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玉滿懷 第41節(jié)
而陳林赤手空拳,只能側(cè)身躲避著,肩上早就被劍刃劃傷了一處又一處,看得直叫人觸目驚心。 “這還是當(dāng)年血洗武林的劍圣嗎?竟是如此不堪一擊?!睘槭椎拿擅嫒俗I笑道,嘲笑著陳林的不堪一擊。 陳林退出武林已經(jīng)數(shù)十年了,如今無論是武力還是迅速都遠(yuǎn)遠(yuǎn)不敵當(dāng)年,哪里能抵得過高手的車輪戰(zhàn)呢。 顧清本就不是職業(yè)打手,出招處處留有余地,已是被逼的節(jié)節(jié)后退。 “陳大哥,接劍?!甭迩鐛乖谖葑永锓涞构瘢K于找到了陳林那柄隨手佩劍。 洛晴嵐曾聽父親說過,一個劍客最重要的便是身上的劍,劍在人在。 所以她篤定陳大哥并沒有扔掉這柄劍,果真她賭對了。 陳林接過了劍,仿佛換了個人。身影猶如游龍戲水,快得叫人看不清,不一會兒,地下趴了一大片人。 “太帥了,陳大哥?!甭迩鐛寡劬Χ伎椿?,驚嘆出聲。 為首的蒙面人這才正了正臉色,舉起手中的劍刃開始認(rèn)真對待這場生死之戰(zhàn)。 只聽得劍刃在空中不斷地摩擦著,迸濺出陣陣火花。顧清本就已經(jīng)精疲力竭,奈何敵人將他逼的陣陣后退,顧清用劍抵著大地,不住地喘著粗氣。 背后有人提著劍朝他飛去,“小心?!碧K眠尖叫出聲,手死死地掐進(jìn)了手掌心,心臟仿佛都差點停止了跳動。 顧清早已是大汗淋漓,生死之間那人的劍刃已經(jīng)刺了上來。 蘇眠捂住了眼睛不敢再看下去,只聽得噗呲一聲,是劍刃刺穿進(jìn)身體的聲音。 “陳大哥?!倍厒鱽眍櫱逅盒牧逊蔚暮鸾新暋?/br> 蘇眠放下了手,卻被面前的一幕驚到奔了出去。 陳林替顧清擋下了這一劍,低著頭望著刺入身體的劍刃,眼神里多了幾分釋然與解脫。 胸前的紅線掉落,那枚銅板慢慢地滾到了蘇眠的腳跟前。 陳林胸口的血直冒,可是面前的敵人卻越來越多,顧清臉上早已是血跡斑斑,身子疲軟不堪,根本再沒了戰(zhàn)力。 “眠眠,怎么辦?”洛晴嵐一臉菜色,雙腿忍不住地顫抖。 她好想家,好想父母。還不想在此葬送了小命。 蘇眠望著越來越近的黑衣人,一顆心也如石子般墜了下去。 顧清早已抱著奄奄一息的陳林哭的死去活來,拼了命地用劍撐起身子卻是徒勞。 “你們,也就這點能耐了。也好,黃泉路上也算有個伴。”那人手掌微動,示意手下快刀斬亂麻,速速了結(jié)。 手下獰著笑越逼越緊,高高舉起手中的劍刃,劍光的寒影閃的蘇眠閉上了眼睛,等待著接受審判。 凌空中的一柄飛劍嗖的一聲,正中那人的胸前。那人睜大了眼睛,似乎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死,便直直地向后倒去了。 顧庭之一個飛身護(hù)住了顧清身邊,緊皺著眉頭,焦急問道,“眠眠,五弟你們都沒事吧?” 蘇眠此時見到了顧庭之,仿佛見到了救星一般,眼中含著熱淚頻頻點頭。 “顧庭之,你以為就憑你一人之力就能夠殲滅我們嗎,當(dāng)真是癡心妄想?!?/br> 顧庭之不理會他的挑釁,出劍極為干凈利落,分分鐘就掃滅了一大半的敵人。 