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的夫君又瘋又甜 第17節(jié)
元寶低聲說著,混合著雨聲。 采晴原原本本地聽完,快步走過來阻止道:“小姐,您千萬不能去,怕不是那小公子得了瘋癥,發(fā)病了,您要是過去,萬一受傷了怎么辦?!?/br> 元寶小聲嘀咕:“可是小公子那樣,沒人去看他的話,他要是沒命了,府里也不好交代……” “啊呸呸呸?!辈汕绨櫰鹈迹罢f什么不吉利的。” “好了,你們別爭了。” 柳云溪短暫的思考后,打斷了兩人的爭執(zhí),給出了自己的決斷。 “他不舒服,我是該去看一看。” 她穿上外衣,拿了廊下的油紙傘,剛要走出來,就被采晴抬手?jǐn)r住。 小姑娘滿臉擔(dān)心,勸她說:“小姐,您還是別去了,我去請郎中來,讓郎中去看他就是了?!?/br> 柳云溪按下她的手,解釋說:“郎中給他看傷的時候,沒說他有什么瘋癥,再者,這么大的雨,去請郎中來也不是容易事,還是我去看看吧?!?/br> “那我陪小姐去。”見小姐態(tài)度如此堅決,采晴只得退而求其次。 柳云溪想了想,許了她同行。 元寶走在前頭引路,采晴提著燈籠照亮腳下方寸之間。 撐傘走在暴雨中,耳朵幾乎被大雨沖刷枝葉的聲音填滿,燈籠的火光在夜色中微弱渺小,本就有段距離的路,走得越發(fā)漫長。 不知是因為雨太大,還是夜半出門,柳云溪感覺有些心神不寧。 他不該有瘋癥啊…… 前世那副冷漠疏離的樣子,幾乎從未見他對外表露過情緒,怎么可能有瘋癥。 可如果不是有病,那他為什么會亂摔東西,連元寶這樣神經(jīng)大條的小廝都被他嚇到了。 總不會是因為她這兩天的冷落刺激到他了吧?茶飯不思,悶悶不樂…… 前腳剛和人家約定過每天問一個問題,結(jié)果第二天就不理人了,細(xì)想起來,少年還真有可能因為這個鬧脾氣。 對此,她毫無愧疚之心。 他是沈玉衡。沈晏的走狗,可不是她能養(yǎng)的小奶貓。 走進(jìn)院子里時,除了雨聲,聽不見其他的聲響。 “這么安靜,哪有人發(fā)瘋,你是不是做夢呢?”采晴戳著元寶的肩膀,撅著嘴責(zé)怪他。 柳云溪走到門前,停在屋檐下,收起了油紙傘。 雨勢太大,裙邊都被淋濕了。 “你們先去偏房里避雨吧,我進(jìn)去看看他?!绷葡驹陂T前,看兩人面面相覷,誰都不敢先離開。 無奈,她又補充道:“放心吧,真有事,我會叫你們的?!?/br> 聽罷,兩人才聽話地走去偏房。 “嘎吱”一聲,她推開房門。 里面似乎有什么東西堵著門,房門只開到一半就推不動了。 還好柳云溪足夠苗條,側(cè)著身子從門縫走進(jìn)去。 盡管聽元寶描述過,此刻親眼看到屋里的景象也還是把她嚇了一跳。 昏暗的房間中,目光所及的一切幾乎都被損壞了,桌子斷了一條腿倒在地上,花瓶擺件一個完好的都不剩,柜子上多了好多劃痕,似乎是用碎瓷片割的。 關(guān)上房門,隔絕了部分雨聲,房間中另一道呼吸聲逐漸清晰起來。 他沒有動,也沒有絲毫反應(yīng)。 這感覺很像在黑夜里尋找一只離家出走的小貓,她也不確定自己找的是只貓還是只狗,甚至懷疑,找到了之后,對方是不是會給她一爪子。 至少現(xiàn)在,她走進(jìn)了屋里,少年并沒有出來傷害她。 她往前走了幾步,蹲到地上,在一片狼藉中摸索到了燭臺,又走到柜子前,從里面拿出了火折子。 點起蠟燭,借著燭光,她看到了柜子前面散落的碎瓷片,有幾塊大的,上頭沾了不少血跡,大概是人握著的時候用力太大,反傷了自己。 他不會真有瘋病吧? 即使這么想了,柳云溪竟也沒覺得害怕。 大概是少年撲進(jìn)她懷里時,身體太過纖細(xì),給她一種輕柔的易碎感,也就不覺得他傷起人來,能有多大的破壞力。 她轉(zhuǎn)身面向那道呼吸聲傳來的方向,平靜的呼喚:“玉衡?” 蜷縮在角落的少年身軀一震,緊咬著唇不敢發(fā)出一點聲響,他抱緊自己的膝蓋,只想讓自己融入黑夜,最好再也不要醒過來。 可聽到她的聲音,輕柔似春風(fēng),及時處在極度的恐懼中也忍不住抬起眼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她會走來他身邊嗎? 不,她不會的。 云溪那樣好的人,不該為他冒險,自己有什么值得她關(guān)心的。 現(xiàn)在他連自己的身體都控制不住,處在崩潰的邊緣,什么都給不了她,只會傷害她。 