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經(jīng)常穿高跟鞋，所以需要更多好看的高跟鞋。

    她需要美麗的裙子，所以她定制了無數(shù)套裙子。

    想要的東西，有時候會和生活相近，而萬秋想要的東西，舍不得使用的珍重的東西，居然特么的是洗潔精、除油劑！

    “買吧?！睏顬t雨聽到自己已經(jīng)有些咬牙切齒的聲音，努力的讓非常擅長演戲的自己流露出她最習慣的演技，“拿一瓶，你喜歡什么樣的？mama買給你?！?/br>
    楊瀟雨雖然嘴上說著，心中卻已經(jīng)在暗戳戳的盤算什么時候能讓萬秋忘了什么叫做洗潔精、除油劑。

    萬秋在看她。

    楊瀟雨的臉色一僵。

    萬秋的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她，仿佛將她承裝在那漂亮的琉璃珠內(nèi)。

    “不買?！比f秋卻之后低下了頭，搖搖頭。

    楊瀟雨沒想過萬秋會拒絕，這明明是一個對自己很直白的孩子，出聲詢問：“為什么，這很便宜，根本算不得錢?！?/br>
    萬秋卻很直白的回道：“mama不高興?！?/br>
    楊瀟雨陡然一愣。

    逐漸的，楊瀟雨升起了震驚。

    她被看透了！

    為什么？

    曾經(jīng)作為演技一流的前影后，居然在這樣一個孩子面前，被看透了。

    突然一些記得的信息在楊瀟雨的腦海中浮現(xiàn)。

    ‘萬秋對養(yǎng)母的情緒很敏感，會順著養(yǎng)母的表達做事?！?/br>
    ‘萬秋很擅長躲避一些麻煩事，在學校內(nèi)雖然不受歡迎，但是也沒有被欺負的很過分?！?/br>
    ‘那孩子很會道歉，而且道歉的時機也很好?！?/br>
    這些碎片化的資料在楊瀟雨的腦海中被湊齊。

    萬秋擅長觀察情緒，到底是智力低下后換來的天賦，還是在困苦的生活中日積月累學習到的技能。

    “我不高興你就不買了嗎？你不是喜歡嗎？”楊瀟雨并不覺得這是天賦。

    “不喜歡?！蓖蝗蝗f秋少見的明確的表達了自己的厭惡。

    “為什么？”楊瀟雨再次問道。

    “我不喜歡會讓別人不高興的東西?！比f秋如實將自己的心情告知了楊瀟雨。

    而楊瀟雨的心情在下沉。

    這個孩子，沒有自我，空蕩蕩的。

    好像是被設(shè)定好的機器。

    這不是天賦也不是技能，這是……

    生存。

    楊瀟雨緊緊握住了萬秋的手，又怕把萬秋握疼了很快放松了些。

    他們什么都沒買，在出門口的時候，楊瀟雨注意到了萬秋的眼神停留在一處，并且隨著他們的移動在轉(zhuǎn)動腦袋。

    吸引他的是店鋪旁邊還沒有來得及收集的紙殼。

    楊瀟雨看到紙殼和廢棄飲料瓶就煩躁。

    若是喜歡，她甚至可以干脆給萬秋開個垃圾廠。

    如果只是為了生存，她恨不得這些東西永遠消失在萬秋的世界里。

    但是她不能逼著萬秋現(xiàn)在就改變對紙殼和飲料瓶的依賴，只能盡可能避而遠之。

    第28章

    “這附近好像有家網(wǎng)紅店新推出的甜品紅色城堡，我們?nèi)タ纯??！睏顬t雨拉了一下萬秋的手，離開令人糟心的百貨超市。

    萬秋安靜的跟著楊瀟雨邁著步子，沒有再回頭看。

    非常的順從。

    在陸清河的資料中，萬秋偶爾會看一眼甜品店推出的新品，但是很快就移開目光。

    大概是因為網(wǎng)紅店近期很出名，有很多人都會在好奇之余爭相購買。

    這個被記錄下來細節(jié)，完全只是陸清河個人感覺或許是有用信息。

    楊瀟雨想給萬秋一切萬秋想要的，哪怕只是資料中的猜測。

    雖然說是網(wǎng)紅店，可實際上只是一家甜品小店，門口放著淺粉色氣球裝飾的廣告牌，有排隊的人。

    萬秋看了一眼，很快就移開眼神看向別處。

    楊瀟雨察覺到了萬秋眼神，問道：“喜歡這個嗎？”

    萬秋抬眸望了一眼楊瀟雨，無意識的抿唇，一般這都是不知道或者不想回答的表現(xiàn)。

    在楊瀟雨以為得不到回答的時候，她聽到了萬秋說：“前段時間爸爸給mama買這個了。”

