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貍奶酪 第114節(jié)
“好,我們要進(jìn)入下一個動作了,首先山式站立,把右邊的膝蓋屈一下,對,對,小班做得很不錯,腳跟站穩(wěn),去找臀部……” 她對象跟著她的二堂哥、五堂哥、六堂哥,混在一群頭發(fā)花白的老奶奶的中間,迎著旭日東升,做起了有益身心的清晨瑜伽,只見他吐納呼吸,伸展肩膀與胸膛,手腕后折,優(yōu)美無比地拉住高高反弓的腳背。 經(jīng)典的natarajasana! 畫風(fēng)異常和諧! 稚澄:??? 不是,您還是個風(fēng)度翩翩的名門太子呢,你怎么能接地氣到這個地步?。。?/br> 離她最近的五堂哥悄悄摸過來,悄悄地打小報告,“小九啊,你這對象,好有心機(jī)啊,剛進(jìn)咱家門一天呢,天還沒亮就忙著給你洗衣服了,還籠絡(luò)了二哥跟六弟,好得都能穿一條褲子似的!就連老奶奶的芳心都不放過!” “現(xiàn)在咱們這一條胡同,人人都知道你昨晚把人給辦了,你再想偷偷摸摸始亂終棄,可就不能了啊?!?/br> 稚澄:“……” 哥,我新婚,能不能說點(diǎn)吉利的? 五堂哥撇撇嘴,“你瞧瞧,瞧瞧,那腰彎成了什么樣子,多sao呀,整一個禍國妖姬樣兒!” 稚澄:他是妖姬我是什么???暴君嗎? 禍國妖姬見她找來,悠悠收了動作,沖著老奶奶們道,“我先回去敬茶了,惹得我姑娘要心急了,得吃了我。” 奶奶們爆發(fā)出一陣熱烈的笑聲。 “成,快回去做你的好媳婦兒!” 班斐收起那張芋泥紫瑜伽墊,攜在腰側(cè)走來,跟稚澄咬耳,“跟五哥說什么了?” 稚澄:“五哥說你彎腰,sao?!?/br> 五堂哥:“?!” 不是!不帶你這樣玩的!咱們可是一起挨過打的交情! 班斐彎唇,額頭出了一層薄汗,“哥哥這不是想著,練好了腰,給你玩點(diǎn)更漂亮的???你不高興我就不練了?!彼植卉洸挥泊塘宋逄酶缫痪?,“不過五哥,姐說你近來腰力不行,還是得練練,咱們一個大老爺們,怎么能讓女人cao心身體呢?!?/br> 五堂哥:“!??!” 稚澄糾結(jié)得又咬起手指頭,被班斐親了親,轉(zhuǎn)移了注意力,“等我換身衣服,就敬茶去!” 于是他又換了一身珠母白繡禪蓮的唐裝,耳邊夾著一尾桃灰色的長穗,將般般入畫的江南意境發(fā)揮到了極致,老稚家的男男女女都被鎮(zhèn)住了! 不是沒見過敬茶場面,但這種美色的,他們恍惚以為小九是娶了個男后回來,正在覲見太后似的。 稚老太太很滿意這男孫媳婦,褪了一只玲瓏剔透的玉鐲,“這是我稚家的傳家之寶,只傳給當(dāng)家主母……” 三姑小聲提醒,“小班是男孩子啊,這怎么戴啊?” 稚老太太的動作僵在半路。 卻不料班斐笑意吟吟接了過來,他骨節(jié)修長,腕口也略纖細(xì),微微擺弄一陣,就順利滑了進(jìn)去,如同皎月沉水,“謝謝奶,晚輩很喜歡?!?/br> 稚老太太松了口氣,這孩子啊,真善解人意啊,難怪能降住混世小魔王。 稚澄見狀,立馬撫起老太太的后背,“您都要一只腳踏進(jìn)棺材了,當(dāng)痛痛快快地活,不用看我們這些小輩臉色的?!?/br> 老太太:“……” 如果這不是她小孫女,她真要罵一句小畜生,會不會說話的呢? 老太太還沒順下這口氣,又聽著小孫女悄聲說,“怎么樣,這沖喜效果是不是很顯著?不枉我辛苦了大半夜,您今天紅光滿面,看著就年輕了好幾十歲哪?!?/br> 老太太:“……” 老太太到底是沒憋住自己的好奇心,“什么沖喜?” 嫡長孫理所當(dāng)然道,“您那天在醫(yī)院里快要嗝屁的樣子,我怎么可以放著您不管呢,自然是要試一試土法子啊,再不濟(jì)也可以讓您在閉眼之前,看到我的終生大事有著落,可以含笑九泉再無遺憾了。” 老太太:??? 很久。 很久。 老宅響起了一道中氣十足的怒吼。 “稚九你給我跪祠堂去!??!” 稚澄惹惱了老宅戰(zhàn)力第一人,訂婚第二夜是在祠堂過的。 幸好她家哥哥還是有點(diǎn)良心的,偷偷帶了一床棉被進(jìn)來,捂著她熱烘烘過了一夜,稚澄蹭著他的胸膛,不滿地說,“我奶也真是的,便秘是人之常情嘛,非得藏著掖著,害得爺真的以為她要駕鶴仙去了,這才想出了沖喜的昏招。” “昏招?” 班斐唇角微抬,“……跟哥哥沖喜,很委屈小明王呢。” 完蛋!又惹了一個! 稚澄立即掌嘴,“呸呸呸,剛才鬼上身了,哥哥就原諒我吧?!?/br> 她可憐兮兮地求饒,哪有不應(yīng)的呢? 班斐掖著棉被,在滿祠堂的祖宗前,把她裹得更緊。 感謝沖喜! 