顧清小心翼翼地挪著陳林,將他挪到了安全的地方,正欲掏出手中的止血藥丸給他醫(yī)治。 誰知,陳林慘然一笑,奮力地伸出手握住了顧清手中的藥瓶,氣若游絲“我這樣去了挺好的。你...還是” 顧清拼命地?fù)u著頭,控制不住地淚如雨下,臉上胸前到處都是干涸了的血跡,早已沒有了富家公子儒雅的氣質(zhì)。 “陳大哥,你聽我說,寒云姑娘一定是希望你能夠幸??鞓??!?/br> “沒有她????????...我就不會...快樂。”陳林突然猛烈地咳嗽了一聲,吐出了一地的血漬,眼神中漸漸沒有了焦距。 蘇眠再也忍受不住,飛奔了過來,捂著陳林的手哭的直顫抖。 “陳大哥,你聽我說,只有活下去才會有指望。”蘇眠幾乎流干了一輩子的淚水。 “眠眠,小心?!鳖櫷ブ樯砘仡^,提醒道。 有一只羽毛箭早已瞄上了她,寸步之遙。 咔嚓,有人側(cè)身徒手握住了箭。 第80章 人間疾苦 “蘇小姐,您沒事吧?”蘇眠驚喜地抬起頭,是清風(fēng)。 他怎么會來? 遠(yuǎn)處漸漸地響起了馬蹄聲,有人撩開了珠簾,身子從里面探了出來。 身后跟著的是大批的暗衛(wèi)。 “只留一個主將,其余人通通殺無赦?!比菖R薄唇輕啟,下了死命令。 今日天氣偏涼,容臨只穿了一件白氅,脖間圍著白玉的圍脖,款款朝自己走來。 不顧身邊的血雨腥風(fēng),眼神只專注地望著自己,仿佛眼里再也容不下他人。 蘇眠無法形容那一刻的感覺,就像春日的烈陽融化了北極的冰雪,枯萎的花草抽出了嫩芽。 那一刻蘇眠的心砰砰跳的飛快,臉也不受控制地紅了起來。 容臨帶來的人很快便清掃了戰(zhàn)場,只剩下幾個刺客也只是孤掌難鳴。 “公子,情況不妙,快撤?!币慌缘暮谝氯擞行┙辜钡卮叽俚?。 “該死?!睘槭椎哪莻€人狠狠唾棄了幾句,這么好的機會他不舍得放棄。 清風(fēng)見他們有想逃跑的想法,立馬飛身上前將他們緊緊地纏住了,令他們無法脫逃。 “公主你先走?!泵擅嫒藫踉谒懊妫嫠麪幦×俗銐虻奶优軙r間。 蒙面人咬了咬牙,最終一個輕功飛身進(jìn)了身后大片的竹林。 “少主,還要追嗎?”清風(fēng)提著劍,正欲追尋,轉(zhuǎn)過頭詢問道。 “追,他一人必定走不遠(yuǎn)。”容臨眸中的寒色彌漫了開來。 “你沒事吧?”容臨伸出了指節(jié)分明的手,欲牽起摔坐在地上有些狼狽的蘇眠。 “你怎么會來?”蘇眠有些納悶。 “你有危險,我豈會不來?!比菖R輕笑道。 “容公子可真是不厚道,半點眼神都沒有分給我,這么多年的情誼真是喂了狗了?!甭迩鐛乖谝慌躁庩柟謿獾?。 “陳大哥,你可知今日刺殺你的人是誰?”蘇眠蹲下了身子,詢問道。 陳林早已經(jīng)奄奄一息,說出的話都已是費勁至極,他朝蘇眠招了招手,貼付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皇...卿” 然后猛地噴出了一口鮮血,再沒了氣息。 蘇眠聽得云里霧里,還未反應(yīng)過來,便見得陳林永遠(yuǎn)地閉上了雙眼。 心痛地喊道,“陳大哥?!?/br> 一旁的洛晴嵐也控制不住,默默地抹著眼淚,她也早就已經(jīng)與陳林的故事共情了。 只恨上天嫉妒有情人。 蘇眠顫顫巍巍地將手中的銅板放在了陳林的手中,抽泣道,“陳大哥,這本該就是你的東西。