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玉滿懷 第49節(jié)
清風(fēng)見慣了她平日里囂張的時刻,倒是頭次見到她這般模樣,心中只覺得好笑。 “蘇小姐,你可抓緊了,掉下去可怪不到我頭上?!鼻屣L(fēng)運足了氣力,頭一低對上了蘇眠濕漉漉的眼睛,心中一顫,裝作無事地轉(zhuǎn)移過了目光。 蘇眠緊閉著雙眼,只感覺腰間一緊,頃刻間耳邊便傳來了呼嘯而過的風(fēng)聲,蘇眠雙腳虛浮在空中,更是抓緊了清風(fēng)的腰帶。 清風(fēng)本欲逗弄她一下,只能咬牙切齒地在蘇眠耳邊道,“蘇小姐你若是再拽緊些,我的脛衣便要勒到胸前了。” “抱歉抱歉?!碧K眠在風(fēng)中大聲嚷嚷著,手下卻更加使勁了。 清風(fēng)在樹枝與瓦檐上穿梭著,躍過了重重圍墻,輕巧地落在了地面上。 “可以松開了?!鼻屣L(fēng)咬著牙湊近了說出了這句話。 蘇眠頭還有些昏昏沉沉,只覺得雙腳似是踩在了棉花之上,有些分不清東南西北。腳下退后了一步,磕到了石子上,身子一晃,眼看要向后摔了去。 “幾日不見,這么著急投懷送抱?”頭頂上傳來沙啞略帶磁性的聲音,蘇眠只覺得渾身一麻,跌入了一個滿是松香的懷抱。 是容臨的聲音,蘇眠感受著手臂上傳來的炙熱的溫度,面上一紅,見周圍圍了一群鶯鶯燕燕,立馬推開了容臨。 “不可瞎說。”聲音卻帶上了幾分女兒家的嬌羞。 她見身邊圍滿了鶯鶯燕燕,立馬站直了身子,撣了撣身上的雜草木????????屑。 “沒想到竟被眠眠拾到了我的風(fēng)箏,方才我還說今日天氣不錯,要容臨約上你一起郊游呢。”楚南煙今日穿了件白色的大氅,笑得溫婉。 蘇眠環(huán)視了一圈,今日來容府的皆是些穿著不凡的小姐,個個穿著華冠麗服,倒是將身后盛開的滿園的桂花與菊花都比了下去。 原來,竟是約好了來郊游的嗎? 蘇眠聽了心中起了幾分異色,只覺得胃里都開始直泛酸水了起來。 “眠眠,本來我欲邀你一同郊游去,只是奈何顧公子們屢屢阻撓了去?!比菖R長身玉立,與蘇眠并肩站著,著急解釋道。 “這還差不多?!碧K眠臉上又恢復(fù)了笑容,聲音都輕快了許多。 容臨黑曜石般的眸子滑過了一絲溫柔,望向蘇眠的目光深情款款,叫一旁的清風(fēng)都忍不住抖落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楚南煙將眼前的這一切盡收眼底,眼中閃過了一絲精光,緊咬著嘴唇,身子輕晃了下。 一旁的舒香寒冷笑了一聲,“原來這就是顧府的蘇小姐,果真如傳說中的一般狐媚呢?!?/br> 狐媚可不是什么好詞,蘇眠聽得直皺眉。 蘇眠瞧了過去,舒香寒穿了件艷紅色的襖裙,渾身通紅,只瞧著比秋天的楓葉還要紅艷。 “不知這位是誰家的姑娘,多讀了幾年圣賢書便自以為會遣詞造句了嗎?”蘇眠詢問道,言語里滿是譏諷。 “你...,你竟敢如此說我,當(dāng)真是放肆。”舒香寒被噎了一下,嘴角直抽搐著,氣急敗壞道。 蘇眠只瞧著像只紅了眼的兔子,有趣地很。 第95章 他的小心思 舒香寒平日里久居閨房,學(xué)的都是些四書禮儀,哪里比不過蘇眠的口齒伶俐。臉漲的通紅,小手?jǐn)噭又\帕,半響說不出一句話來。 楚南煙安撫地拍了拍舒香寒的手,安撫道,“眠眠便是這般性子,你不要與她計較。她與平常官宦女子可是大不相同?!?/br> 舒香寒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蘇眠,“可不是嘛,誰家小姐當(dāng)眾與兩個男人摟摟抱抱,成何體統(tǒng)?!?/br> 清風(fēng)聽得耳垂微微發(fā)熱,連忙拱手致歉道,“蘇小姐莫怪,是我不守本分,害的您遭人非議?!闭Z氣僵硬。 “哎,你...”