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頷首。

    星闌道，“我娘也是應(yīng)天府人，以前很喜歡聽戲……”

    姜雪甄知道他母親死了，看他神色落寞，不自禁伸手搭到他肩頭，卻被他一把抓住，他坐到?jīng)鱿希阉p扣到身后的艙壁上，少年氣的俊臉上是壞笑，“阿雪，你這樣很容易被壞人拐走的。”

    姜雪甄側(cè)一點臉，眼尾在看他，又掩下，“你不是壞人?！?/br>
    隨后她的下巴被星闌托起來，星闌湊近了吻她，吻的極重，她倒回了涼席，主腰落了，她懨懨的推他，推了幾下，心口有一點疼，她呼不上氣，眼淚掉出來，星闌捧住她的臉，慌亂道，“你別哭、你別哭，我錯了，你打我解解氣。”

    窗戶被關(guān)住，姜雪甄頓了頓，人有些麻木。

    天子的指節(jié)在書桌上一下一下的扣著，“朕沒什么耐心，姜太妃聰明的話，早點拿出求人的誠意?！?/br>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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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 第九章

    ◎請陛下自重◎

    室內(nèi)安寂，燭淚順著燈臺滴落，慢慢凝結(jié)在桌上。

    天子快等的不耐煩了，剛要再開口。

    姜雪甄微微側(cè)身，手支著桌子，仰起頭，她的臉白如皎月，眼瞳內(nèi)沉寂凝黑，宛若引頸待戮的鶴，“陛下想要什么？”

    天子與她對視，他應(yīng)當不顧她的臉面，現(xiàn)在就逼迫著她主動委身給自己，他想要的是報復，只要報復過后了，他就能丟之棄之。

    但現(xiàn)在分毫沒感覺到得逞后的得意，他甚至更加煩躁，這樣不對。

    天子驟然笑起，“朕得好好想想要什么，姜太妃到時候可別給不起?！?/br>
    他拂袖離開。

    遂初堂的大門合上，姜雪甄腿軟的跌坐進玫瑰圓椅，她出了一身汗，呆呆看著那張畫紙，她和被鎖進籠子里的鶴沒有區(qū)別，天子想將她玩弄于股掌之間。

    外邊兒敲門聲起，“娘娘，奴婢能進來嗎？”

    姜雪甄飛速將畫紙拿到燈上，看著它一點點燒沒了，心有恍惚，只聽著如秀重復敲門聲，才似大夢初醒般讓人進來。

    如秀推門進房，匆忙入了內(nèi)，“娘娘，咱們宮里的宮人都被陛下?lián)Q下了……”

    姜雪甄道，“我知道?！?/br>
    如秀欲言又止。

    姜雪甄從椅子上起身，“晚了，該睡覺了?！?/br>
    “噦鸞宮到底還是您的居處，陛下若真心有二姑娘，為什么不能把她納進宮，反倒把二姑娘留在噦鸞宮，還這般大動作換掉宮人，他們那些人都說是陛下心疼二姑娘，怕底下人照顧不周，可奴婢分明覺得陛下是對您圖謀不軌！”如秀一口氣把話全說出來。

    姜雪甄忽正色交代她，“如秀，這樣的話以后都不要在人前說，陛下反復無常，我保不住你?！?/br>
    如秀回想著天子那不怒自威的樣子，不覺心里生寒，若是在以前，她甚至還與他追著打鬧過，那時在老宅里，她和張嬤嬤都只當他是個窮小子，說句不中聽的，哪里配得上姜雪甄這樣的世家千金，總不能讓姜雪甄跟著他在外面吃苦，就是姜雪甄同意，她和張嬤嬤也不會同意。

    誰也不知道他隱瞞了常山王的身份，若他坦誠些，他和姜雪甄也不可能生生錯過了。

    現(xiàn)下兩人成了叔嫂，天子成日里來噦鸞宮故意找人不自在，小肚雞腸的很。

    聽說近來大臣都在催著天子立后，也許等皇后人選定了，姜雪甄才能過清閑日子。

    --

    翌日天不亮，天子挑的宮人被送來噦鸞宮，天子還遣來一名掌事宮女如意及一名近身伺候姜雪甄的宮女如棠，據(jù)說是天子親自取得名兒，從的如字，不知道的還當這名兒是姜雪甄自己取得。

