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陳慕也約她出去，理由是，買衣服。

    她第一次覺得他心眼這么小。

    但也沒辦法，只能收拾收拾陪他去了。

    更無語的是，他挑的竟然是那天同一個商場，甚至連專柜都逛的差不多，有些店里導(dǎo)購都看著面熟。

    做導(dǎo)購的眼神都好，更何況是相貌如此出眾的三個人，基本上來一次就記住了，尤其是他們并沒有間隔太久。

    迎著對方復(fù)雜的視線，陳慕也表現(xiàn)得淡定自若，對身旁程西認(rèn)認(rèn)真真給出理由：“最近要降溫了，我秋天的衣服都沒帶過來，都是短袖。”

    “那你上次來怎么不順便選選？”程西直接問出來，陳慕也一默，道，“當(dāng)時沒心情?！?/br>
    “…………”

    程西只好認(rèn)認(rèn)真真給他挑。

    抱了一堆襯衫薄外套進去，陳慕也很有耐心，一件件換出來，他天生衣架子，程西挑的都是適合他的衣服，幾乎每一件，出來都讓人眼前一亮，引起旁邊導(dǎo)購不?？滟?。

    不一會，店里其他空閑的導(dǎo)購小jiejie都圍了過來，觀看著帥哥換衣服，陳慕也另外換了件藍(lán)色襯衫，一拉開門，看到外面聚精會神的數(shù)張臉，頓時沉默住了。

    目光在人群中一搜索，看到程西躲在角落里笑。

    他默了默，轉(zhuǎn)身回去換回自己的衣服。

    “這些都包起來吧?！彼е掷镆欢岩路唤o最開始的那個導(dǎo)購說。

    “需要買這么多嗎？”程西這下過來他身邊了，擔(dān)憂問。

    陳慕也垂眸瞥她一眼，淡聲：“嗯，你挑的，都好看?！?/br>
    “…………”

    手里提著裝好的袋子，兩人出去，陳慕也卻徑直往商場門口走去，程西不由好奇：“不逛了嗎？”

    “不逛了，買夠了。”他平?；卮稹?/br>
    “噢?！?/br>
    外面是繁華的商業(yè)區(qū)，兩人回去路上，經(jīng)過一條熱鬧的小吃街，兩邊都是人，恰逢假日，格外擁堵，人擠人。

    不知什么時候，程西的手被身旁的人拉住，陳慕也牽著她，往前走。

    他們穿過了那條擁擠的街道，回歸正常道路，兩旁都是種滿的香樟樹，日光自樹葉罅隙投下，地上落滿金色的光斑。

    陳慕也沒有松開她的手，牽著她一直往前走，這條清靜的小路似乎沒有盡頭，香樟一直搖曳。

    程西感覺到自己手心濕濕的潮氣，終于忍不住提醒：“陳慕也，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擠了?！?/br>
    “嗯。”他輕淺應(yīng)，極其自然張開手指，穿梭進了她的指縫，原本的交握變成了十指緊扣，掌心相貼。

    有人說，人掌心的脈絡(luò)是和心臟相連的。

    程西原本不信，直到這一刻。

    仿佛有絲絲的電流順著那一處穿透全身，血液逆流到心臟，有一瞬間，胸口的跳動和掌心的脈搏同時震顫，咚咚，她聽到了時隔多年，青春回響的聲音。

    作者有話說：

    二更！來晚了！寫兩章還是有點吃力tt

    第38章 家的味道

    買完衣服不久， 滬市終于送走炎熱氣候，開始降溫。

    九月底，即將迎來小長假。

    程西原本和陳慕也約好去逛超市， 快下班那會，突然收到他的消息， 路上堵車，可能要晚點。

    她不急不忙收拾東西， 估摸著時間快到時，才打卡下去。

    進電梯，才發(fā)現(xiàn)里頭都是熟悉的同事， 其中有個男生，是和她同期進來的實習(xí)生，分在了隔壁財經(jīng)部門， 有事沒事總是過來借訂書機，兩人關(guān)系比較熟稔。

    見到程西， 他果然很快挪過來， 低聲打招呼：“放假準(zhǔn)備去哪玩呢？”

    “還不確定。”程西怕引起注意，也很小聲和他聊天，“況且離放假還早呢?！?/br>
    “只有幾天了，可以提前計劃起來了?！彼幌蚪≌?， 笑容爽朗，每次過來借東西， 也會沒事閑扯幾句，在公司人緣比她好。

    程西有點好奇別人的安排，于是問：“你呢？什么安排？”

    “我打算和幾個朋友去爬山， 就在隔壁市， 順便拜拜佛求個財， 加上來回路程三天時間綽綽有余，回來剛好還可以在家休息兩天……”他一聽，立刻興致勃勃說起了自己計劃，就連電梯抵達(dá)樓層，門打開，話音還未止住。

    程西只能認(rèn)真傾聽，兩人并肩往外走，穿過大堂，來到了大廈外面，他已經(jīng)介紹完行程景點，突然對她發(fā)出邀請。

    “對了程西，你要不要一起，我們公司還有兩個同事，就是和我們兩一起入職的……大家人多出去玩也熱鬧……”