舒香寒本想借機挖苦一下蘇眠,誰知道清風(fēng)站了出來攬過了罪責(zé),叫她面色一怔。 這個蘇眠真有如此厲害嗎?連一向淡漠的清風(fēng)都為她開脫。 一旁默不作聲看戲的張芷嫣開了口,長了一張小家碧玉般溫婉的臉,柔聲道,“清風(fēng)哥哥,你錯怪香寒了。我們自幼便相識,何必為了此等小事傷了和氣呢。” 蘇眠見她肌膚似雪,芙蓉如面柳如眉,如水仙般的沉穩(wěn)寧靜。輕飄飄兩句話,便將親近關(guān)系都撇清了開來,屬實不可小瞧。 “是啊,清風(fēng)。你莫不會真計較此等小事,叫我們之間疏遠了吧?!?/br> 清風(fēng)抬眸凝視了幾秒楚南煙,復(fù)又低下了頭,“清風(fēng)不敢。”艱難地滾動了幾下喉嚨。 蘇眠正無語凝噎,抬頭望了望天空。今日秋高氣爽,萬里無云,難得的好天氣,耳鬢的發(fā)絲被輕輕撩動著。 “今日風(fēng)也不甚大,為何這風(fēng)箏?”蘇眠狐疑了起來,只覺得有些稀奇。 今日是涼爽的東風(fēng),而顧府在容府的斜巷對角,得該有多么大的風(fēng),這風(fēng)箏才能飄落到顧府呢? 蘇眠直直地盯著清風(fēng)垂下頭的后腦勺,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大。 清風(fēng)抽動著嘴角,只恨不得此刻找個地洞鉆了去,便是萬萬不敢答話的。 容臨寵溺地刮了刮蘇眠的鼻子,牽起她的小手往馬廄走去,“想來是這風(fēng)箏專愛美人,這才獨獨挑了你去。” 蘇眠白了他一眼,他的滿口胡謅哪里能信,只怕又是在騙小孩了。 楚南煙上前了一步,卻只見容臨完全當(dāng)她不存在,頓時花容失色,連笑都擠不出來。 “當(dāng)真是狐貍精,jiejie莫怕,我定會幫你好好教訓(xùn)了她?!笔嫦愫畱崙嵅黄降馈?/br> 縱然再過于不甘惱怒,楚南煙也只是輕搖了搖頭,溫聲道,“香寒meimei,終究是我技不如人,又怎能怪眠眠的?!蹦抗獬錆M著哀怨,盈著滿眶的淚水。 蘇眠面前站著一匹剛成年的烏雅馬,通體如黑色綢緞,油光锃亮,背長腰短又平直,四蹄潔白如雪。 “這可真是寶馬良駒啊?!碧K眠稱贊道。 小馬駒已經(jīng)高出蘇眠一頭有余,更別說成年的駿馬該是何等的風(fēng)姿呢。 蘇眠的手撫過馬背,手感絲滑,只是這馬似乎有些不習(xí)慣陌生人的觸碰,蹄子不住地向后踩踏著枯草,仰起頭發(fā)出低沉的嘶鳴聲,叫蘇眠嚇得怔怔后退了幾步。 “白雪,不可放肆?!比菖R厲吼了一聲,制止了它的行為。 白雪果然安靜了下來,甚至開始用馬頭蹭起了容臨的手,似乎想要討他的歡心。 “白雪,真是好名字?!碧K眠的眼睛亮亮的,憐愛地撫摸著白雪的鬃毛。 “可想騎上一騎?”容臨眸中帶笑,垂下了眉眼,輕聲問道。 “真的可以嗎?”蘇敏眼神一亮,目光中充滿了希冀。 容臨手?jǐn)堊×颂K眠的細腰,抱緊了蘇眠飛身上馬,猩紅的披風(fēng)隨風(fēng)飛揚,鞭子打落在了白雪的臀部上,揚鞭疾馳。 馬身抬起,蘇眠嚇得貼近了容臨,驚慌地叫出了聲,小臉煞白。 白雪在風(fēng)中疾馳著,容臨握住了蘇眠冰涼的小手,引導(dǎo)著她握住韁繩,“放松下來,感受血液中風(fēng)在淌過?!?/br> 容臨的聲音似乎帶著股魔力,叫蘇眠的心都安定了下來。 “南煙jiejie,你看!”舒香含為楚南煙抱不平,眼神里滿是厭惡憎恨,跺了跺腳。 “這蘇眠當(dāng)真是有些本事,南煙jiejie你切不可小瞧了她?!睆堒奇棠裢h處消失不見的身影,嗓音沉了下來。 而一旁的清風(fēng)也早就騎上了馬匹,緊跟了出去。 許是這對俊男靚女太過于引人注目,集市上的人都紛紛側(cè)目望了過來。 蘇眠只怕還未出城門,便被舅舅們逮了回去。