    那兩人入噦鸞宮后，底下宮人的差使都交由如意來管，張嬤嬤沒了活，只能歇著，而一直近身侍奉姜雪甄的如秀有了如棠替她分憂，更感覺是天子的一雙眼睛盯在姜雪甄左右，整個噦鸞宮看起來井然有條，可實際氣氛沉寂。

    也只有住在西次間的姜柔菀最高興，她上吊后天子來看望過她，只可惜當時她在昏迷，而且據(jù)說天子還為了她指責姜雪甄，嫌棄噦鸞宮的下人照顧不好她，特地挑人過來伺候，天子這般用心，足見她在天子心中是獨一份的。

    姜雪甄多數(shù)時候不愿再出來走動，也只有賢太妃宮里來請她，她才去。

    這日賢太妃邀她去仁壽宮的暢音閣內(nèi)聽戲，她進了暢音閣才知賢太妃只請了她一人，別的太妃都沒來，隨她來的如秀、如棠候在閣門外，賢太妃和她互相攙扶著上了暢音閣二樓，兩人坐下，戲臺上戲開場。

    賢太妃推了推小案幾上的桃酥，“老吃meimei送來的點心，也請meimei嘗嘗我宮里人的手藝。”

    姜雪甄揀一小塊桃酥放嘴里細細品著，是正宗京都人的口味，她有些年頭沒吃過桃酥了，最后吃到這東西是在她十二歲那年的生辰宴，此后去了應(yīng)天府，再被姜明接回姜家，都沒再吃過這樣好吃的點心。

    姜雪甄是有些懷念的，張嬤嬤曾說過，母親很喜歡吃這東西，她小的時候也喜歡吃，只是后來吃不到，甚至差點餓死，誰敢想象，她被姜明接回姜家，整整餓了三天三夜，姜明要把她身上的刺拔掉，要讓她千依百順，她在入宮前住在姜家的那段日子現(xiàn)下再回頭去看。

    當真連人都不如。

    “你那meimei是打算住多久？”賢太妃問她。

    姜雪甄抹掉手上的碎屑，“要留段日子?！?/br>
    賢太妃唉一聲，“我活了這么大把年紀，看人是準的，你跟你meimei不是一路人，自她住到你宮里出了多少幺蛾子，你也跟著遭罪，不如送她出宮去?！?/br>
    “賢jiejie說的是，但這不是我能決定的，”姜雪甄苦笑道。

    賢太妃一聽便明白了，與她交了個底，“我那弟媳前兒來宮里看我，與我說了點子前朝的事，現(xiàn)下朝臣催著陛下立后，內(nèi)閣擬了各家千金的名單呈給陛下，都被陛下壓下來了，但內(nèi)閣每日都有要求立后的折子遞上去，猶以黃紀催的最急，人選里也是想讓陛下立太后的侄女那位周二姑娘為后?！?/br>
    “若陛下頂不住壓力，真立了周家那姑娘，你這二meimei可就成了笑話，畢竟是還沒出嫁的姑娘，除非陛下納她進宮，要不然以后也沒人家敢娶了。”

    姜雪甄耷拉著眼，“那也是她自己選的路，怪不得旁人。”

    賢太妃拍了拍她的手背，“就是苦了你，那些宮人跟了你那么長時間，陛下說換就換了，到底沒顧忌你?！?/br>
    “我是先帝的妃子，無權(quán)無勢的，能在宮里安身已是萬幸，”姜雪甄道。

    她說的可憐，賢太妃想著她也可憐，入宮才一年先帝就去世了，又是個病美人，自己勉強周全自己，又被個異母meimei給拖累，這meimei若入不了宮回家就成，可她在宮里得罪了太后，太后若計較，往后姜雪甄在宮里日子也不好過。

    “我雖叫你一聲meimei，可你我的歲數(shù)都快差一輩，我心底也是拿你當小輩待的，我這一生也沒個孩子，見著你倒親切，宮里有我在一日，我便周全你一日?！?/br>
    賢太妃比先帝大上兩歲，若姜雪甄的母親還在世，大約就和她差不多大，姜雪甄感受到她的善意，不由紅了眼眶，扭過頭擦了擦眼尾，再轉(zhuǎn)頭和她柔笑，“那我得寸進尺些，今晚想與jiejie促膝長談?！?/br>
    賢太妃連笑著說好，“就是多留幾日也無妨?！?/br>
    姜雪甄便就在仁壽宮留宿了。