    他在耳邊說著話，程西分神聽著，目光搜尋了路邊一圈，突然看到前頭那臺黑色車子，仿佛是默契般，車門被拉開，里頭的人朝這邊走來。

    “我可能沒有時間，那個，下次聊，我朋友來接我了。”程西趕緊轉(zhuǎn)頭和身邊的人說，男生愣了下，緊接著，看到了走近的陳慕也。

    他眼里閃過茫然，臉上怔愣，好一會，才咽咽口水出聲：“這……是你朋友?。俊?/br>
    他特意打量了眼陳慕也的長相，低頭湊近小聲問：“男朋友??？”

    這下?lián)Q成了程西怔愣，正不知如何回答之際，陳慕也已經(jīng)走到身側(cè)，淡睨了兩人一眼，朝他頷首：“你好?！?/br>
    “你好你好?！蹦猩f完，立刻反應(yīng)過來，溜了。

    “那個，那就不打擾了，我先回去了，程西，明天見。”他不忘朝她招手丟下一句。

    ………

    原地只剩下兩人，傍晚微風(fēng)，清涼拂面。

    程西理虧轉(zhuǎn)頭，本以為會收到質(zhì)問，誰料，陳慕也只是平淡道：“走吧?！?/br>
    一直到上車，抵達(dá)超市，他都沒有提起方才的事情。

    程西以為他根本沒在意，輕輕松了口氣，專心挑選起今晚的食材。

    在外面吃了許多頓飯之后，她發(fā)現(xiàn)還是更喜歡自己做的，于是和陳慕也商量，把兩人的約飯地點改成了家里，今天是第一次嘗試。

    “買條魚吧?！背涛魍浦囃镒?，目光往生鮮區(qū)掃去。

    “好。”他跟在她身側(cè)，接過她手里的推車。

    “我來推?！?/br>
    超市魚很新鮮，在水箱里游來游去，程西隔著玻璃壁認(rèn)真挑選，指了指中間體積最勻稱那條，笑說：“你看，那個像不像你當(dāng)初在小屋煎的那一條？”

    陳慕也聞言正色打量幾眼：“不太像?！?/br>
    他很快又說：“那就買這條吧?！?/br>
    “你不是說不太像嗎？”程西說著，卻已經(jīng)指揮著旁邊的師傅，撈起這一條。

    “你覺得像就行?！?/br>
    程西聽到他回答，特意抬頭看他一眼，“我覺得你今天怪怪的。”

    陳慕也低眸：“哪里怪？”

    程西盯著他嘴唇：“你不笑了。”

    “…………”陳慕也移開眼，提醒道，“魚裝好了。”

    兩人買完一圈菜和生活用品，去收銀臺結(jié)賬，排在他們前面的，剛好是對小情侶，全程手牽著手，互相說笑膩歪。

    再反觀他們，并肩站著，中間留有不大不小的距離，畫面瞧著很正經(jīng)。

    收銀員掃完碼，付款之際，目光打量了下他們，多問了句，“誰付款？”

    程西拿出早已準(zhǔn)備好的付款碼：“我來。”

    陳慕也手頓住，剛要說話，程西轉(zhuǎn)過頭認(rèn)真看他：“之前都是你請我，這次去我家，我請你。”

    他抿唇不語，程西付完款，剛要拿袋子，陳慕也已經(jīng)率先提過來。

    兩人并排往外走，沒走兩步，他似乎忍無可忍，用另一只空著的手牽過她，手指穿進來扣緊。

    一路回到車?yán)铮瑲夥瞻察o，陳慕也在駕駛座微低頭，神色沉郁盯著她，出聲問：“程西，我到底什么時候才能轉(zhuǎn)正？”

    ……

    程西沒有立刻說話，車內(nèi)不自覺壓抑，陳慕也眼里一閃而過的懊惱，他降下車窗，啟動車輛。

    新鮮的風(fēng)和空氣灌進來，沉悶不自覺被驅(qū)散幾分，陳慕也和她道歉：“對不起?！?/br>
    “是我太心急了?！彼潇o下來，慢慢同她說話。

    “你別生氣?！?/br>
    “你慢慢考慮，多久都可以?！?/br>
    話音落下，過了好一會，程西聲音才響起。

    “陳慕也?！彼兴拿?，緩慢地、冷靜地說，“你確定你現(xiàn)在能進入一段正常的親密關(guān)系嗎？”

    ……

    又是漫長的一段沉默，這個答案，直到下車，他都沒有給她。

    兩人上樓，很默契地揭過了這一點，程西把超市買來的東西都一一歸類好，關(guān)上冰箱門，準(zhǔn)備做菜。

    她給自己系上圍裙，動作很熟練。廚房里，陳慕也低著頭，不言不語，在水槽里清洗著土豆。

    從側(cè)面看，垂下來的眉眼莫名溫順，像是被疾風(fēng)驟雨肆虐過的小動物，濕漉漉蹲在角落，安靜舔舐著傷口。

    程西突然有點后悔，先前的話是不是太過直接。

    她好像，真的把他當(dāng)成了一個病人。

    忽然想明白這一點，程西心口驀然收緊，酸澀蔓延。

    “這個你會削皮嗎？”她走過去，主動問。陳慕也抬眸看她說，“應(yīng)該會?！?/br>
    程西拿下墻上的刮皮刀，給他示范了一下，陳慕也接過來，在土豆上同樣一劃，力道沒有控制好，連皮帶rou削下來。

    “這樣?！彼苯游罩氖?，低頭給他感受力道，刮了兩下，陳慕也動作卻停住了，程西抬起頭，發(fā)現(xiàn)他并沒有認(rèn)真去學(xué)，而是定定注視著她。

    “……怎么了？”她怔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