “萬秋是個優(yōu)秀的孩子，所以他才會學(xué)著自己成長。”楚建樹嘆了口氣，“我們不能什么事都替他做主，這不是對他好。”

    “有什么不好？”楊瀟雨問道。

    “如果是出于萬秋自己的意愿，成為你說的那樣，我不會說什么?！?/br>
    楚家很有錢，萬秋也不需要參與到繁雜的家族事業(yè)中。

    所以比起被給予了期待的楚章和楊則，萬秋本身更適合陪伴在他們的身邊。

    即便他們年邁去世，他也有照顧他的哥哥們。

    他們也可能會給萬秋尋找一門靠譜的親事。

    但是這一切都是建立在萬秋愿意的前提下。

    那個孩子澄澈，透明，更像是海綿一樣貪婪的汲取著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知識和感情。

    連萬秋自己都不曾察覺，他迫切的想要去了解這個世界。

    像是剛剛睜開眼睛的嬰兒一樣，對這個陌生的世界充滿了探索的欲望。

    在楚建樹的面前，萬秋是可愛的。

    作為父親，他親眼見證著這個孩子逐漸的靠近萬秋自己想要的模樣。

    “瀟雨，我明白你的擔(dān)心?！背湔f著，然而卻提到了另外的人，“你這么做，對阿章和阿則不公平。”

    楊瀟雨的睫毛微顫動。

    而楚建樹繼續(xù)說道：“對憶歸也是?！?/br>
    這一次，楊瀟雨卻沒有反駁了。

    楊瀟雨想起了自己當(dāng)時對楚憶歸的怒吼，和毫不猶豫的掛斷了電話的行為。

    楚憶歸給楚建樹打了電話。

    她甚至能想象到那孩子平靜的，想要去將事態(tài)穩(wěn)定的模樣。

    可她竭盡全力的想要將萬秋用最精貴的籠子保護(hù)起來的時候，站在一旁看著的楚憶歸是什么樣的感覺呢。

    是不是依舊是她記憶中的，平靜的，好像一切都不會在乎的模樣。

    楚憶歸不會哭鬧，也不會抱怨。

    所以她也在不知不覺之間，忽略了楚憶歸的感受。

    “我做錯了?！睏顬t雨揉了揉額頭，目光趨于理智，“我剛剛太失態(tài)了?！?/br>
    楚建樹卻說道：“瀟雨，我理解你的心情，萬秋也會理解你的心情?！?/br>
    即便要照顧孩子，可楊瀟雨的情緒也不應(yīng)該會被忽略。

    萬秋會首先看到楊瀟雨的情緒。

    楚憶歸也是一樣。

    “今晚帶他們回家吧，明天請假再休息一天，突然鬧這么一下，恐怕也讓他們累得多了吧?！?/br>
    楚建樹提議道。

    楊瀟雨看到了萬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