    --

    天子自下朝回來就把自己關(guān)在養(yǎng)心殿內(nèi)半天，書案上的奏折高高一沓子，天子不用看，至少近半是在勸他立后。

    天子手按著鬢角，長眉緊鎖，半晌讓人叫張泉來。

    張泉跪地等他發(fā)話。

    天子擰皺著眉抬起頭，“叫幾人秘密去查黃紀，十日內(nèi)，朕要看到黃紀這些年犯下多少罪證?！?/br>
    張泉應(yīng)是，很快退出殿。

    天子眉頭一松，懶得看奏折，心思一動，起身走出養(yǎng)心殿。

    曹安擱他后邊兒問，“陛下現(xiàn)下是回乾清宮歇息，還是……”

    天子睨他一眼，他當即知道天子想去哪兒，一時躊躇道，“姜、姜太妃今兒晚被賢太妃留宿了……”

    天子腳步一定，臉沉下來，這是在躲他？她真以為賢太妃能護住她？她總不能在賢太妃宮里躲一輩子！

    曹安腦門上都被天子的表情唬出汗，生怕他因為姜雪甄遷怒自己，所幸他沒動氣，轉(zhuǎn)步回了乾清宮。

    卻說姜雪甄自那日去仁壽宮聽戲后，在賢太妃宮里留宿了四日，兩人相處甚好，賢太妃待她也比從前更親厚，若不是噦鸞宮那頭來了人，說姜柔菀晚間就寢時，不慎踩空了架子床下的木階，頭給磕到了。

    賢太妃便不好再留姜雪甄。

    姜雪甄出仁壽宮便沒了笑意，回噦鸞宮后就有掌事宮女如意與她說明姜柔菀的傷勢，暗示她該去看看。

    姜雪甄便去了西次間，進門就見天子四平八穩(wěn)的坐在紫檀木圓桌前，桌上擺了酒菜，天子面前放著一只酒杯，是空的。

    “給朕倒酒?！?/br>
    西次間并不大，姜柔菀與他們只隔了一道隔扇罩，姜雪甄甚至清楚看到姜柔菀躺在床上。

    天子偏頭死死瞪著她，眼中盡是兇狠，“朕讓你給朕倒酒，你聾了？”

    姜雪甄覺出他神色不對，想朝后退。

    天子猛地伸手過來，鉗住她的手腕將人一把拉到桌前，她差點沒站穩(wěn)腳，勉力鎮(zhèn)定道，“這是在西次間，二meimei還在房里，請陛下自重?！?/br>
    她想掰開自己的手腕，但是他抓的太緊了，她根本從他手里脫不開。

    天子手掌張開，連同她這只手腕一起握住，冷眼看她面上焦急，隨后用空的左手倒酒，倒了滿滿一杯。

    姜雪甄就看他將這杯酒送到她嘴邊，“喝下去?！?/br>
    姜雪甄瞬時別開臉。

    天子不給她任何躲閃的機會，捏住她的臉，迫她將那杯酒喝下去，隨后摸她那張被酒氣暈染出胭脂紅的臉頰，要笑不笑道，“朕想到朕要什么了，只要姜太妃把衣服脫了，給朕跳一段舞，朕或許會勉為其難的不追究姜太妃欺君之罪。”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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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第十章

    ◎誰背叛過朕，朕不會放過誰◎

    那杯酒灌完，姜雪甄頓感天旋地轉(zhuǎn)，因她身弱，素日不敢碰酒，入宮侍寢那晚，先帝為助興，讓她就著酒服下丹藥，因此病發(fā)，人也去了半條命，如今天子逼她喝酒，和先帝沒有不同，都只將她當作可以所以褻弄的玩物。

    姜雪甄努力讓自己站穩(wěn)，想從他手里避開，只開口，“哀家……”

    “閉嘴！”

    天子一聲呵斥，他最恨哀家，最恨的就是她背叛了他，還妄想借著哀家兩個字讓他記著他們之間不可逾越的身份。

    他厭惡透了她這副虛偽清高的姿態(tài)，哀家又如何，今日他就撕掉這層身份。

    酒勁上來了，姜雪甄虛軟著身往下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