于是低下了身子,扒拉著白雪的耳朵,“白雪,你跑的再快些,叫他們都找不到我?!?/br> 白雪本慢慢悠悠在集市上散步,聽到了蘇眠的聲音,立馬邁開了蹄子,朝著城門飛奔了去,塵土飛揚。 “白雪真的能聽懂我的話?!碧K眠聲音提高了八度,眼看著白雪疾馳,耳邊風(fēng)聲呼嘯而過。 頃刻間,便到了城門郊外的一方平原處,遠處是一片碧油油的大草原,天邊的紅日照著,遠遠還有牛羊低頭啃食著嫩綠的草色,草原與遠處的小溪交匯成了一條藍線,只覺得入目皆是清涼。 白雪似乎有領(lǐng)地意識,對著遠處的牛羊一陣嘶吼著,馬蹄也高高揚了起來,隱隱有些不安。 “眠眠,你可要放風(fēng)箏?”容臨勒緊了韁繩,不讓白雪亂動,接著從馬背后抽出了一只鴛鴦的風(fēng)箏。 蘇眠瞧著容臨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嘴角隱隱含著笑意。突然腦中精光一閃,似乎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這一切都是你算計了好的?”滿臉的不可置信。 容臨貼上了前去,溫?zé)岬臍庀娫诹颂K眠臉上,逗得蘇眠癢癢的。周邊氣溫都升高了幾度,蘇眠的臉也猛地漲紅了起來,容臨卻是但笑不語。 蘇眠有些惱怒地想要推開他,結(jié)果卻是枉然。 “你這顆小腦袋瓜也不知每日在想些什么?!比菖R輕笑了一聲,穩(wěn)坐于馬背之上,輕點了一下蘇眠的腦袋。 容臨腦海中浮現(xiàn)出自己曾為了精準(zhǔn)計算出風(fēng)箏的落向,讓清風(fēng)當(dāng)了幾日的鼓風(fēng)工具,以及后院里壞了一地的風(fēng)箏,但笑不語。 第96章 意外 東風(fēng)輕輕吹拂過草原上的每一根稻草,大雁南飛,遠處秋收金黃的麥子壓彎了腰。 白雪特意放慢了腳步,蘇眠左手捏著風(fēng)箏的線,聽著近在咫尺容臨炙熱的呼吸聲,只覺得心里癢癢的,不由地捏緊了手中風(fēng)箏的線。 容臨見狀輕笑了一聲,“你這樣放風(fēng)箏我可還是第一次見?!?/br> 容臨指節(jié)分明的手指包住了她手中的細線,順應(yīng)著風(fēng)的來處慢慢放了出去,再借著風(fēng)的去處微微收緊了些,風(fēng)箏漸漸飛過了枝頭,在空中飄飄搖搖。 “真的飛起來了?!碧K眠眼中滿是喜色,趁機松了線,任憑風(fēng)箏借著東風(fēng)扶搖直上。 白雪圍著草原走了一圈又一圈,蘇眠扯著風(fēng)箏的線,尤覺得還未盡興,笑聲如銀鈴般回蕩在草原之上。 夕陽漸漸西沉,西方天際只留下了一抹余暉,晚霞如傾灑的墨汁般浸透了半邊天空,炫目多彩。 突然來了一股陰風(fēng),將風(fēng)箏刮向了叢林森森,直直墜落。 蘇眠只覺得身后的容臨的呼吸聲也變得急促了起來,慢慢地沒了聲響,身子也漸漸無力了起來。 “容臨,容臨你還好嗎?”蘇眠撐不住他龐大的身軀,僵硬地擠出了一句話來。 容臨只覺得渾身猶如烈火般炙烤,風(fēng)一吹又如千年寒冰般冷冽,四肢抽搐發(fā)冷,說不出一句話來。 蘇眠心知可能是毒發(fā)了,不能再耽擱下去。匆忙勒緊了韁繩,逼迫地白雪停了下來。 可是奈何容臨的身子過于沉重,四下又無人。拖拽的時候,兩人齊齊摔下了馬,在坡上一路翻滾,直至撞上了一顆巖石才堪堪停下。 蘇眠被撞得頭暈?zāi)垦?,直捂著腰嚎叫?/br> 果真該如舅舅所說,安分待在家中,便沒了這災(zāi)事。 對了,容臨怎么樣了? 蘇眠將口中的雜草吐出,不顧掌心傳來的陣痛,在陡峭的坡上,手腳并用地朝容臨爬了過去。 容臨雙目緊閉,眉皺成了一個川字,嘴唇慘白,意識游離,似乎在承受著極為重大的痛苦。 “容臨,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