感謝她偶爾不清醒的腦瓜子! 年關(guān)之前,沸沸揚(yáng)揚(yáng)的豪門同妻案走到了終審。 班斐又一次走進(jìn)了法庭,黑西服,白襯衣,船型胸袋里鄭重別了一枝新摘的白玫瑰,它素白沉冷,卻挺拔峭立。比起第一次的冷落潦草,這一次在聽眾席里,浩浩蕩蕩的,全是一眾熟面孔,方少等人赫然在列,親生弟弟梁笑寒則是別別扭扭坐到最后一排。 就連他不曾過多聯(lián)系的師長、同學(xué)、朋友,也漂洋過海地來支持他。 最引人矚目的,還是老稚那一家,放言望去,全是肌rou型男,惹來不少女孩們的驚嘆,稚澄坐在他們的中間,活像是混進(jìn)狼群里的一頭小綿羊,她戴著頂黑蛇圖案的鴨舌帽,領(lǐng)口則是用小山羊夾子咬住一朵白霧玫瑰,中指頂起光澤閃爍的銀戒。 法官當(dāng)庭宣判,高潔謀故意教唆他人犯罪、自殘、自殺,并且致人死亡,以故意殺人罪論處,判以無期徒刑。 高潔謀艷麗的臉龐驟然扭曲,癲狂大笑。 “好,好,被小毒蛇反咬一口,可真有趣!” 高潔謀雙眼泛著一絲猩紅,“小賤種,聽說你訂婚了啊,祝你訂婚快樂啊,要小心了,人類那兩條腿可是很難管的,除非你把它們鋸斷,否則呢,你永遠(yuǎn)也阻止不了它們會奔向更潮濕的地方,就跟你爸一樣哈哈!遲早都要重蹈覆轍的啊!” 稚澄:? 我看你是想提前投胎了! 高潔謀惡毒地說,“而且你真的確定自己取向正常嗎?你那對象,也真不挑嘴啊?!?/br> 時至今日,班斐眉眼沉穩(wěn)溫和,并不被他的挑釁激怒,他的至高信仰早就鑄成了,沒有人可以動搖他的決心。 班斐反而微微一笑,“多謝高叔教導(dǎo),我們過得很好,也是托了您的福,沒有您這些年對我的磨練,我對象哪里能心疼我,愛重我呢,我對象的家人又怎么會對我高看一眼呢,可見有得必有失?!?/br> 從懸崖,從深潭,我一路跋涉,終窺見天光。 至于梁父的下場,班斐浮現(xiàn)出一絲譏笑。 令人驚訝的是,這個男人竟然從頭到尾都沒有插手,就連給班女士找的私奔對象,都是高潔謀一手包辦的,他只需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再到適合的時機(jī)進(jìn)行發(fā)難,將主動權(quán)掌握在自己手里,因此他的處罰并不如高潔謀來得重。 但沒關(guān)系,從今日起,他也身敗名裂了,他的上級,他的同事,以至于他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會疏遠(yuǎn)他,厭惡他,直到他像少年的他—— 被拖進(jìn)一座大火日日焚燒的孤島! 我尊敬的翻譯官父親,您可要,好好享受兒子的新婚禮物。 上午庭審,結(jié)束在十二點(diǎn)。 班斐剛踏出法院,日光刺眼,大批長槍短炮就迎面鋪來。 “從年少至今,您終于打贏了這一場勝仗,您最大的感受是什么呢?” “梁先生作為國內(nèi)外知名的翻譯官,您大義滅親……” “關(guān)于同妻的困境您怎么看?” “班先生,您經(jīng)此創(chuàng)傷,以后會怎樣生活呢……” 記者們爭先恐后,試圖截獲第一手情報。 “啪嗒!” 混亂之中,有人打了一個清脆的響指。 “不管是堂哥表哥狐貍眼還是二狗子,都給我上!” 于是一條條粗壯的胳膊伸出來,如同銅墻鐵壁一樣,將瘋狂的無冕之王攔 在了高墻之外,清空出了一個絕對領(lǐng)域。 記者們:??? 班斐剛轉(zhuǎn)身,就被人逼到墻邊。 鴨舌帽單手扶墻,在他胸口劈叉,哪怕帶著一只純黑口罩,都掩飾不住那囂張的惡霸相:“喂,漂亮男孩,要不要來我家煮飯?” 班斐挑眉,“這不太好吧,咱們在一起,你老公會不高興的。” 記者們:?。。?/br> 你們擱這里演我們呢?要不是事先了解,他們還真信了哪! 在眾多鏡頭前,在重重人海前,稚澄尾指扯掉了口罩的松緊帶,她腿壓著他的胸,手勾著他的頸,吻得天昏地暗。 以我之熱吻,嘉獎你這一次大獲全勝! 班斐的咽喉從澀痛到歡愉,吞咽著她洶涌而至的情潮,同樣回應(yīng)得又急又兇,他手腕細(xì)口套著一只琉璃玉鐲,涌蕩出一抹云山藍(lán),皮rou微微壓緊,從她的肩胛骨一路滑到小臀,朝著他的身體傾倒,似傾倒了一座用盡一生起仰望攀爬的島嶼山巒。 稚澄親得夠本兒,才放開了人,發(fā)現(xiàn)哥哥眼波碎成一片粼粼金海,雙膝差點(diǎn)軟得跪在她身上。 唇也超軟。 她又嘻嘻一笑,舔了舔他嘴角沒有收拾好的銀絲。 “走!我接哥哥回家啦!” 她興沖沖牽著他離開,跟那時帶刀殺進(jìn)重圍一樣,義無反顧地—— 帶我走。 “轟隆隆——”