如今也算是物歸原主了?!?/br> “不用難過了,或許離開對他來說是一種解脫。”容臨輕柔地拂過了她肩頭飄下的落葉,心疼地替她擦拭著臉上的臟東西,像是在哄孩子般。 經(jīng)歷了生死邊緣徘徊的顧清,此時早已癱軟在地,眼神發(fā)怔,似乎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 “五弟,你沒事吧?”顧清不像顧庭之,從小便在刀尖血刃上摸爬滾打過來的,這種血腥的場面也是第一次見到,難免有些承受不住。 “四哥,這種場面平日里你是不是早就見慣了?”顧清低下頭望著自己滿是血漬的雙手。 顧庭之沒有多說什么,只是拍了拍顧清的肩膀,讓他放寬心態(tài)。 顧清對他的回答早有預(yù)料,心中酸澀萬分,拿著自己的劍刃走向了馬車。 蘇眠望著與平日有諸多不同的舅舅,知道這次他必定受到了不小的刺激,連遠(yuǎn)去的背影都顯得有了分滄桑。 “少主,尸首剛埋在何處?屋子里還有一具快要腐爛的尸首?”有侍衛(wèi)過來稟報。 容臨輕搖著羽扇,幽深的眸子望了過來,似乎是在等著蘇眠的回答。 “就埋在那片田里吧,那里明年定會開滿了海棠?!碧K眠指著面前那片空曠的田野,語氣中帶了絲哽咽。 天邊盡頭的風(fēng)似乎也發(fā)出了陣陣嗚咽聲,仿佛是在回應(yīng)蘇眠的話。 “怎么哭了?”容臨側(cè)身替蘇眠擋住了周遭的烈風(fēng),微涼的指腹輕輕擦過蘇眠的臉蛋。 蘇眠這才恍惚自己又再次為陳林他們流淚了。 不過他們總算是相聚了,人間這么苦,也不必再來了。 蘇眠將紅線串著的銅板埋在了他們的墓前,這枚象征著他們愛情的銅板,也應(yīng)該隨著他們的逝亡深埋進(jìn)土里。 因為沒有足夠的條件,所以他們只能尋著一些舊木材作為墓板,并在寒云的那塊墓板上寫下了陳林之妻,也算是了了他們一個小小的愿望。 坐上馬車回去的路上,蘇眠只覺得這個村子格外的空曠,半點人煙都未曾見到。 先前自己來的時候,路上還有偶爾的幾位行人,怎么如今這么靜悄悄呢? “眠眠,你有沒有覺得今日的村莊格外的寂靜?”洛晴嵐甚至連先前與他們閑聊的老阿婆都未曾見到。 容臨今日身子似乎有些不適,慵懶地躺在榻上,單手撐在下巴上。 馬車?yán)镞€點著火爐,升騰著陣陣的熱氣,更是容易讓人昏昏欲睡。 容臨掀了下眼皮,似乎有些話想說,但是還是忍住了。 他似乎有些微微的觸動,想要盡可能的保護(hù)她們倆為數(shù)不多的天真與純粹。 “對了,村口的那位車夫還在等著我們呢。”蘇眠突然想起答應(yīng)車夫的話,臨時讓車夫調(diào)轉(zhuǎn)了車頭,回到了村里。 蘇眠似乎覺得哪里有什么不同,村口茶館的那片旗幟也被風(fēng)吹倒了,桌子凳子歪七扭八地倒了一地,桌上的茶水也灑了一地,偌大的一個茶館卻聽不見交談聲,安靜地讓人有些不自在。 蘇眠與洛晴嵐對視了一眼,覺得有些奇怪,下了馬車,卻被面前的景象嚇到連連后退。 茶館外面早就尸橫遍野,血流了一地。而那位載他們前來的車夫也倒在了血泊之中,睜大了自己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