明明是一無所有的孤魂野鬼,卻還是不死心,要往她身邊湊,癡心妄想地期盼能擁有她對另一個人的溫柔。 他真是太無恥了。 “聽到我的聲音,為什么不回答?” 回過神來時,少女已經(jīng)站到他身前了,被雨打濕的裙邊濕漉漉的垂在地上,帶了幾分濕寒氣。 驚詫間,沈玉衡抬頭看去,那張他不知偷看過多少次的臉在昏黃的燭光中蒙上一層柔和的金光,看上去那樣溫暖迷人。 細(xì)長的睫毛,溫婉的面龐,像朝陽下初開的水芙蓉,點亮了他那如淤泥般漆黑凝重的心。 他不自然的滾了下喉結(jié),低下頭埋到胸前,喉嚨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床榻那樣寬敞,少年也不愿意在上面躺一躺,偏往這墻邊的犄角旮旯里躲,還把被子也一起拖下來,胡亂的裹在身上。 他應(yīng)該是有病,柳云溪心想。 她把燭臺放到一旁的桌上,余光瞥見桌面上凹下去一個大坑,心臟不由得沉了沉。 是用拳頭砸出來的? “你,還好嗎?”她小心開口。 少年縮成一團(tuán),緊咬著唇,口腔滿是血腥味,胸口堵著一團(tuán)氣,感覺身體里滿是戾氣,思緒亂的很。 他不能開口,一開口,整個人就要塌掉了。 漆黑的房間里,只有床后這一小塊角落被燭光照亮。 柳云溪站在他身前,居高臨下的將少年不安躲藏的姿態(tài)盡收眼底。 每向前走一步,都能看到少年近乎條件反射的身體后撤,直到整個身子都退進(jìn)墻角,退無可退。 無路可逃的話,他會傷害她嗎? 如果他會,那自己就有了理由把人送到外頭去控制起來,不用再思考哪些潛在的危險,晦暗不明的猜測。 柳云溪踩在他腳邊的被子上,眼眸低下去盯著少年白皙的腳腕,腳底似乎踩到了地上的碎片,血糊一片,從指縫溢出來。 她在等,等他出手。 時間隨著暴雨一同流去,呼吸聲此起彼伏,他始終沒有碰她。 她看到少年的身軀不安的顫抖著,仿佛陷在夢魘中,可憐又無助,即使自己站在他身前,他也做不到開口求助。 這幅模樣,怎么也不會是她猜測中的探子、內(nèi)線。 就算他真的是,那也太不合格了。 好吧,是她輸了。 一片寂靜中,少女輕嘆一口氣,俯下身去半跪到他面前,一首撐到他臉側(cè)的墻面上,將人困在自己身前與墻角形成的狹小空間中。 “別怕,是我。”她說。 目光平視,能看到少年凌亂的發(fā)間露出來的耳朵,似乎因為恐懼,膚色有些蒼白。 漸漸的,耳邊的呼吸聲逐漸急促起來,身前的少年緩緩抬起臉,眼尾泛紅,一雙水潤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她,緊咬著唇,終于忍不住,抽泣起來。 沈玉衡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他擁有的東西太少,只能隔著一層幕偷看別人的幸福。 在不為人知的深夜,他也妄想過站在柳云溪身邊的人會是自己,同她說笑玩樂,她只站在那里,就能讓他麻木的心生出一絲不可及的期盼來。 當(dāng)她真的出現(xiàn)在他眼中,在他身前停留,用輕柔的語氣安撫他“別怕”,這一刻,像夢成真的似的。 “云溪……” 他張開口,堵在喉嚨中的情緒頓時如汪洋大海般將他吞沒。 悲傷席卷而來,眼淚不受控制的溢出眼眶。 他松開了緊拽在身上的被子,伸出雙手抱住身前的少女,埋頭到她頸窩里,貪婪的汲取著難得的溫存。 抽泣聲變成哭聲,在少女的手環(huán)住他后背的那一刻,他哭的撕心裂肺。 柳云溪有點懵。 在少年伸出手來抱住她的那一刻;在他的哭聲漸漸變大的時候;在她收緊手臂回抱住他的時候—— 她本有更多其他的選擇,可她幾乎沒有任何思考,出于下意識的反應(yīng),造成了眼下的局面。 半拖在地上的被子成了兩人身下與冰冷地面的緩沖,她跪在地上,少年伏身來緊緊的抱著她,越壓越緊,在她肩膀上嚎啕大哭。 眼淚不斷浸透她的衣裳,像大雨一樣,溫?zé)岬亓軡窳怂?/br> 哭得這么兇,他心里一定很難過。 柳云溪心想著,手掌輕輕拍打著他的后背。 自己一個小小的動作,換來少年更深的依賴。他的力氣漸漸變大,像只不安的小狗,把她當(dāng)成了庇護(hù)所,不住的往她身上拱。 不知是否是錯覺,她感到懷中壓過來的軀體格外冰冷僵硬,像初次抱他那樣,冷的像冰塊似的。 她問過好幾句,得不到少年半句回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