    “恩？”楊瀟雨知道萬秋所指的不是自己，而是寧海和寧巧珍。

    “mama不喜歡吃，不小心掉在了地上，mama讓我收拾了不要了?！比f秋說道。

    楊瀟雨心中逐漸升起了不好的預(yù)感。

    “我撿起來吃了。”萬秋的表情中沒有任何對于撿地上東西來吃的不好意思。

    “你為什么要撿起來吃？”這一瞬間楊瀟雨幾乎忘記了要足夠溫柔。

    萬秋卻沒有對突然展露出‘不高興’的楊瀟雨有任何不適，解釋道：“奶奶發(fā)病就扔東西，有時候飯被掀在地上，不吃很浪費，就撿起來吃?！?/br>
    萬秋曾經(jīng)在萬小花身邊受到什么樣的待遇，只能從村民口中聽到只言片語，卻根本湊不出萬秋的過去。

    他們所知道的就只有萬小花精神有問題，生活窮苦，想過吃不起飯，卻想不到會撿著吃。

    現(xiàn)在楊瀟雨覺得自己幾乎已經(jīng)在失去理智的邊緣，卻怕嚇到萬秋而強行拉扯了回來。

    “以后不要撿地上的東西吃了，餓了就找mama?！睏顬t雨深吸一口氣，竭盡全力的展現(xiàn)自己最后一點理智和溫柔，“然后呢？剛剛那件事……”

    萬秋繼續(xù)說道：“爸爸看我吃了，以為是我偷吃mama的東西……”

    這一瞬間楊瀟雨幾乎已經(jīng)徹底繃不住怒氣，突然音調(diào)上揚：“他打你了？！”

    萬秋的點頭讓楊瀟雨氣的一陣暈眩，止不住的對那一對惡心的男女泛起了生理性厭惡，胃部翻涌著惡心的感覺不斷的沖擊著她。

    精神上的沖擊導致了生理上的不適，楊瀟雨倒退了兩步，卻突然撞在了一個男人的懷中。

    萬秋抬頭，看到了楚建樹。

    “爸爸?！比f秋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楚建樹將楊瀟雨半抱在懷中，茫然眨眼。

    “萬秋，去買……”楚建樹從口袋中掏出了一百元的紙幣，說道，“在前面那個拐角另一側(cè)有一家奶茶店，你去買三杯店員推薦飲料?！?/br>
    為了確保萬秋不會選擇困難，楚建樹吩咐的很詳細。

    萬秋看向楊瀟雨，楊瀟雨此刻的臉色極差。

    mama還好嗎？

    擔憂卻沒有問出口，萬秋乖巧的接過了楚建樹手中的錢，轉(zhuǎn)身小跑過去。

    楊瀟雨下意識的就要伸手去拽萬秋的手臂，卻被楚建樹握住了手腕：“瀟雨，冷靜。”

    楊瀟雨突然甩開了楚建樹的手，面色泛白，精神狀態(tài)很差，雙手緊緊的握住楚建樹的衣領(lǐng)，口中一直重復(fù)著呢喃：“我要殺了他們，我要殺了他們，我要殺了他們……”

    “冷靜點，瀟雨，冷靜?！贝藭r一旁跟著的司機遞上了礦泉水和藥片，楚建樹督促著楊瀟雨吃了。

    反胃的感覺被水壓下去，楊瀟雨氣的生疼的大腦也因為藥有所緩和。

    楚建樹一直跟著楊瀟雨，隨時注意著這邊的動向，平時在車里辦公。

    楊瀟雨的精神近幾年雖然沒出現(xiàn)大問題，在見到了萬秋后卻還是需要擔心。

    這幾天一直相處的很好，但是顯然今天遇到了不那么好的事。

    楚建樹聽到楊瀟雨斷斷續(xù)續(xù)的在他耳邊說著什么，他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今天也不早了，一起喝點下午茶，放那孩子回去吧?！背湔f道。

    “不?！睏顬t雨不愿意，今天還早，還沒有到那孩子要回去的時候，他們還有兩三個小時可以相處的時間。

    “瀟雨，你這樣會影響到萬秋，你不是說他很敏銳嗎？”楚建樹說道。

    楊瀟雨的身體一僵。

    “瀟雨，冷靜。”

    楊瀟雨沉默片刻后，還是點點頭。

    想給萬秋最好的。

    不想她這樣嚇到了萬秋。

    楚建樹即便是在安撫著楊瀟雨，可在楊瀟雨看不到的地方，作為一個父親，他根本掩飾不住怒意。

    ——

    萬秋今天的下午茶桌子上，有一份非常精致的水果拼盤。

    萬秋經(jīng)常會出入附近的菜市場，他會記得常買的菜的價格，也知道價格的變動，他懂得分辨蔬菜的新鮮程度。

    只是他很少會去看水果。

    水果并不是生存的必需品，萬秋不會花更大的價錢去購買水果。

    mama從飯店里雖然會帶回來很多好吃的剩飯，可是只有水果不會被帶回來，那是只要切開就很容易變質(zhì)變味的東西。

    但是萬秋并不是很少吃水果，曾經(jīng)在萬小花奶奶一起在鄉(xiāng)下的時候，萬秋吃過很多野果，還有一些農(nóng)戶家中自己種植的偶爾會給他塞一兩個的水果。

    品類不太豐富，也并不是因為是專業(yè)水果農(nóng)戶，好吃和不好吃，全看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